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太太夏候氏在一個婆子攙扶下到了,人未到,罵聲先至。
洪平奇蹙了蹙眉:“賤婦,我還怎了?我把他們找回來送回洪城還是錯?哼!休要無理取鬧,滾!”
夏候氏卻徑直進了院門,“你當我願意來這兒。我是來取療傷丹的,聽族裡的子弟講,小畜牲這兒……”
洪飛雪揚了揚頭,冷漠地盯視着夏候氏,要療傷丹還敢罵她小畜牲,憑什麼要給她楮?
這老婆子當她自兒個是誰?
以前欺負她爹、二叔,現在又這樣稱呼她與洪驚雷糌。
夏候氏自知言語失體,但臉上全無愧色,而是頓了一下,道:“洪飛雪,把療傷丹交出來。”
“療傷丹啊……”洪飛雪看着天,一臉倨傲,“我統共五粒,我給哥哥和四個受傷的家族子弟吃了,沒了!”
“你給不相干的洪家子弟吃,也不給我孫兒、孫女吃。”
“夏候老太婆,你這是什麼話?丹藥是我的,我愛給誰吃就給誰吃。就如你所說,那是你的孫兒、孫女,與我何干?關我何事?我憑什麼要給他們吃?
你這老太婆不是能耐得很麼,你手裡各種害人的毒藥一應俱全。我親祖母就是被你給毒死的,哦,對了,想來這種療傷丹藥,你也有的是。
還是說,你把心思都用在害人上,沒想過如何救人?”
當着她父母家人的面,夏候氏就敢一口一個“小畜\牲”的喚,這背裡指不定說得多難聽,對於這樣的長輩,她不認。
夏候氏氣得手臂微顫,“平奇,你看看這小輩……”
“祖父,她一口一個小畜牲地喚我,我憑甚要敬她爲長輩。再說了,她是我哪門子長輩,不過就是祖父的小老婆,比個侍妾略好點點。我親祖母是嫡妻元配,而她是我的殺祖母仇人,我憑甚要認一個仇人爲長輩?”
夏候氏的身子越發顫慄得厲害。
她就想尋上門給孫兒討療傷丹吃,丹藥沒討到,反被洪飛雪一陣奚落。
這丫頭……
真真是氣煞她了。
她突地想到,洪飛雪只是煉氣期十二層的修爲,手臂一伸,就抓了過來。
然,一枚金刀卻快速幻化而生,夏候氏“啊喲”一聲,只見手掌鮮血淋漓,竟是她抓中了洪飛雪飛來的金刀刀丸之上,虎口割了一道好深的口子,隱見白骨森森。
“你……你這個……”
“夏候老太婆,我不認你是我長輩,你也莫在我面前擺什麼長輩的譜兒。”洪飛雪一把拉住洪平奇,“祖父,我得了些好東西,快回屋,我給你嚐嚐,我娘也吃了,二叔也嘗過,真的很好吃。”
她一面說着,一面掏了枚金靈果,只讓洪平奇瞧見。
洪平奇眸光一閃,“這是……”他連忙擺了擺手,對夏候氏冷聲道:“快滾回去,不成個樣子,你一個偏房平妻,怎好管到嫡房頭上?孫女都說了,她沒療傷丹,你也莫爲難她。回去吧,尋了郎中給少霆、少雨瞧傷。”
一轉身,他隨洪飛雪進屋了。
洪母神色淡淡,女兒說得對,這夏候氏不能給好臉色。
夏候氏討了個沒趣,“老東西,你就護着他們吧,就護着吧……”
婆子走了過來,冷聲道:“七老太太,你請回!我們這兒要下鑰了。”
逐客!
夏候氏死咬着下脣,自打洪安邦一家歸來,這洪平奇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待洪安邦一家好得不成,說白了,還不是因爲洪安邦會煉丹,指望着洪安邦多給他一些好丹藥。
花廳裡,洪飛雪取了一枚金靈果,又一枚土靈果給洪平奇。
洪平奇先吃了土靈果,又細細地端祥一番,“早就聽人說魔獸森林裡長有五行靈果,沒想這事是真的。十幾年前,族長也曾得過兩枚。只不知這東西是長在什麼樹上的。”
洪飛雪道:“我是從一隻烏鴉那兒得來的,那烏鴉身上竟有一個天然的儲物袋,裡頭就藏了一些五靈果,就被我得來了。”
洪平奇又吃了金靈果,感覺很不覺,這靈果裡靈氣充盈。
洪飛雪道:“祖父,你還沒說二叔和哥哥去哪兒了?”
