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安邦提着兩袋子東西進去,“雪雪,給你媽媽打電話,我買了雞和排骨,她就不用買了。蘋果、香蕉也有了,也可以不買。”
以前都用傳音玉簡,現在用手機。
手機呢?
洪飛雪尋了一遍,拍了一下腦袋:“只有我媽有手機,我沒有,還是爹你打吧。”
洪安邦意外地回頭,看着面前這個漂亮、靈動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他知道,很難相信洪母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洪母怎麼看上去都只有三十歲的模樣,人長得好,氣質更好。“你叫我爹?”
“叫爹親切嘛,滿大街都是叔叔、伯伯,叫爹多特別。”
“隨你。”他笑着,伸手輕撫着洪飛雪,看着洪飛雪,竟真如看到他的女兒一般。
當他第一次走洪飛雪的房間,那樣輕柔而不失關切地說話,洪飛雪就不討厭他,尤其是現在,看到他與修真界洪安邦一樣的眉眼,越發覺得親近。
洪安邦撥通電話,雖與洪母說話,卻一直在關注着洪飛雪,她取了蘋果拿到水龍頭沖洗,動作很輕柔,走路輕盈。
叮咚——
又有人在按門鈴。
洪飛雪從貓眼裡一瞄,這個聲音她以前聽過,好像是在幾個月前,是這裡的房東老太太方奶奶。
方奶奶見開門的是洪飛雪,懷疑自己走錯了門,她曾經看到洪母帶着洪飛雪下樓曬太陽,這會子確定沒認錯,“雪雪真醒了?”
“你是方奶奶吧?”
方奶奶笑了一下,“雪雪,我來通知你們一聲,這個月二十六號就租期就滿了,我……我要把房子收回來,還有十天,你們另租他處,在二十六號前搬家。”
洪飛雪懷疑這件事的背後又有人在搗鬼,“方奶奶,當初我們籤的合同的是三年吧?”
“是三年。這不是我女兒女婿沒地兒住,想住到這兒嘛,這是不可抗力因素。”
“不可抗力?沒想到方奶奶挺有學問,還有不可抗力這一說。”
洪飛雪冷哼一聲:“原來張梅香是你女兒,方奶奶好本事,有如此出色的女兒。”
方奶奶笑問:“雪雪,你胡說什麼,我怎一句話都聽不懂。”
聽不懂,也不需懂。
方奶奶那訕訕的笑,還有那微紅的臉早已說明了一切問題。
這背後搗鬼的是張梅香。
她怎麼就拿不出儲物手鐲裡的箱子呢?否則有一千五百萬,買多少房子不能,住在自己的房子裡,看誰還會趕她們。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方奶奶望向廚房,“是小洪吧,小洪,回頭你與小劉說一聲,二十六號記得搬家。”
洪安邦擦了一下手,身上繫着圍裙,“方大媽,知道了。”
洪母回來,臉上掛着愁容,她值錢的東西就剩那輛奔馳。
“安邦,你說我是不是把奔馳賣掉,湊了錢,買一處房子,現在就和雪雪搬我那兒去,我苦點無所謂,可雪雪的病剛好,不能吃得太差……”
洪安邦輕聲道:“媚雲,你搬到我那兒住,我家是三室兩廳,我把主臥讓給你們母女住。驚雷今年要高考,雪雪過去,還能幫他複習功課,你們母女住那邊,我也能照顧上你們。”
洪母垂眸,一個勁兒地往洪飛雪碗裡夾菜:“雪雪,你得多吃點,一會兒多碗一碗魚湯,魚湯很鮮……”
“媚雲,今年你都搬了多少次家了,你不嫌累嗎?”
