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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官船

第二百零一章 官船

陸啓一路飛奔,還沒到地方就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罵得正歡。陸啓咧嘴一笑,頗有點幸災樂禍。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肯定是追夫的女匪。

“老孃當初雖是綁了你上山,可沒逼你答應娶老孃。是你對着老孃爹孃的墳發過誓願要入贅,老孃纔對你死心塌地的。結果你瞅着空子就溜了,也不想想你佔了老孃便宜,老孃哪裡會讓你有好日子過!老孃這輩子沒吃過虧,自然是要帶着兄弟們來找你算賬!結果老孃還沒開始算賬呢,你惹的麻煩還得老孃來幫你擺平,你是個禍頭子啊!”說話的女子長得很是美豔,要不是一口一個老孃泄了底,別人一定會以爲這是好人家的女兒。衆人聽了那女子一番說辭又看向王隨,眼神所表達的情緒都頗爲複雜。

“你胡說!就是你逼着我的!我王隨頂天立地,要不是生死關頭,怎麼可能答應要入贅!”王隨被那女子罵得怒火直冒,原本的驚恐也消散不見,只顧着回敬。可這麼一來,也就真的承認了他曾經賭咒發誓要娶人家。偷雞不成蝕把米,一點都不像心眼子多的都裝不下的王隨,可見他是氣糊塗了。

“大傢伙都聽聽,這不要臉的可不就是個軟骨頭嘛!老孃拿着刀嚇唬嚇唬他,他就賭咒發誓什麼都幹,還頂天立地呢!告訴你,你今兒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別以爲老孃爹孃的墳頭是那麼好跪的!”清脆的聲音絲毫不見慌亂,有的只是囂張。

“老孃實話告訴你,今兒就是來綁你回去的,不管你樂意不樂意,都得和老孃走。要不然就問問老孃手裡這把刀,看它答應不答應!”女子手裡拿着一把大砍刀,怎麼看都沉的很。鋒利的很,在火把下閃着寒光,令人肝顫。

王隨明顯雙腿打着哆嗦,可照舊是喊出了一句:“寧死不屈!”任誰都能看出王隨滿腦門子冷汗,原本有些膽寒的場面愣是讓不少看熱鬧的人笑出了聲,只覺得不倫不類。

“徒兒,你就從了吧,爲師看這姑娘不錯。”楊國之悄沒聲息地來了這麼一句,差點就讓王隨暈了過去。師父啊,你這是賣徒求榮啊!

陸啓找了個角落下馬。一把將繮繩扔給小廝,在點點火把中找尋趙晏殊。

趙晏殊那邊不耐煩聽王隨招惹的風流債,只聽着一旁的親信清點過後的死傷人數。

“傷了十幾個弟兄。所幸都不是大傷,擦擦藥就能好。”那就是沒人有性命之憂了,趙晏殊心裡舒服些。

這五百親隨,除了一小部分是陸啓的護院之外,剩下的都是跟着趙晏殊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落了一身殘疾或是戰爭過後無家可歸,僅憑軍功又謀不到營生的袍澤。七王動亂之後,趙晏殊沒少幫着他們置辦家業,過起自己的小日子來。當然趙晏殊也從中收用了不少心腹,叫他們跟着國公府的老人一併打理國公府的產業。平時都是下人,一到了有麻煩的時候又成了兵士。護衛,護院,可謂是一舉數得。今天這種場面是趙晏殊第一次用上這些人。他可不想哪一個爲着王隨而傷了殘了,甚至沒了性命。

“吩咐下去,回了京都有重賞。”趙晏殊手裡不缺錢。不說國公府的進項和他母親和興公主的陪嫁,他還有爵位每年的分例和恩賞銀子以及宮裡皇帝舅舅隔三差五的賞賜。

“那邊鬧哪一齣呢?”陸啓帶來的人幾乎都沒掛彩,所以他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喲。還是個嗆辣美人。真沒想到,王隨這小子還挺有豔福。”陸啓一雙眼睛對着破口大罵的女子閃閃發亮。

大罵王隨的女子脣紅齒白。杏眼桃腮。如果她不說話,想來定然是貞靜賢淑。可她現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爲怒火而瞪圓向眉梢那裡挑,就分明有了一種野性美,桀驁不羈。

趙晏殊淡淡地看了陸啓一眼,對於他的幸災樂禍又有些色迷迷的表情並沒有表示不滿。

“林兄那邊怎麼樣?”趙晏殊清楚林琅玕的性子,知道他肯定氣的不輕。

“還用我說,你都已經猜到了,還來問我做什麼。”陸啓還想興致勃勃地看戲,可突然想到了林琅玕說的話,連忙收斂了心思,對着趙晏殊道:“王隨和林兄求助時說的話與對我們說的完全不同,你聽聽看這裡面有沒有蹊蹺。”於是陸啓將江湖劫殺令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隨這小子心眼兒忒多,也不知他哪句真哪句假。不過林兄你也知道,他哪裡是會說瞎話的。不過我們現在也看到了那個所謂的女匪,想來王隨是不想在林兄面子失面子才故意編的瞎話吧。”陸啓想了一路,只找到這樣的理由能自圓其說。

