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氣的一腳踹翻了桌子,雙眼赤紅,可見十分氣憤。
“欺人太甚!”
羊獻蓉一字一句道:“誰叫你是臣,他是君呢?”
他轉過頭,看着她,沉聲問:“流欒,你曾說要助我登上那個位置?”
“是,妾身是說過這話。”
“你當真有這本事?”
“這件事,全在石爺,而不在我,要看石爺想怎麼做。”
石虎哪裡是甘心屈居於人下中人?他冷哼一聲道:“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你說吧,該怎麼做!”
此時,醒酒湯已經送來,羊獻蓉接了過來,給他端了過去,置於他手中,溫聲道:“做大事者,自當要小心籌謀,不可一蹴而就,否則,極容易功虧一簣,先將這醒酒湯喝了,妾身再好好爲石爺籌謀。”
內室之中,羊獻蓉點了一支香,那香甚淡,有助人入眠。
房內,除了一張紅木牀之外,還有個小榻,羊獻蓉攙扶着他上了紅木牀。
“今個,石爺就睡在這上頭,妾身睡小榻便是了。”
石虎卻一把手將她拽住了,往懷中一摟,眼色迷離,聲音軟了下來:“你……到如今還不願意?”
羊獻蓉朝他笑了笑,溫聲道:“妾身說過,這輩子,石爺讓妾身做什麼都行,只是……除了這身子。”
“你心中,果真還放不下劉曜。”
“石爺不是還想聽聽如何籌謀嗎?你這樣,妾身如何說話?”
石虎放開了手,她站了起來,坐在離他較遠的位置,燭光搖曳,她的面目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爲他醉了。
“石爺手中除了軍權,似乎在朝中並未擔任任何重要事務吧,與那些百官的關係如何?”
石虎皺眉:“怎麼,還要我去討好那些百官?”
“不,妾身的意思是,石爺有沒有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
“哼,安插什麼自己人?朝堂之上的事最是厭煩了。”
羊獻蓉微微一笑,果然,是個莽夫,卻是個極會打仗的莽夫,就算這樣的人做了皇帝,在慾念的驅使之下,只會讓這個帝國衰敗的越發迅速罷了,不過,他纔是最好的人選,不是嗎?
他如今的威名已足以讓黃口小兒都怕,殺神,殺人不見血!性子又暴戾,甚至還生食過人肉,他的存在,就像一頭餓虎,用來對付石勒,那是最好不過了。
“石爺當然不必,只是……石爺的軍權是皇上賜予的,若是有朝一日,他收回了呢?若是妾身所料不差,恐怕皇上還會擡舉別人削弱你手中的兵權,到時候,您的處境會大大不妙。”
羊獻蓉的提醒,於他而言,猶如當頭棒喝,他一激靈,這酒便醒了大半了,忙問:“那依你的意思,我該如何?”
“什麼都不做。”
“什麼?”
“時候未到,石勒正當壯年,穩穩的控制着時局,石爺貿然起兵,成事的希望並不大,反而落人口實。”
“難道真的讓我什麼都不做?”
“除非……”
石虎連忙問:“除非什麼?”
“除非皇上的身子出了問題,到時候,想要改朝換代,就非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