“如果實在沒地去,我還可以回孃家。”
“你忘了張梅香的威脅了,以你的性子,你怕連累孃家父母是萬不會回去的。”
洪偉華那個混蛋,將當年劉外公爲他謀私打開業務的事告訴了張梅香,而今張梅香藉着這事來要脅洪母,爲了父母晚年生活的安寧平靜,洪母只能忍辱負重,即便再苦,也不想去打擾父母的生活。
洪飛雪是瞧出來了,洪安邦對洪母有意思。
“娘,我看能行,要不就搬到爹家住,房子大了太浪費,我們去住正好,我先養幾天,過幾日我就出去找工作。”
洪母咋舌:“爹、娘……”
她以前不適應修真界的生活,現在不適應這邊的生活了麼?
這是怎麼鬧的,她一直在爲回到這裡而努力,可不是接不軌呀。
“我覺得喊爹、孃親近。”
洪母道:“你還是喊媽媽,我聽着彆扭。”
“那我可以喊爹?喊爸爸也行。”
洪安邦忙說:“你還是喊爹。”
洪飛雪有親生父親,但不是洪安邦,而是另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
洪飛雪吃
着飯,嚥下之後,纔不緊不忙地說:“我覺得吧,應該和驚雷哥哥……”
“雪雪,洪驚雷比你小,你怎麼能叫他哥哥?”
她一臉迷糊,全亂套了,“我記得他好像在我昏迷的時候進過我房間,還誇我長得可愛、漂亮,說一直就想有個這樣的妹妹,他居然比我小?”
在蒼原大陸的親人,竟然在這裡再度重逢,名字一樣、模樣一樣,這是幾世的情分。也因這緣故,洪飛雪很快接受了洪安邦,接受了洪驚雷,只是不知哪裡出了錯,洪驚雷竟比她小。
“當然比你小,你都大學畢業三年了,人家才考大學。”
小她七八歲啊,這中間不是有好幾個鴻溝。
“爹還是和驚雷說好,免得讓他誤會,要不我們還是在離爹家近一些的地方租房子。”
那房子雖是洪安邦的,可洪安邦還有個半大的侄兒要照顧,萬一以爲她們母女去搶人的房子,這樣也太不妥了。
家庭會議後,洪安邦走了門道,終於幫洪飛雪母女租到了一個兩居室,據說是他朋友的朋友的房子,這位朋友一家三口有五套房,便將早年住過的一套轉租出來,又怕租的人是亂七八糟的,就想找一個單純的租下。
搬了新家,又收拾了好幾日,這才穩定下來。
劉外公、姨母一家聽說洪飛雪的病好了,而且人還很精神,很是好奇,洪母要帶洪飛雪去醫院瞧病,被洪飛雪給拒了。“家裡本就沒幾個錢,花那些冤枉錢幹啥?”
洪母覺得現在開一輛奔馳太招眼,便將奔馳車轉給了姨父,將姨父家那輛過世的現代換了過來,姨母知她們母女日子不易,便私下塞了錢洪母。
洪母推辭了兩回,見推不過就收下了。
姨母說:“早前我家日子不好過,你可沒少幫襯我。”停了一下又道:“姐,要不你住我家那套西城區的房子?”
洪飛雪知道母親爲甚麼不住外公家,也固執地不想住劉麗雲家,說來說去還是怕牽連了家人,怕張梅香那個瘋子無故算計到她在乎的親人。
家庭聚會的第二天,洪飛雪就備好了簡歷,前往花城市商業大廈應聘,她白皙的肌膚、姣好的容貌,又是一臉裸\妝,越發映襯得不染纖塵。
“雪雪!”
“菲菲,我在這兒。”
楊菲菲喘着粗氣,“那天洪媽媽在微信裡發你康復的消息,我和露露都不敢相信。早上打電話過去,洪媽媽說你要來這裡應聘。”
洪飛雪看着長龍似的隊伍,慢慢熬吧,總會輪到她們,與楊菲菲低聲閒聊起來,原來她昏睡三年,楊菲菲都換了五次工作,差不多每半年換一次,現在的大學生遍地都是,找份工作太不容易了。
最近一次是在一年前,現在楊菲菲便在這商業大廈裡一家合資企業裡上班,也算是真正的白領一族。
“蕭露呢?”