“他們去北湖島了。”
洪飛雪凝了一下,“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你二叔是個謹慎性子,定會平安無事的。再過幾日,我與族長、老祖也要去那邊。”
“祖父,我也要去。”
洪平奇微擰着眉頭,“你就不去了,那裡太危險。”
“爲什麼?我想去!祖父,你就帶我去嘛,讓我去長長見識也行。祖父……”
洪平奇爭執不過,“你去可以,但得乖乖的。”
“謝祖父。”
洪平奇笑微微地看着孫女,越瞧越滿意,“飛雪,你給小西學的功法?”
“祖父,
tang那就是祖上那個叫洪雅的侍女留下的功法,我不是聽過洪先生講解功法知識,又曾聽過高人高輩說過幾句,當然主要的是洪先生講解的功法,便覺得那功法好奇怪,先是教人凝氣,後又是散氣的口訣,我便試着運行了一遍,就覺得那功法不對勁,便將不對勁的地方刪減掉,再重新組合……結果自己煉了一遍,發現那是一本適合普通人修煉的功法。”
洪平奇看着孫女的臉多了幾分探究,以前瞧過那部功法的人不少,可誰也沒這麼幹過,“你是說……沒有靈根的人也能修煉?”
“對啊,但是能煉到什麼程度我不知道。我發現那部功法多了一層,就是在煉氣期之前有靈動初期、中期、後期,只要進入靈動初期,就有望煉氣。祖父,一部是哥哥給我錄的原文,一本是我修改後的內容,你不信可以看,真是我刪減了一部分。”
天才!他這孫女是真正的天才。
從來沒發現那部功法隱藏的玄機,只道這八百年來從未有人煉成,原來是洪雅在功法增添了一些不該有的。
族裡的傳說,一直說洪雅是隱靈根,可照洪飛雪的推斷,卻是洪雅本無靈根。
這無靈根是如何結丹的?
簡直匪夷所思。
洪平奇接過兩部功法,洪驚雷給的在玉簡上,而洪飛雪整理的則在藍皮書上,比照之下,確實是在洪雅功法上進行了刪減修改。
洪平奇眸光一動,快速地比照,洪飛雪整理的一整本都是從玉簡功法上得來的。
這個洪雅居然留了一部錯誤的功法給後人。
原本洪雅也是洪家女兒,卻因一家五口沒有靈根,父親淪爲家族客棧的掌櫃,母親淪爲大房的婆子,她的姐姐與她更是淪爲大房小姐、公子的丫頭,就連她的弟弟也是洪家大房的跑腿小廝。
她一定是厭恨了洪家,所以才故意誤導。
但洪雅一個無靈根女子竟能結嬰,後又神秘失蹤,從此音信會無,真真是個人才,就憑她能弄出一部無靈根修煉功法就當屬奇才。
洪平奇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說洪雅的父母、弟弟後來也修煉得略有小成,父母皆是結丹修士,弟弟也是結嬰修士,她對外說,一家人都是隱靈根,但據洪飛雪所講,而是因爲洪雅知曉的一本奇書。
“這樣的奇書功法,絕不是洪雅編寫出來的,只能是她在某個機緣下意外得來的。若是意外得來,就如孫女答應了那高人前輩,二百年內不外傳,但族裡又逼她交出功法,不得已之下,便編了一本假的交到族裡。”
這前幾篇就是凝氣、散氣的口訣,且將散氣最關鍵處穿插其間,這好不凝聚的氣就得散掉,別說修煉幾載,便是修煉一輩子也難進入煉氣一層。
洪平奇看罷了兩部功法,一比對之下,不由哈哈大笑:“我洪家有福,我洪平奇有福,我孫女還真是個天才,哈哈……我若把這功法給族長瞧,他一定會大爲歡喜。兒媳,你們先歇,我去大房。”
洪平奇還真是半分也不肯呆。
待洪平元看着兩部功法時,聽洪平奇一說,再細細一比對,還真是如洪飛雪所講的那樣。
這丫頭……
洪家八百年裡出了多少人,竟沒一個人瞧出來,偏洪飛雪就發現了,還把正確的整理出來。
洪安豪聽說洪平奇去又復返,特意過來一探究竟。
只聽到洪平元驚歎道:“天佑我洪家,我洪家這是出了一個天才啊。有此功法,我洪家往後人人皆可修煉。”
洪平奇遲疑了一下,“我孫女想再去北湖島歷練,族長大哥,你看這事……”
“去!到時候我們幾個老傢伙帶上她和孝霖一起去,哈哈,要是老祖知道我洪家出了一個天才,一定會很感欣慰的。”
洪平元翻看了一遍,又遞給了滿是好奇的洪安豪。
洪安豪驚道:“洪雅留下的功法雖然順口,可裡頭卻多了一些怪異之處,反倒是飛雪整理的這部,合情合理更讓人震驚。照她上面記錄的,豈不人人可煉?”
