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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夫_第144章 大婚

追夫_第144章 大婚

六月十五,本是天氣晴好,十里豔陽。誰也不知那場雨是因何而起,只記得在盟主家開始吹打辦喜事那一瞬,老天便似發怒般換了臉色,雷鳴電閃,烏雲暴雨。

蕭顰顰因此還抿嘴說了句風涼話。

“暴斂天物,上蒼怎能不哭?”

司徒柳一身紅衣打着傘在門前迎客,傘上紅梅經雨尤豔,傘下容顏美如春柳皎如明月,語笑嫣然,漂亮得像副畫。

來來往往的賓客絡繹不絕,有人來看熱鬧,有人來看司徒柳,有人來蹭吃蹭喝,也有人磨不開盟主家的情面,可除了司徒寒父子三人,真心道喜的卻沒有幾個。

街頭巷尾段子傳得厲害,可沒有人認爲兩人的結合是衝破封建禮教追求真愛之類的,人們紛紛扼腕長嘆,同情駱凌之,又感嘆司徒柳那樣的天之驕子,偏要撿人破鞋,爲他不值當,但提起姜桃夭,大家意見都高度統一,先要呸上兩聲,再將她不守婦道勾引男人的妖精形象拿來作爲反面教材,訓斥自家青春期的反叛女兒。

所以說什麼明媒正娶,始終都是見不得人。

司徒柳望着表情各異的來客,怎會不明白他們心中所想,只是他從不將閒雜人等的想法考慮在內,在他眼中,一切來賓都好比熱場的臨時演員,他們只要站在原地裝裝樣子就算物盡其用了。

屋外陰鬱的天氣,蔣桃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好似銅鏡裡妝容精緻的臉,都被蒙上一層灰。

或許這是姜桃夭的二婚,但於她蔣桃而言,卻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對於天公的不作美,蔣桃是有些怨怒的,但與司徒柳一樣,她至多覺得這是瑕不掩瑜,從未想過,這會是今後大禍臨頭預兆。

鏡中人此時眼角眉梢皆是春色,雙頰上胭脂均施,額心一點花鈿,如同蓓蕾如綻,一貫的凌厲倔強只剩嬌憨甜蜜,相由心生,果真不假。

蔣桃勾起嘴角,將最美的笑容留在鏡中。

雨聲越發緊了,甚至蓋過了炮仗的聲音,庭院裡百花被暴雨打得低下了頭,隔着雨幕,內堂卻熱鬧非凡,觥籌交錯間,兩個喜娘從屋內將蔣桃攙扶出來。

蔣桃身披隆重的錦鳳廣袖對襟翟衣,滿頭珠翠足有兩斤重,因蒙着蓋頭,低頭只能看見大紅鞋面上的明珠。

手裡的紅緞一動,蔣桃感覺另一端似被人牽起,想起半年前在三聖城,她和司徒柳被迫“妻妻交拜”的不情不願,她突然有些想笑。

看着一雙新人,端坐高堂向來嚴肅的盟主大人忍不住浮起笑意,司徒昭司徒宜兄弟兩更是巴不得相擁而泣,只有蕭顰顰板着一張臉,老大不滿意。

快到吉時,聖上派人送了對龍鳳玉佩來賀喜,相當於承認了司徒柳和姜桃夭這樁婚事的合法性。衆人皆是一片喟嘆,皇帝老兒實在缺德,眼看着侄子做大忘八還高興得不得了,傳聞皇帝與駱凌之叔侄不合,要改而重用司徒家,看來這事果然不假。

司徒柳接過玉佩卻沉默了,甚至連太監小聲提醒他謝恩都沒有聽見。

許久,他將那玉佩交與家人,握住蔣桃的手,握得很緊,低聲道。

“今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丟下你。”

蔣桃猛地轉頭,可惜隔着蓋頭,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得回握住他,點頭。

“嗯。”

氣氛再次喧囂起來,百鳥朝鳳奏起,儐相高聲唱道。

“一拜天地--”

兩人執手轉身對蒼天,蔣桃剛欲跪下,卻發現身邊司徒柳一動不動,四圍突然靜下來,她不知發生

了什麼,只好捏了捏司徒柳的手。

然後她聽見一個無比熟悉的清冷聲音在前方響起。

“駱凌之道賀來遲,還望司徒公子不要見怪。”

幾乎是瞬間,蔣桃胸口如遭重擊,不及多想,飛快地扯下了蓋頭。

駱凌之疏淡的眉眼靜靜望着她,輕嘆出聲,她比從前更美麗了,粉面流霞,榮光明麗,豐潤如同初嫁的姑娘,他突然想起那一年自己娶她的時候,她究竟是個什麼模樣,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蔣桃也正注視着他。他今日着一身冰絲白袍,腰間玄冰劍冷光漣漣,渾身上下雪白得不摻一點雜色,墨緞般的髮絲上還沾着薄薄一層雨絲,配上凝重的神情,彷彿前來出席喪禮。

那一瞬,蔣桃不知心中是何種滋味。

蔣桃看着他,一言不發,駱凌之亦然。

大堂上,幾乎能聽見衆人的心跳聲,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駱凌之是不是會爆發,有些膽小的,已經做好開溜的準備,而大部分人,卻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態在那裡期待着。

直到溫柔的女聲打破寂靜。

“夫君,你要道喜,卻還不快些,別誤了吉時纔是。”

一襲石榴紅的綾裙翩翩踏了進來,梳着已婚女子髮髻的姜桃婉,兩腮都帶着幸福的粉潤。

蔣桃微怔。

“你們……”

姜桃婉挽上駱凌之胳膊,目光如水。

“我們月初剛成的親,只不過沒有擺酒,姐姐不喜歡張揚,凌之便依我了。”

