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並沒有驚訝女兒的要求,她早就料到了。既然女兒毫髮無損的回來了就代表今天的泡澡是有意思的了;而且看到女兒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也能看出來閨女是身心愉悅的。
既然如此,做孃親的怎麼會讓女兒掃興呢?再說,女兒身子漸漸好了,也親自來孃親面前開口求了,就是原本不同意,現在也得必須同意了。女兒也漸漸長大了,這內室還有趙嬤嬤,虎妞和丹桂,不能讓女兒在下人面前下不來臺。
“好,孃親答應你。”林氏一口回答,可還沒等麗姐兒撒歡兒雀躍,林氏又道“但是不能不能超過一個時辰。”
麗姐兒知道今天在溫泉肯定不止一個時辰,不過孃親的要求並不過分,所以她鄭重地點頭道:“女兒知道了。”只要能繼續去溫泉就好,只要學會了鳧水就好。
“孃親不是拘着你,只是最近時氣不好,天氣也愈發的熱了,要是在溫泉裡泡的太久,暈了過去要出大事。別看那裡水不深,可你太小,照樣能演死人。”林氏怕女兒敷衍,只好把話挑明瞭,又道,“再說那溫泉大多數時候是你曾祖父在泡的,你要是總在那裡呆着,你曾祖父怎麼辦?到那時就是你不孝了!”
原來還有這許多原因,主觀的客觀的,往大了說都不是什麼小事。麗姐兒再次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女兒知道了,定會信守諾言。”
“好孩子,該用午膳了。”林氏撫了撫麗姐兒烏黑髮亮的麻花辮,慈愛地笑了。
這天的午膳照樣的豐盛,湯麪,燉鴨,紅燒肉。涼拌豆苗等等。樣樣實惠,味道好。麗姐兒看着滿桌子的菜色,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好像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從來就沒有在吃上吃過虧。麗姐兒又看了看自己細細的胳膊,怎麼只長長度不長肉呢?真是對不起這麼好的伙食。前世是喝涼水都胖,可這一世卻是怎麼吃都不胖,怎麼就不能調和一下呢?
想到這裡,麗姐兒拿起碗狂吃,雖然吃相還好。但氣勢懾人,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林氏見麗姐兒食慾好,忙不迭的給麗姐兒夾菜;過後又怕麗姐兒不消化。拽着麗姐兒又滿屋子轉悠。一上午過去,麗姐兒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忘記了什麼。一擡頭看到籠子中畫眉沒精打采的,才發覺今天的鳥兒不說話也不叫了。
“孃親,今天畫眉怎麼這麼安靜。女兒看它們的樣子怎麼像是生病了?”麗姐兒疑惑地看林氏。
“你別說。還真是,怪不得覺得今天這麼安靜,感情是這鳥兒不叫了。”林氏上前只是看了看鳥兒,沒發覺出什麼,又道“要不讓趙老虎過來看看?”林氏拿不定主意,只覺得跟山林鳥獸有關係的都得問問趙老虎。誰讓人家從前是兼職獵手呢。
“鳥兒是不是想家了?”麗姐兒能想出來的只有這一點,從前的那對鳥雀也是因爲沒精打采的,而且麗姐兒又新得了這對畫眉。所以絲毫不心疼的把那對鳥雀放了。畢竟,鳥獸也是生命,雖說不是人,可也得好好珍惜。更何況,自己沒有鳥雀。也能生活的很好,何必強求。
“孃親我們放了它們吧。”麗姐兒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林氏。
“這鳥兒是不值什麼。可到底是你趙叔,徐叔對你生辰的一片新意,你就這麼放了不妥,得有個交待。”又道,“孃親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可是到底應該給所有人一個交待。我們這裡住着這麼多人,大家都低頭不見擡頭見,和和美美的纔好,不能因爲小事而起了嫌隙。”
麗姐兒隱約察覺到這是孃親在給自己上人際關係課。顯然是自己年齡漸長,林氏開始進行大家女子的管家教育了。原來如此!麗姐兒不僅僅明白了林氏的良苦用心,還明白了許多。前世自己的人際關係處理就極差,仔細想想未必沒有這件小事上的縮影。怪不得前世自己人緣那麼差,看來情商低是一方面;沒有一個深諳此道的人引導也是一方面。
“孃親我知道了,我會私下裡和丹桂姐姐和虎妞隱隱把要放了畫眉的心思透露出去,相信她們一定能把話說得很明白。”麗姐兒看着林氏的表情柔和,就知道自己做的不錯。
“孃親就知道我的女兒最聰明。”林氏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誇耀自己一番,倒是有點前世西方人教導孩子的精神。
之後麗姐兒果然把自己要放了畫眉鳥兒的事情和丹桂,虎妞細細說了一遍,而丹桂是何等人物,一聽就明白了大概,回去和徐福嘮叨了一回。
“這點小事不算什麼,麗姐兒要是喜歡,下次再去林子裡抓就是了。夫人也太小心兒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是主子呢。”話雖這麼說,徐福卻覺得心情舒暢。雖說是夫人的教育得當,但也是小姐擡舉自己,做下人的也與有榮焉。
而趙老虎一家知道了,只說主子一家仁善,連只鳥都捨不得傷害,這纔是真正的大善人。所以也根本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只是一個勁兒地夸麗姐兒心善。
最後麗姐兒儘快地挑了個晴朗的日子,把那兩隻會說人話的畫眉鳥給放了。看着它們嬉戲自由飛翔,麗姐兒心情好極了,一點都沒有不快活。
麗姐兒抱着懷了身孕的母兔子自言自語道:“它們都走了,只剩下了你和你丈夫。既然這樣,就給你們起名字吧!”
麗姐兒想了老半天,終於想到了《木蘭辭》中的一句話:“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既然花木蘭替父從軍不辨男女,那母兔子就叫花木蘭,而公兔子就叫趙俊生!
“木蘭,木蘭,這名字好聽吧,以後這就是你的名字了。”麗姐兒高興地抱着木蘭在暖閣裡轉圈。
接着麗姐兒又竄到內室,把兩隻兔子的名字告訴了徐熹和林氏。兩人聽了都大笑不止,覺得女兒想的主意都是刁鑽古怪的,果真是個小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