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蓉道:“你走吧,本宮已形如廢人,再無東山再起的能力,也不需要你效忠,你回到你主子的身邊。”
宋九大驚,忙道:“娘娘難道不想報仇了嗎?娘娘手中還有王牌,憑藉司馬覃還有一拼一力。”
“一個黃口小兒,如何扶持他?朝堂軍權,都在司馬越一人手中,本宮不過一介女子,又如何相抗衡,你不必再說,回去告訴你主子,我已經沒用了,他也無法再從身上得到任何利益,讓他不必來找我。”
宋九還想再說什麼,她卻已經轉身,抱起了頭顱走了出去。
因無全屍,羊獻蓉將她哥哥的頭顱葬在了所住寢殿的院前,一顆棗樹下面,又撒下了黃酒,已經十五年了,他離開的時候,她尚未及笄,估摸着那個時候,也才十歲左右,她永遠記得他離去時的背影,她哭着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他說,很快,等她長成大姑娘的時候,卻沒想到,他早就回來,一直在她身邊,而她做了什麼?
她利用了他,討伐成都王卻被俘虜,身中數箭,差點就死在了戰場之上,後來又被張方挾持,一直在驚慌失措中度過,他不記得曾經的過往,若是記得,知道他的悲劇是由她一手造成,只怕不僅僅是怨恨了吧。
就連最後,他的死,也是因爲“晉惠帝”這個身份,東海王要另立新君,便不容他活着,所以才砍下了他的腦袋,入皇陵的會是他屍身,而他的腦袋卻被葬在了這,死無全屍!
羊獻蓉跪在棗樹下,忍不住悲泣出聲,這是她這輩子的孽,最後害的卻是自己的親人!
她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也醉了三天三夜,誰勸也不管用,宮汐小允子小貴子甚至是司馬綰,都只能看着她瘋了似的,不斷的灌酒,彷彿想要溺死在酒缸裡。
直到三日之後,一個男人出現了。
他一身的盔甲,身上還殘有血跡,身量偉岸,月光之下,就站在她的身旁,伸手將她手中的酒罈子奪了過去,冷冷的說了一句話:“你想死?”
羊獻蓉睜開眼,一看是他,又閉上了眼,雙眼迷離,身上酒味甚重,嗤笑一聲:“我縱是死了,又與你有什麼關係?”
“死有什麼難的,你要死,我不攔你,不過,你若是死了,我會殺了你的女兒,還有你的那幾個奴才。”
羊獻蓉驟然起了身,卻因爲喝了太多的酒,有些站不住了,揪着他的衣領,厲聲道:“你敢!”
“我爲何不敢?既然你死了,她們活着也沒什麼用處了。”
“你.....你....”
她似乎沒看懂這人,他一直暗中派人助她,這個時候,卻與她撕破了臉皮,還威脅她,他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麼!
劉曜對着她笑了笑,如霽月之光:“還不明白嗎?從始至終,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我做的所有一切,也只是爲了你而已。”
羊獻蓉後退了兩步,卻被他緊緊拽住了,眼神銳利,又透着一種清亮,一字一句道:“我劉曜從不說謊,我如今已被父王封爲中山王,我想要你當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