蔣桃心中五味雜陳,隱有幾分失落,更多的卻是釋然。

最終她點點頭,吐出兩個字。

“恭喜。”

姜桃婉含笑。

“姐姐也要恭喜你,得了司徒公子這般好的夫君。”

這次蔣桃是真的笑了,與司徒柳目光相交,面龐微紅。

駱凌之心如刀割,卻只能那樣定定的看着他們,許久,他移開目光,向身後喚道。

“左含英。”

左含英於是上前,將一隻漆金錦盒遞過,駱凌之接了,對司徒柳欠身道。

“在下的賀禮雖簡薄,卻正是司徒公子需要的。”

說罷,他雙手奉上,趁着司徒柳上前來接,駱凌之在他耳邊低聲道。

“司徒柳,這是冰魄寒針的解藥,現下你我恩怨算是一筆勾銷。”

司徒柳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依舊保持着從容笑意,將盒子往旁人懷裡一遞,對儐相道。

“繼續吧,別錯了時辰!”

衆人提心吊膽看了半天,卻未料到是這麼個結果,均瞪大眼睛,不知道這幾人葫蘆裡賣得什麼藥,雖心中疑惑,卻也只得裝得若無其事,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

蕭顰顰雖不待見蔣桃,但對駱凌之成見更深,雖說自家孩子也對他不住,可那種本能的敵視還是馬上反映在臉上,見她要發作,司徒寒搶先重重咳了一聲。

“來者是客,宜兒,你快領駱城主入座,別怠慢了客人。”

司徒宜忙起身對駱凌之做了個手勢。

“駱城主這邊有請。”

整個婚禮上,駱凌之渾渾噩噩,姜桃婉跟他說了什麼他一句也沒聽見,手上的酒一杯接一杯,人卻是再清醒不過。

拜過堂,給父母敬過茶,按規矩新郎須得在前頭陪酒,而新娘子便被喜娘引着往內堂去了,駱凌之的雙眼一刻也未曾離開過蔣桃的背影,酒入肺腑,苦澀難當。

及至夜中,雨已經停住,蔣桃獨自在

新房裡坐着,目光觸及鴛鴦錦被,面上忍不住一熱,居然有些緊張起來。

一會見到司徒柳,是不是該表現得嬌羞一點?據說人的臉龐偏四十五度時是最好看的,她悄悄揭開蓋頭,對着鏡子微側了臉,練習各種笑容。

她那模樣煞是可笑,駱凌之站在窗外看着,卻怎麼也笑不起來。

他推說自己不勝酒力,司徒宜便將他帶到後院休息,駱凌之本只想在園中吹吹冷風,不知不覺卻走到了洞房外頭來,看到了蔣桃緊張兮兮的模樣,出神之間,蔣桃已經回頭。

乍見一個白衣人站在窗前,蔣桃差點沒嚇得叫起來,後又想起自己方纔的行徑,臉熱心跳,覺得無比丟人,再仔細一看,那人竟是駱凌之,不由渾身一僵。

她快步走過去關窗,手卻被駱凌之握住,蔣桃一抖,馬上掙開,肅容道。

“這是洞房,駱城主要是走錯了,我喊個人帶你出去。”

“我只是想和你說兩句話,就這樣隔着窗,我什麼也不做,好麼?”

面對他近乎哀求的語氣,蔣桃略一猶豫,終是放開了關窗的手。

酒過三巡,司徒柳謊稱不勝酒力,搖搖晃晃辭別衆人,出了廳堂,瞬間笑靨如花,帶着幾分醉意,他一路分花拂柳,迫不及待地往新房走來,卻在見到駱凌之與蔣桃隔窗交談的身影后,頓住了腳。

沉默片刻,司徒柳後退半步,隱匿於樹蔭花叢之中。

只見駱凌之低首斂眉看着蔣桃,艱難發問。

“桃夭,你真的喜歡司徒柳麼?”

蔣桃一怔,司徒柳的手攀上梔子花枝,不覺握得緊了。

只見蔣桃緩緩地笑開了。

“喜歡的。”

駱凌之心頭一記猛痛,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還是固執地繼續問。

“爲什麼?”

蔣桃的目光越過他,看向天空,一場雨過後,雨潤天青,月亮圓得很完滿。

蔣桃微笑,她淡然轉頭對上他的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從你要我爲姐姐換血那一刻起,姜桃夭就已經死了,而那個時候,是司徒柳挺身護住了我,他將我帶出三聖城這座墳墓,讓我有了重見天日的新生。”

駱凌之閉眼苦笑。

“說到底,只是因爲他對你好麼?”

蔣桃搖頭。

“不是。”

想想又道。

“一開始也許是,但是此時此刻,我沒有欺騙自己,其實我一直在逃避對司徒柳的感情,因爲你,我沒有再承受傷害的勇氣,可是我最終還是忍不住,我喜歡他,喜歡到即便再受一次傷害,也絕不後悔。”

聽見外頭蛙聲躁噪,蔣桃的聲音卻無比清晰。

“說起來,駱凌之,我對你的感情,終究不過是姜桃夭留下的迷戀吧,直到徹底拋下她的過去,我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心。”

喉間一口腥甜,駱凌之強抑下住起伏的胸膛,悽然詰問。

“那麼若是有一天司徒柳也背叛了你,你會像對待我一樣對待他嗎?”

蔣桃低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那樣,我會難受得生不如死。”

她的每一句話,都如一把鋼刀,插在他心口,駱凌之再聽不下去。

“你不肯給我一次機會,卻肯爲他生不如死?”

他重複着這話,突然扶窗笑起來,笑過之後,看着蔣桃,丟下一句話踉蹌而去。

“希望你不要後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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