洪平奇道:“我在家裡與孫女議論過此事,孫女說有靈根者在凝氣之後可直接步入煉氣一層,而無靈根者,則要從靈動初期開始,借聚斂靈氣來達到靈動期,但經歷過靈動期,便可改造身體,從不能修煉而變成可能修煉……”
幾人正在議論,只聽一個老者的聲音道:“平元,這麼晚了,你們還在說甚?”
洪安豪將兩部功法遞給了老祖。
老祖已經活了近六百多歲,是元嬰後期修爲,想再晉一級,無奈卻總是晉不了級。
他一看這功法,便立即發現其間的不同。
洪老祖道:“當年,洪安堂便說過此功法有問題,可他原不是修士,找不出其間的漏洞。”
洪平元起身一抱:“祖父,此乃七房的雨字輩洪飛雪整理出來的,她的侍女已修煉成功,現在是煉氣一層修爲。”
洪老祖眼眸微斂:“天才!此女是我洪家的
天才,是我洪家之寶!平元,從現在開始,要大力扶持洪飛雪。令洪安堂親自去七房給洪飛雪講解修煉理論知識。將此功法傳與洪安堂,就說是老夫賞他的,另,安豪親自抄錄幾份。”
“是。老祖!”
洪平元面露難色,“可惜這功法,只從靈動初期到煉氣一層便沒了。”
洪老祖沉吟子片刻,“先讓洪安堂單獨給洪飛雪授課,嗯,其他先生也可前往七房單獨授課。待洪飛雪得閒,你再把洪雅留下的功法送去給她修改。”
他修煉的功法會不會也有問題,他凝在元嬰後期大成已有百年,從步入後期到小成,他用了三十多年,再從小成到大成又用了六十餘年,這次閉關想衝大圓滿竟是失敗了。
洪平元應聲“是”,當即吩咐了婆子,“告訴老太太,給七房的洪飛雪備份厚禮,對家族有功,老祖厚賞!”
“是。”
這樣的洪飛雪,再次展露不一樣的才華。
這修煉的人多了,誰會想到去修改功法,琢磨功法口訣上不合理的地方。
洪飛雪做到了,自然被家族視爲天才。
現在,我們的天才洪飛雪,正依在洪母的身邊撒嬌,吵嚷着明天要吃啥啥啥的。
洪母一臉寵溺,“好,爲娘記住了。明兒就讓婆子給你做好吃的。”
“娘,你真好!”
然,第二天她還在睡懶覺,洪安堂就奉命過來給洪飛雪授課了。
一起來的,還有老祖厚賞給洪飛雪的禮物,從穿的、吃的、用的一應俱全,十幾個下人魚貫而入,一絡放在了花廳。
洪平奇催促道:“飛雪,還不謝老祖賞賜!”
“後輩洪飛雪謝老祖賞!”
空中掠過一個笑聲:“飛雪,你此次對家族立下大功,甚好!甚好!安堂,你給她授幾日課,把你畢生所曉所知傾囊相授,事成之後,我對你另有厚賞。”
“洪安堂謝老祖!”
洪飛雪得洪老祖厚賞,洪老祖還派了洪安堂上家裡給洪飛雪授課,所有的族人聽到這消息時,一個個都呆住了。
老祖這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是她的功勞麼?是不是因爲七房七老太爺、民老爺救回弟子的事?”
“不對吧,這可是七房老太爺父子的功勞。”
“那老祖爲什麼賞七小姐?”
好奇的人便開始往七房打聽。
可七房的下人誰也說不清,連他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功勞。
洪平奇與洪母知道,但一個字都不說。
自家的孫女、女兒太優秀,但長輩爲了她的平安,還是少說爲妙。要是傳出洪飛雪擁有會修改功法的能力,這還不得引來大禍。
那些在修煉上遇到瓶頸的,還不得請教於她。
洪平奇特意讓洪母給洪飛雪挑了一家屋子做書房,專門接受老祖派來的先生授課。
洪安堂教得很認真,他原就喜歡洪飛雪這個學生,洪飛雪偶爾會提一些問題,總能問到關鍵處,他最初能脫口答出,後來就得想許多才能回答上,再後來,竟是連他也回答不了。
又幾日後,洪安堂便對洪平奇道:“七叔父,明兒我就不來了,這幾日,我能教飛雪侄女的都教了。我這就去長房向老祖回稟。”
洪平奇笑呵呵的。
洪紅霓這幾日想過來找洪飛雪玩,都被小杏告知:“我們家七小姐被老祖和七老太爺拘起來做學問了,誰也不能見。”
做學問?