趙晏殊沒說話,心裡卻咯噔一下,這好像與京都的事兒連起來了。趙晏殊不動聲色,可天津府衙和天津衛卻被半夜械鬥給驚動了。

“幸好帶了牙牌,要不然肯定有麻煩。”陸啓看着越來越多圍攏的火把還有腳步橐橐的聲音道。

“爺,大部分死傷的看樣子都像是跑江湖的。”說話的是趙晏殊身邊服侍的小廝叫福壽的。這福壽的爹和祖父都是老安國公生前身邊貼身伺候的,他們都是國公府的世僕。趙晏殊爲着這個對福壽高看一眼,回了京都之後就把他從莊子上提拔上來。這福壽也算有幾分本事,小小年紀卻有一雙火眼金睛,只要看人一眼,就能猜出來這人是幹什麼營生的。

“知道了。”趙晏殊覺得王隨對林琅玕也沒說瞎話。

“圍起來,統統抓起來!”說這話的是天津衛的正千戶,他官袍穿的很是不整,一看就是大半夜急急慌慌過來的。他看起來頗有些氣急敗壞,怎麼都沒想到在他的地頭上能出這麼大的麻煩。結果緊趕慢趕,到了地方卻是黃花菜都涼了。有的只是橫七扭八躺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彪形大漢和一個破口大罵的女子,這什麼情況!

“你算哪個蔥,敢來抓老孃!”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人,罵了這麼久,依舊是中氣十足,不管遇見誰,都像是一罈子辣醬,不嗆死你,也辣死你。

那正千戶這輩子可能都沒被人這麼罵過,看着罵人的又是個女子,登時竄上一團怒火,差點就揮刀砍過去。大半夜的不睡安生覺,還在天津城中械鬥,老子還沒撒火呢,你個市井潑婦倒還先叫囂起來了。正千戶可能還沒睡醒,又被眼前的狀況搞得不知東南西北,一時衝動竟忽略了那女子手中拿着的大砍刀。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陸啓不想得罪人,趕忙亮出了牙牌,接着道,“我們只是過來接朋友,沒想到到招惹了一幫小賊,所以就動了手。責任可不在我們身上啊,請大人明察。”陸啓慣會和人打交道,話也說的漂亮。

那正千戶一看陸啓的牙牌並不是假的,且牙牌上寫着的是正三品昭勇將軍,頓時一改臉上狠戾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

“大人帶來的手下可以仔細察看我帶來的人,絕不是兵士,只是親隨,不過是會點拳腳功夫,防身罷了。”陸啓笑的溫和。

“哪裡哪裡,將軍的親隨,下官怎好察看,必定是如將軍一般光明磊落的。”這位正千戶還算是有點急智,不難打交道。他可能有些諂媚,卻整和了陸啓的心思。

“只是這位”這回這正千戶回過神來了。對着都已經陽春三月還穿着羊皮襖子,手拿砍刀,對着王隨怒目而視,剛剛還對着他破口大罵的女子有了一絲懷疑。

“她是我朋友未過門的老婆。您看這樣子也知道這是剛剛從山上下來的,鄉下人,沒見過世面。不過這女子認死理,對我這風流成性的朋友毀了婚約很是氣憤,追過來了。”陸啓這張嘴可謂是厲害,三言兩語就能把眼下的狀況自圓其說。那正千戶不是傻的,陸啓怎麼說,他就怎麼聽。反正他只負責抓陸啓口中的小賊,多了他不管,多出來的麻煩他也能推得一乾二淨。

“哦,既如此,那下官就帶着賊人走就是了。”正千戶說着就要提人。

“這位大人還請好好審問這些盜賊,事關重大,現下還不好說。可只要查出了蛛絲馬跡,還望大人提點,想來必有您的好處。”一直不說話的趙晏殊突然冒出來一句,語氣淡淡的,卻令人聽着心頭一顫。

“這位是?”正千戶看着眼前十幾歲的少年,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大人別看他年紀小,卻也是個將軍。”陸啓讓趙晏殊把牙牌拿出來。趙晏殊照着辦了,那正千戶果然誠惶誠恐地表示定然會對人犯嚴加審問。

“有些事別躲躲藏藏的,反而讓人忌諱。”陸啓衝着趙晏殊的耳朵低聲道。

趙晏殊不置可否,接着道:“明天想辦法讓林兄帶着家眷坐官船下江南吧,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陸啓驚疑不定地看着趙晏殊,趙晏殊神色平淡,在火把的照射下讓陸啓覺得多少有些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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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欠了2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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