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似有靈性,在洪飛雪的一伸一合間,快速地運轉着,不到五息,洪少霆身上的衣袍全化成了碎片,布片大的半個巴掌大小、碎的如玫瑰花瓣般大小,紛紛揚揚,從天而落,像一場轟轟烈烈的花瓣雨,煞是壯觀。
洪少雨尖叫一聲捂住了雙眼。
洪少霆立時回過神,上身不佔一物,露出了胸膛;下身只有半塊布片還掛着,屁股上涼嗖嗖的。
“你……你這個……楮”
洪母神色如初,淡淡的。
洪飛雪更是冷漠,還帶了幾分嫌棄,“脫光了真醜。”
“遮羞布沒了更醜。”
洪少霆雙手護住襠前,生怕那塊布也掉了,神色驚駭,即便他風流又如何,可變成這個樣子,着實是醜糌。
這丫頭,到底是什麼妖孽,明明修爲比他低,可這金刀訣化出了五刀金刀,他才兩把金劍啊,只得兩把兩把。
洪安邦家的幾個下人此刻也站在洪母身後瞧熱鬧。
婆子還品得論足地道:“霆少爺長得難看。”
洪飛雪接過話:“穿着衣服像個骨頭架子,脫了衣服更醜,比只猴子還難看。”
兩個小廝打趣道:“霆少爺,你捂着做什麼,把手擡起來,擡起來……”
敢捉弄他,他倒要看看洪飛雪母女敢不敢看。
他拿定主意,直接把那塊布揭了起來。
洪母依舊很淡定,但心卻砰砰亂跳,她就見過洪安邦的那個……
她一扭頭,洪飛雪卻比她還淡定。
這是什麼狀況,自家女兒怎麼比她還淡定。
她是見過啊,可自家女兒……
洪飛雪還嫌棄地扁嘴:“好醜啊!”
洪母伸手去後事洪飛雪的眼睛。
洪少雨原已拿開手,一睜眼看到自家哥哥撩着遮羞布的樣子,又是一陣刺耳的尖叫:“哥哥,你瘋了!你瘋了!這裡有女人、姑娘,你居然這個樣子……你真是瘋了!”
洪少霆樂呵呵地一副賴皮樣:“哈哈……洪媚雲、洪飛雪你瞧啊,你瞧啊,爺是不是長得好?”
洪飛雪推開母親的手,“他敢撩起來給我們看,我就看了,怎了?”
就當是瞧了一隻猴子,有什麼不能看的,既然有人讓她看,她就看。
洪母忙道:“不好看!一點也不好看,還不如一截黃瓜呢。”
婆子跟着起鬨:“霆奶奶真是可憐,用截黃瓜也比這個強……”
洪少霆一臉通紅。
兩個小廝接過話,“霆少爺,這麼點大的東西,比狗兒的好不了多少,還不藏起來,要是讓女人知道你這點能耐,怕是沒人喜歡你了。”
洪母嘴裡絮叨着:“百無禁忌!雪兒不能看,不能聽,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沒聽見……”
下人的嘴好生厲害,幾句話將洪少霆最後的無賴樣說得再也掛不住,恨不得尋個地縫藏起來。洪母原是書香門第出生,哪裡見過此等不要臉面的,用手擋住洪飛雪的眼睛,不讓她看,又急着要捂她的耳朵,連帶洪母自己,此刻也是閉着眼睛絮絮唸叨。
婆子大叫起來:“快來人呀,霆少爺脫光了請人來瞧,直說他長得好,快來看呀!”
講不要臉,洪少霆比這些粗活婆子還差點兒。
這一嗓子叫得,立時便有人衝了出來,一個接一個地問:“在哪兒?在哪兒?”
洪少霆哪敢停留,一縱身就跳過圍牆往家奔。
圍牆內正是二房的位置,只聽二房有下人大叫:“啊,有個不穿衣服的男人跳過去。”
“叫什麼,沒聽那邊說是霆少爺!”
“我的個天,他什麼也沒穿。”
“不就是顯擺長得好。”
“好個屁,跟個猴子似的。”
洪少雨此刻羞紅了臉頰,故作鎮定,指着洪母道:“今兒,我……我要與你比試。”
洪母正想知道自己的修爲如何,戰鬥中又是何種模樣,“請先出招!”