這話真夠新鮮的。
小杏笑呵呵的,她現在正拼命表現自己,想從洪飛雪那兒得到修煉功法。
小西也沒靈根,竟就是煉氣一層修爲了。
她也一定可以的。
七房的下人,都是大房大老太太、大太太精挑細選送來的,都是世代在洪家爲僕的人家,知根知底。
李秀雯聽說洪飛雪的事,正氣哼哼地吃着水果:“老祖真是老糊塗了,怎麼待那臭丫頭這麼好?我大表姐纔是嫡親的後人好不好?他竟幫襯着七房,還派了先生登門給洪飛雪授課……”
洪孝露擰了擰眉頭,這件事她也聽到一些原委。洪家的子弟數萬,修煉的人也上萬,八百年了,就沒人發現那功法口訣上的問題,竟讓洪飛雪發現了,人家發現了,還進行了修訂,讓功法秘笈顯露出真實的容貌,就連無靈根的人都能修煉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修煉世家洪家要崛起了。
說明洪家要凌駕於其他三大家族。
誰家能人人都修煉的,但洪家就可以這樣了。
這,可是大功於洪氏家族。
老祖不僅要賞,便是她祖父、父親都說要厚賞。
她是大房的人,就得有大家閨秀的氣度與風範。
她更多的是驚詫與讚賞,一個女兒家能做到洪飛
雪這樣,還真是讓人敬重。
李秀雯還在那嘀嘀咕咕地一陣絮叨。
洪孝露道:“飛雪挺不錯,上次在魔獸森林,她還拿了療傷丹給傷重的弟子吃。秀雯,若換成你,怕又要跟人討靈石了。”
“大表姐就喜歡她,總拿我和她比。”
洪孝露聽了一陣,不大愛聽她說話,“天兒熱了,你早些回去吧。我明兒要過去請教七妹妹一些修煉上的事,之後就會閉關,你就別過來探我,免得你白跑一趟。”
李秀雯大叫道:“大表姐要去看七表妹,我也要去。”
“你不是不喜歡她麼,你去了,要是亂說了話,惹得她不快,我懶得與你們調和。你就別去了?”
洪孝露着實煩李秀雯得緊,要不是表姐妹,她還真懶得搭理她。
明明嘴上說不喜歡洪飛雪,卻又上趕着要往人家跟前湊。
“待我請教了七表妹,我也閉關修煉。”
洪孝露擺了擺手,“我乏了,要回屋歇會兒。”
背裡說洪飛雪的壞話,當面又與人諂媚討好,洪孝露着實看不慣李秀雯的所爲,尤其是近來,看到這樣的李秀雯,越發覺得厭惡。
李秀雯道:“大表姐,明兒你什麼時候去,我趕早過來。”
洪孝露問身邊服侍的丫頭:“七房那邊怎麼說?”
“小杏說七小姐每日寅時一刻就讀書,到酉時一刻才結束。這兩天,先生給她授的是佈陣之法。佈陣先生對七小姐讚不絕口,直誇七小姐是學陣法的好苗子,樂得七老太爺這幾天一起牀就去集市給七小姐買好吃的,回家就讓婆子給她做。”
這修真世家的長輩,哪個不心疼有作爲的子孫,尤其是洪飛雪這樣的,人家修煉上進益快,就連對功法口訣的領悟、理解上也很強。也難怪自己的親祖父一臉羨慕,巴不得洪飛雪是他親孫女一般。
對老祖來說,洪飛雪是他後人這一點就足夠了,即便在血緣上遠了些,但一筆寫不出兩洪字,也是一個老祖宗的後嗣子孫。
侍女又道:“七房霆少爺、雨小姐想過去找七小姐麻煩,說是七小姐罵了七老太太,正巧撞見七老太爺在家,被七老太爺狠狠訓斥了一通。”
洪孝露在內室裡拾掇了一番,備了些禮物,又讓侍女包好,準備去探望洪飛雪。
酉時二刻,洪飛雪正與祖父、洪母坐在桌案前用暮食。
婆子、小杏服侍在側。
洪平奇眼裡含着寵溺,少有地往洪飛雪碗里布菜,“近來課業緊,你多吃些。”
“謝謝祖父!”
