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道悠揚的號角聲吹響,各宮嬪妃、隨行大臣以及皇子皇孫們紛紛走出了自己的營帳。
此時,周宗盛也正了正自己的衣帶,正準備邁步而出,只覺一陣眩暈襲來,若非旁邊有陳洪護持,恐怕早已踉蹌倒地。
“陛下,外面風大,要不等等再出去吧?”陳洪在旁小心地建議道。
周宗盛眉頭緊鎖,面色煞白如雪,細密的汗珠瞬時從額頭上流出來,但他依舊憑藉自己的毅力,艱難開口道:“陳洪,把藥給朕拿來,快!”
“陛下……”陳洪當即面露難色。
“去,快去!如果朕再晚些出去,恐會令人生疑!”周宗盛一臉肅穆地低吼道。
“是,奴婢這就去!”陳洪隨即將周宗盛扶到了離之最近的繡墩坐下,轉身去了那張太師椅上,掀開座墊,一個暗格登時顯現出來。
在暗格內放着一個精緻的木匣,而在木匣之中,裝着一個普通至極的小瓶子。
陳洪十分嫺熟地從中倒出了三枚如米粒大小的丸藥,隨後將小瓶放回原處,並將迅速歸位,而後捧着丸藥送到了周宗盛的嘴邊。
周宗盛想都沒想,雙目微闔着,一把抓過陳洪掌心上的丸藥,也未用水服用,直接吞嚥了下去。
過了不到三息的工夫,周宗盛臉上再次顯出了血色,整個人也比先前精神了不少,都未用陳洪攙扶,直接從繡墩上站了起來,彷彿沒事人一般。
“陛下,此丹藥雖有奇效,但也有劇毒,若是服用太多,恐會傷及龍體啊!”陳洪一臉擔憂地說道。
周宗盛擺擺手,道:“你說的,朕又何嘗不知呢?但無論如何,朕都要完成此次圍獵,爲我文朝選得一有道明君!陳洪,我們出去吧!”
說罷,周宗盛闊步向外而出,陳洪緊隨其後,隨行服侍。
這時,在他的營帳外已然聚集了數百人,這些人各個貴氣逼人,其中以雍王、秦王以及毅王周明睿最爲引人注目,他們及其各自隨行護衛的二十人盡皆一身甲冑,在陽光的照射下,甲光粼粼,威風凜凜。
“太后到!”
隨着太監的一聲宣呼,一個年近八十,滿頭銀髮的華貴老婦,在兩位貼身宮女的攙扶下,緩步而出,身後則跟着墨仁軒等一衆青州煉器宗的弟子。
老婦雖老態龍鍾,臉上褶皺縱橫,但雙目如火,精神矍鑠,氣色比現下的周宗盛還要好上幾分。
“臣等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羣臣異口同聲道。
“都起來吧!”太后隨即擡手道。
“兒臣見過母后!”周宗盛也上前行禮道。
“陛下不必多禮。”太后含笑說道。
周宗盛並非太后親生,是以他們之間也不會像普通母子那般溫情,但這些年太后年歲日長,已漸漸不再過問政事,常年避居於後宮,周宗盛除了日常的請安之外,二人也沒有太多的交集。
隨後,太后慢慢踱步過來,環顧四周道:“你們今日都誰參加圍獵啊?走上前來,讓哀家瞧瞧!”
“雍王、秦王、毅王,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還不上前一步,讓太后看看。”周宗盛隨聲附和道。
“是,父皇!”三人隨即帶着護衛,向前了一步,而其餘妃嬪、臣子或向兩邊,或向後退了幾步,將他們三人刻意凸顯出來。
太后看了一眼三人,隨口說道:“小墨啊,你是大器師,你來說說他們身上的護甲誰更好一些?”
這時,墨仁軒聞言,連忙滿臉堆笑地上前一步,先是應了一聲,環看了一遍,心中不由疑惑起來:“奇怪,怎麼沒有呢?宗主明明和我說,只要對方穿了我們煉器宗的護甲,就一定能看出來。爲何他們這些人的身上皆沒有我們隕鐵的痕跡?真是奇怪!”
“小墨,如何啊?可看出什麼來了?”太后見墨仁軒良久未言,是而出聲詢問道。
墨仁軒當即堆笑,道:“回稟太后,微臣看出來了,但微臣不敢說!天下誰人不知太后您本身就是一位煉器宗師,我這點微末道行,又豈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啊?”
“就你會說話!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進了宮之後,這煉器的本事也就放下了,不提也罷!”太后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在煉器方面,她向來自視甚高,平生從未服人,即便是澹臺無忌,她都未放在眼中,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太后隨即道:“小墨不要謙虛,你自說來聽聽!”
“是,既如此,仁軒就班門弄斧了。”墨仁軒隨即說道:“從選取的材料以及煉製兩個方面來看,毅王的鎧甲爲最,雍王次之,秦王居其末,當然三位王爺皆爲天潢貴胄,甲冑的差別也僅是在毫末之間,還望三位王爺勿要以此爲念纔是。”
太后微微頷首,道:“小墨不愧是大煉器師,眼光獨到,哀家佩服!”
“陛下,看來明年煉器之事還是要交託他們煉器宗去辦,這樣纔不誤大事啊,陛下以爲如何?”太后轉而向周宗盛看去。
“這……”周宗盛就知道此事沒這麼簡單,本想出言反對,但又怕此事傳揚出去,讓諫官們知道,屆時不死不休,隨即道:“太后所言極是,兒臣自當遵從!”
“好!”太后欣慰地點點頭,轉而看向毅王,道:“毅王,你身上這身鎧甲不俗,已然到達了玄品的水平,不知是出自哪位煉器大師之手?可否爲哀家引薦一下。”
“這個……”周明睿稍微遲疑一下,繼而道:“回稟太后,孫兒這身鎧甲以及護衛的鎧甲,皆是葉侍讀給孫兒的。實不相瞞,孫兒也不知曉。”
“哦?”太后黛眉微揚,似在尋找。
“微臣葉天玄見過太后!”葉天玄隨即步出,拱手行禮道。
“你就是剛纔毅王口中的葉侍讀啊?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果然一表人才。”太后隨即細細打量了一番,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沒穿鎧甲啊?結界之內妖獸衆多,不穿鎧甲可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