“她現在正幸福着呢,前不久訂婚了,未婚夫是H電腦公司中層精英,人也挺不錯的。”
洪飛雪舉目望去,只見來來往往全都是商業大廈的員工,每個人胸前都掛着一個牌子,貼着照片、編號、姓名,而來應聘者全都聚在大廳裡,正好奇地打量,卻見場面突地混亂了起來,忽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喧譁聲,如潮水般不斷波及過來,有人驚叫連連,有人擁擠大喊,好端端的應聘現場,忽地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洪飛雪正惱,只見蕭露大叫一聲:“青竹集團的的太子爺來了,我總算能看到真人了!”
旋轉玻璃門外,只見涌進了一羣記者。
兩名戴着墨鏡的保鏢簇擁着一個英俊不凡的年輕男人過來,一側還跟了個性\感美麗的紅衣捲髮女郎,她正提高嗓門吆喝:“對不起,我們不接受娛樂電視臺的採訪!”
然,那拿着話筒的女記者卻道:“請問應聘者裡誰是洪飛雪!人稱植物人公主洪飛雪?”
楊菲菲驚叫一聲,“雪雪,你成名人了!”
洪飛雪被她推了出來,那女記者凝了一上,將話筒遞了過來,“市娛樂電視臺接到羣衆報料,曾名動一時的植物人公主洪飛雪,在半月前突然醒轉,據她的家人、母親介紹,在她昏睡的三年,家裡發生的所有人她能清楚地記得,這簡直就是醫學界的一個奇蹟。現在我要開始採訪植物人公主洪飛雪。”
楊菲菲使勁催促:“雪雪,快打招呼。”
“各位電視機前的父老鄉親好。”
女記者道:“你母親說,在你昏睡的三年,家裡發生的大小事全都知道,這是真的嗎?”
“在我昏睡的三年,雖然我不能動、不能說話,可家裡發生的大小事我都知道。我知道,在母親帶着昏睡的我四處求醫之時,我的父親帶着小三登堂入室;我知道,父親領小三闖入家門,他們一起對我的母親大打出手……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不明白,那個人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媽媽?就因爲我變成了植物人,在我媽媽最艱難的時候,他卻拋下了我們
母女。
我不明白,那個人爲什麼對自己的初戀那麼放不下,即便替別人養女兒也在所不惜。我的父親,我知道你在電視機前,我要告訴你,洪飛霜不是你的女兒,她是夏候南的女兒。如果你不信,可以做親子鑑定,相信真相是公道的。”
洪飛雪閃着淚光,突地話題一轉,帶着深情地道:“三年來,是媽媽的精心照顧和不離不棄才讓我有醒來的一天,媽媽不僅給我人生的第一次生命,也給了第二次生命,是她天天陪着我說話呼喚着我,我才得以康復。我很驕傲,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想對媽媽說,無論世事如何,女兒洪飛雪都是媽媽身後的依靠。媽媽,這些年辛苦你了,我現在要學會自己賺錢養你,再不讓你奔波受苦。
媽媽,能做你的女兒,是我這輩子了幸福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過去都已經過去,媽媽一定要重新站立起來。”
女記者對着鏡頭道:“我真是太感動了!”她聲音顫慄地說:“大家看到了嗎,是母愛偉大的力量,讓一個沉睡三年的植物人重新醒了過來。可是沉睡的人居然能記得三年間發生的所有事,真是一件讓醫學界都不能解開的謎題。如果不是真有奇人,恐怕連我都不敢相信。接下來,我們要繼續採訪與這件事相關的知情人。”
她一遞話筒,“請問你是……”
“嗨,大家好!我是楊菲菲,是洪飛雪的大學同學、好朋友。”
“三年前,洪飛雪是怎麼犯的病。”
“那時候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旅行,還有蕭露,到彩雲省蟠龍溝風景區的時候,她一睡不醒,這一睡就是三年……”
“連醫生也找不到她是因爲什麼而昏睡的嗎?”
“那時候洪媽媽帶着她去了全國所有腦部專科醫院,所有醫生都找不到原因。”---題外話---萬字大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