洪少雨是水靈根,此刻空中一劃,便有一道水龍直奔而至,洪母快速掐訣,掌出奔出一股流沙,水沙相遇,竟不相上下。
這洪母的修爲比自己低,竟能僵持這麼久。
突然,洪母另一隻手掌擊出,一股更大的流沙飛襲撲來,三息之間,形成了一座沙丘。
洪少雨被埋進了沙丘,只露了一個腦袋。
她想反抗,可雙手似被困住了一般,怎麼也使不出力氣。
洪母原是沙靈根,修煉的又是土囤術,但化出來的竟一座沙丘。
她喃喃地道:“不是該土囤術的麼。”
“娘怎麼忘了,你是沙靈根。沙,是水與土的混合異變靈根,你還可修煉水屬性功法,兩者合使,更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不錯,不錯,孃的戰鬥力還是不錯的,能越級挑戰。”
tang洪飛雪是突然想到的,早前鍾雄說沙是土的變異靈根,可“沙”字就帶了個水旁,說明準確地講:沙,是水與土的混合變異靈根。
洪母明明使的是土囤術,結果出來變沙丘了,那是因爲洪少雨是水靈根。
洪少雨原是一個文靜柔弱的女孩子,實在不知道她爲什麼總要與他們作對。
拋開彼此恩怨不說,洪飛雪並不討厭洪少雨。
走了?
洪少雨還堆在沙丘裡,那對母女居然說着話兒就走了。
她好生懊惱。
她怎麼從沙丘裡出來。
想爬出來,可她怎麼感覺自己出不來。
原來,這是洪母聽了陣法先生給洪飛雪講陣法,她也聽了一些關於沙土屬性的陣法,學以致用,她竟在沙丘上布了陣法將洪少雨給困住。
洪平奇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院門外有一個沙丘,上面有一個熟悉的腦袋。
“祖父……”
她欲哭無淚。
兄妹倆原是要教訓洪飛雪母女,反而被她們給收拾了一頓,尤其是她哥,光着屁股逃回家了,簡直丟死人了。
洪少雨想着自己,也比哥哥好不了多少。
誰曾想到,洪母也這等厲害了,她使出的土囤術不是土囤術,竟是一堆沙子,直接就將她給埋在這裡了,而且她越動似乎沉得越快。
洪平奇道:“你們兄妹又過來生事了?”
“祖父!”
“活該!我看你們都是被你祖母唆使的,不分是非黑折胡作非爲,就該讓你們吃吃苦頭。”
一轉身,他進了院門。
雖說是自己的孫女,但讓她吃吃苦頭也好,免得不知輕重。
那堆沙一看就是洪母弄的,洪母是個溫軟性子,定是氣惱了才把洪少雨埋在那兒。
夜裡,洪安國見女兒久久未歸,這纔去巷子裡尋洪少雨,他原想帶人走,不想連他自個兒也被陷在沙丘裡動彈不得。
次晨一大早,陣法先生路過此處,立時對這沙兵感了興趣,“小黃沙陣”,“不錯!學以致用,用得剛剛好,能困人卻不會傷人。”
洪安國哭笑不得,他陪女兒呆了一宿了,父女倆都只露一個腦袋。“先生,幫我們父女解了此陣,拜託了。”
陣法先生圍着沙兵轉了兩圈,什麼也沒做進了院門。
早上用過了飯,洪母方慢吞吞地出來,方替洪安國父女解了此陣。
洪安國見陣已解,破口大罵:“你這個毒婦!”
洪母淡淡地道:“我的修爲不如你,但我學會了佈陣,又是制符師,卻未必會輸給你。怎麼,你拿定主意要與我動手?昨兒是你兒女上門鬧事,我們母女若不還擊,還等着他們來打不成?”
一轉身,她往院門去。
洪安國正欲出招,她卻突地回眸,眼裡犀厲如劍,似一眼要看透洪安國。
洪安國被這個眼神頓時給怔住,不敢挪動分毫,更不敢出招。
這洪媚雲到底是什麼來頭,竟會有這等威嚴的眼神?
洪少雨拽了下父親,“爹,我們回家吧。”
院子裡,傳來洪母平淡如初的聲音:“洪安國,你們母子鳩佔鵲巢多年,也該物歸原主。趁着族裡沒讓你們遷出祖宅,還是另找院落安頓。”
洪安國想反問幾句,可他卻沒有吼出口。
七老爺不是他,七公子、七小姐的稱呼也不再是他的兒女。
就連他的母親,現下族裡也有人喚“七小老太太”。
小老……
多麼怪異的稱呼。
洪平奇近來每日都出門買菜蔬瓜果,他從來沒這麼好對某個子孫,可他竟對洪飛雪另眼相看。就連夏候氏聽聞後又是一陣牢***滿腹。
“老東西這葫蘆裡在賣什麼藥?怎突然對小畜\牲好?”
“那邊肯定有秘密。”
洪安國道:“娘就會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想想法子反擊的好。”
“我不正想着麼?你且等着,總有法子,我定要洪安邦一家丟人丟名聲,讓他們一輩子都擡不起頭做人。讓他們後悔與我爲敵……”
可這都多久了,夏候氏一直沒找到反擊的法子。
再不反擊,洪安邦一家就要趕他們離開祖宅。
即便他的親孃舅是夏候城的城主,也管不到洪家的內宅之事、兄弟鬩牆之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