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
羊獻蓉便要起身妝扮,特意挑的是件藍色的翠水薄煙宮裝,橫插着一支碧綠色的簪子,耳掛着翡翠明月墜子,不會太隆重,卻也不至於失了規矩,倒是顯得清麗可人,叫人移不開去。
出了北廂,卻撞上了蔣婕妤,她也是一番精心裝扮過的,不過那脂粉用的太過了些,讓她的臉顯得太白,那脣便顯得更紅。
“見過婕妤。”
羊獻蓉上前行禮,蔣婕妤看了她一眼,下巴一擡:“才人這一身穿的還真是寒酸,還不如本宮身邊的侍女,這去見皇后娘娘,你這般穿着怕是要失禮了,你丟臉不要緊,可不要連累了本宮!”
“獻蓉自是比不上娘娘明豔奪目。”
這話在蔣婕妤聽來,便覺得十分刺耳,冷哼了一聲,便拂袖朝外走去。
富麗堂皇的顯陽殿處處透着奢華,似是宮內最好的東西都朝這送了,就連那椅子都是極品金絲紅木,隨意擺放的物件皆十分珍貴,羊獻蓉初次進這顯陽殿,也忍不住愣住了。
她們進去的時候,內殿中已堪堪坐了不下十人,皆是九嬪之上的宮妃,而像羊獻蓉這樣才人是沒有資格落座的。
等了半個時辰之後,皇后才姍姍來遲,她本名賈南風,於年少之時就被先皇晉武帝指婚,嫁給了當初還是太子的皇上,先皇駕崩之後,便穩坐皇后的寶座,這些年,宮中也有不少才貌雙絕的寵妃,卻無一人撼動其地位,可見其手腕。
只見她一身大紅色縷金宮袍,頭綰着朝陽九鳳掛珠釵,耳掛海南銀珠,通身上下十分奢華,妝容甚重,面貌並不出色,只是眉眼生的極好,不怒自威,眉梢輕挑起,朝衆人淡淡一掃,便叫人忍不住屏息,不敢出聲。
衆宮妃皆朝她俯身行禮,她頭微擡:
“都起了吧,本宮病了些時日,聽聞宮中多了一人,到底是哪位美人?”
羊獻蓉心中一緊,這是在說她?片刻之後,便從後站了出來,躬着身子朝她行禮:“嬪妾羊氏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她躬着身子跪在地上,姿態十分恭謙,賈皇后卻不看她,隻手端起了一杯清茶來,茶香嫋嫋,聞着甚香,她淡聲讚道:“這茶不錯。”
一旁的春香道:
“娘娘,這是新上的春茶,名爲碧螺,下面的人上供來的。”
“內廷的差事,辦的不錯,賞。”
“是。”
這時候,一旁的宮妃七嘴八舌忙着討好起來,稱讚她今個的胭脂朱釵,將人都要捧到天上去了,而羊獻蓉就這麼半彎着身子,似是被遺忘了,而皇后沒叫她起,她就只有這麼直愣愣的跪着。
賈皇后一邊享受着衆宮妃的諂媚推崇,一邊暗自留意着她,因彎身太久,身子都僵了,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卻還能維持着這種姿勢,連動也未動一下,可見是個極有分寸的,她眼底一暗,這才緩聲道:
“瞧你們光顧着說話,把這位美人都忘了,起了吧。”
羊獻蓉僵着身子,站起了身,口裡還不忘謝恩:“謝皇后娘娘。”
“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美人,讓皇上如此性急,還未正式入宮,便寵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