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不信她,就算她救了他,爲他出謀劃策,也依舊不信,羊獻蓉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起來,垂眸淡聲道:“皇上如此不信奴婢,奴婢就算再怎麼解釋,也無半點用處。”
“你倒是覺得委屈了。”
“不,奴婢一片丹心可鑑,絕不會對皇上太子不利。”
對於她的話,劉曜不置可否,他已暗中派人盯着了她,她身上秘密太多,總歸能查出來,她到底有什麼意圖。
太子的毒被清除了之後,漸漸好轉了起來,他醒來之後,問的第一句話便是:“那個餵我青梅的人,在何處?”
羊獻蓉被召來之時,心緒複雜,已是兩日之後了,她推門而入,便見太子倚在牀榻上,手中還拿着一本書。
太子好讀書,就連太傅也誇讚過他博聞強識,博覽羣書。
她能從他的眉眼處看到他曾經的痕跡,眼眶忍不住便紅了,忙低下了頭,不敢讓人看出一絲端倪來。
走進之後,便朝他行禮:“奴婢給太子請安。”
“平身,擡起頭來。”
羊獻蓉擡起頭,太子正盯着她看,漆黑如墨,帶着打量與複雜。
“你就是餵我藥的宮女?”
“回太子的話,是。”
“父皇跟前伺候的御前女官?”
“是。”
他手中捏着一顆青梅,醃製過的,有些酸甜,他把玩在手中,沉吟道:“知道我嗜酸的人並不多。”
“奴婢……奴婢只是估摸着太子的喜好而已,當時危機,便想着用家鄉的土法子,若多有得罪,還請太子恕罪。”
劉熙輕笑一聲,只是眼底並無多少笑意:“你救了我,本該得到嘉賞,又怎會怪罪於你?”
他還未成年,面目清俊,或許是書卷氣重了些,那雙眼卻甚是犀利,他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想從她身上尋找什麼痕跡。
羊獻蓉半低着頭,一旦擡頭,怕她的神色會泄露一切。
“你何時入的宮?”
“幾個月前。”
“聽說,是父皇親自點名讓你到御前伺候?出征的時候也帶上了你,父皇受傷之時,也是你在跟前伺候着?”
他問的很細緻,羊獻蓉只有一一回答,劉熙不是好糊弄的人,他雖年少,卻處於敏感的年紀,又被人下毒,對誰都有幾分謹慎。
“你擡起頭來。”
羊獻蓉只好擡起頭來看他,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半響,神色微怔,是了,他昏沉之中,似乎看到了母后,她溫柔的攙扶着他,喂他吃藥,聲音柔和,那種溫暖,讓他眷戀。
看着她這雙眼,他這才知道,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她的眼長的真像母后。
“你靠近一些。”
羊獻蓉心底一顫,當真走近了一些。
他仔細看她的臉,確切的說,是看她的眼,忍不住伸出了手,觸摸着她的眼,後宮之中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母后的痕跡,可他都覺得十分厭惡,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沒有一個能及母后神韻的十分之一!
可她不一樣,這雙眼像極了,清澈幽深,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總讓他想起了母后,她也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