雖然這祖父不大過問家務,但對她、對洪驚雷還真有個祖父的樣子。
洪母輕聲道:“慢些吃。”
“娘,我明天要吃醋溜素菜,酸酸的好吃,近來天熱兒,我都不大愛吃肉,就想吃素的。我想吃娘做的涼粉。”
涼粉,不是這世界的食物。
但因洪飛雪小時候一到夏天就吵着要吃,洪母早前只說是她想出來的食物,後來取了薯蕷的澱粉做涼粉,還真做成功了,澆一些湯汁冰冰涼涼很好吃。
洪平奇道:“七太太要制符,明兒婆子做給你吃。”
婆子面露難色,她還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做了。
洪母道:“我明日做一回,往後就讓婆子做。”
小廝站在花廳門口,“七老太爺、七太太,大小姐來看七小姐,還帶了好些禮物。”
“快請!”
洪孝露進了花廳,與長輩們見了禮。
洪飛雪道:“大姐姐吃過沒?”
“近來天熱,沒胃口。”
“要不陪我們一道再用些。”
婆子添了副碗筷,洪孝露便吃了些,口輕得緊,“知道妹妹近來忙得緊,只得這時候才得空,我便過來了。妹妹知道的,我都有兩年沒晉級了,總被長輩們訓斥,說我修煉不用心,可我一直都在修煉,也閉關了三回,就是晉不了級。不瞞妹妹,我原是隱靈根,是老祖那年給我檢測才測出來的。老祖說我可以修煉洪雅前輩留下來的功法,五歲那年開始習煉,了三年也不得要領。祖父便與我換了一個,這才堪堪入了門。今兒過來找妹妹,就是想請妹妹幫我解解惑,看看我煉的功法妥不妥帖。”
洪飛雪聽了洪安堂講了好些天的理論知識,而她又貫穿了鍾雄所講的,每次合不合理都會試着運煉一番,若是感覺身體舒暢,便是可行,若有半分不對,她就會修煉,她全身的穴位,似乎對各種功法敏銳度極高。
“大姐姐帶功法來了?”
“帶來了。”
“你先吃飯,吃完了我再幫你看。”
“有勞七妹妹了。”
洪孝露半晌不見吃兩口,這會子得了準話方有了食慾。
這個夏天,對她來說是很不尋常。
一起去魔獸森林試煉的優秀子弟死了一半,而她雖
保全了性命回來,可閉關了幾天,怎麼也修煉不進去,不是真的修煉不進去,而是很難晉級。
用罷了飯,小杏和洪孝露帶來的丫頭便坐在門口說話。
屋子裡,洪飛雪正看着洪孝露的功法,看着看着便凝了眉頭,她試着照功法煉了一下,便拿了一截燒過的細木棍用筆畫了起來。
洪孝露只靜靜地看着,從洪飛雪那神色來看,莫不是這功法真有問題。
“大姐姐現在修煉到多少篇?”
“第三篇了,因晉不了級,遲遲修煉不了第四篇。”
“大姐姐,你這功法確實有問題,有三處說不通的地方,看起來每處都是小問題,可三處地方聯起來就是大問題了。”
洪孝露一臉驚愕,“這……這個也是洪雅前輩留下的築基卷功法,我早前煉一層、二層的好好兒的。”
洪飛雪把那有問題的三處勾了出來,“大姐姐你看這一句,你再看前面,前面講的都是如何鞏固築基修爲,可這一句分明就是要散修爲。你若不信,且跳過這句運一個小週天試試,是不是會感覺比以前更爲順暢。”
洪孝露應聲坐到地上,試着運了一個小週天,還真如洪飛雪說的一樣。
洪飛雪指出這句,早前是懷疑,後來則是跳過那句不妥處試煉,再將那句試着修煉。
洪飛雪道:“這功法寫得很是精妙,如果不是內行根本瞧不出這句有問題,偏生將這句與前後的連貫圓潤過,讓人挑不出來。”
而修煉者更不會懷疑,認爲這是前人修煉成功的功法,誰會懷疑這功法有問題。
洪孝露面容一凝,“秀雯……她……她是煉的這部功法,也修爲難進也是這原因麼?”她沉了沉聲,“我的煉氣篇是旁的功法,因祖父說我不適合修煉洪雅前輩留下的功法,便與我挑了旁的修煉。只是到了築基期,祖父又挑了這部給我。”
洪飛雪只看到築基一至五層的功法,將有疑惑處都挑了出來,“大姐姐,我建議你還是換功法,若是我找的不妥處不準,你再修煉豈不是要誤了。”
“可我……都已經修煉到了現在,若是再換……豈不是早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廢兩層修爲,總比廢所有修爲的好。若是大姐姐信得過我,你可以讓伯祖父重新幫你挑兩部,我再幫你斟酌挑選一個更好的。”
“妹妹既瞧出不妥,你將不妥處幫我修訂,我繼續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