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蓉緩聲道:“皇上,御膳房怕是不知道您過來,所以沒及時換了,臣妾便再派人去取便是了。”
司馬衷冷笑了起來:“若是你派人去,只怕你的奴才還會被欺凌,御膳房的那些奴才們,還真是膽大包天,李全,你親自去那,把管事了的,還有幾個相關人都給朕帶過來!”
李全見他似是怒了,心中一緊,便忙過去了。
他坐在那,不發一語,桌上放着幾盤菜,已經冷掉,不見半點葷腥,只怕是宮中奴婢的吃食,也要好些,司馬衷到她這才,出了芙蓉宮的人,旁人並不曾知曉,故此,也沒有提前做準備的可能,司馬衷對她心底多少有些愧疚,那日來這歇着,也感受到了,這北廂朝向不好,十分悶熱,八月時分,已經如此悶熱,盛暑之日,還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更難得的是,她並未抱怨一句。
如今,竟連那些奴才也敢如此捧高踩低糟踐人,他自然要爲她出頭。
御膳房的人來了十幾個,端着精心烹製的膳食過來了,一個個的面無人色,御膳房的總管海公公一進來,便跪下了,其他人也皆是如此,就跪在殿外,一個人手中都提着個木盒,舉起高過頭頂。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內點着燈,司馬衷的臉,在燭光之下,顯得晦暗不明。
他沒開口,這些奴才們也不敢起身,手都舉酸了,可誰也不敢放下來,天子之怒,一不小心就得被砍頭,若是觸了黴頭,只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海公公後背冒着虛汗,眼角掃過桌子擺着的膳食,臉色不禁又白了幾分,他忘了囑咐,那些奴才,還是依照之前的吩咐辦事!
這下可好,被皇上撞見了,這次怕是躲不過了,早知道這羊充容這麼快便會復寵,就算給再多的銀子,也不敢得罪了。
半響之後,司馬衷才淡聲開口:“海公公。”
海公公身子朝前傾,忙道:“是,老奴在。”
“你們御膳房真是辦的好差事,羊充容這些日子,所用的膳食,便都是這樣的?”
“奴才冤枉啊,皇上,奴才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怠慢娘娘,定是下面的奴才偷奸耍滑,故意剋扣,皇上,老奴一定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將那狗奴才揪出來,給娘娘出氣!”
司馬衷哪裡是這麼好糊弄的,冷笑道:“你這奴才倒是撇了個乾淨,這些奴才都是你調教出來的,哪個不都是聽你的命辦事?堂堂充容,所用的膳食,連普通宮女都不如,半點都不符合宮制,到底是誰給你這樣的狗膽?”
海公公一聽,頭埋的更低了些,連忙解釋:“皇上,是奴才沒管教好下人,讓娘娘委屈了,奴才知錯,只盼皇上看在奴才向來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了奴才這一次吧。”
他當御膳房主事太監已有十餘年,也沒怎麼出過錯,這麼一說,態度倒是誠懇,司馬衷神色沉吟,似乎在想着到底該如何處置他,羊獻蓉此時溫聲開口:
“皇上,公公這些年,盡心伺候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不必如此苛責,底下人偷奸耍滑也是有的,況且,海公公當主食公公也有這麼多年了,要是將他換下了,一時也找不到人頂替,再說了,臣妾受的委屈也不算什麼,那些膳食總不算不能下嚥,臣妾吃了三個月,這身子纖瘦了不少,說起來,還是公公的功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