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魔獄卻有些享受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笑意濃濃。
九王子一步一步的朝魔獄靠去,帶着魅/惑的聲音開口:“王叔,侄兒來給你做人質了。”
魔獄不疑有他,平靜的看着九王子靠近,就在九王子距魔獄只有半步之遙的時候,九王子上前緊緊抱住魔獄,提着體內最後一絲殘存的魔力,迅速的運功。魔獄震驚,沒想到這小子不要命了,急忙掙扎,無奈九王子似乎把他黏住了一般不肯放開。
身旁的人都大驚失色,忙不怔逃走,九王子看着不再被鉗制的八王子,忙大喊,“快帶父王離開。和父王說送林以沫回她的世界,不要傷害她,這是兒子最後的請求了。”
八王子這纔回過神,眼中含淚。點頭答應。這一刻似乎聰明瞭許多,他知道了不能讓九王弟的犧牲白費,否則任何人都要死。踉蹌的揹着父王出了房門。
九王子見人已都逃遠,猛的一運氣,魔法引導着體內的元丹的膨脹,最後整個身子在一瞬間炸裂開了,隨之炸碎了魔獄的整個身子,甚至魔王的整個寢宮。
小沫兒愣在那裡,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宮殿夷爲平地,一股燒焦的味道四處蔓延,許久,她大聲的喊着:“爲什麼?爲什麼就會突然爆炸了……嗚嗚嗚……爲什麼?”
兩個黑衣也不禁抹了腮邊的淚水。
終於,魔王醒了過來,這時,大局一定,沒了主心骨的反軍很快就敗下陣來,四處逃竄,大王子帶領着軍隊忙着追捕。
“怎麼回事?魔王看着眼前夷爲平地的寢宮,眼中滿是震驚。
“噗通“一聲,八王子跪倒在魔王面前。
“兒臣不孝,兒臣蠢頓至極,引狼入室,害了父王,害死了九王弟。”
魔王聽了八王子的話彷彿被雷霹到一樣,愣徵在那裡。八王子繼續顫抖着說:“九王弟爲了救您自廢其武功和魔法,而後引爆體內元丹,與王……魔獄同歸於盡了……”艱難的說完,八王子趴在地上失聲痛哭。
魔王啞然,老淚縱橫,他這個疼了幾百年的兒子啊,就爲了保護他這把老骨頭犧牲了,他恨啊!爲什麼不讓他去死,他都這麼幾千歲了,可兒子……
一切彷彿都是夢一樣,小沫兒傻傻的站着,看着眼前的一切,還不肯相信。許久,天邊泛了白,耳邊的聲音依然如夢幻般。
“父王,九弟生前有交代一句話……”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聽着,也包括傻掉的小沫兒,在這一刻恢復正常。
八王子哽咽了一聲,繼續道:“九弟說,要送林以沫回他的世界……不要傷害……她,這是……他……最後的…….請求……”
八王子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到小沫兒這裡,小沫兒淒涼的笑了,這個傻瓜,那個時候還想着自己,真是上輩子他欠了自己的,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他那麼美麗,那麼優秀,是自己配不上他,還傷了他的心,可他卻在最後一刻還爲自己着想。小沫兒真的很想笑,一直笑……
天色已經大亮,可並沒有看到太陽的影子,天色陰沉,就如現在每個人的心情,魔王站了起來,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身子的微微顫慄泄漏了他此時的心情,他還要主持大局,他不能讓兒子白白犧牲。
看了眼傻笑的小沫兒,知道她心裡痛苦,走到她身邊,第一次用平靜的心態直視着兒子喜歡了一百多年的女人,憐惜的拍了拍她的肩,用無比和藹的口氣道:“丫頭,要注意身子,先回去歇着吧,老九……他希望你過得幸福。稍後朕會派人送你回人界。”說完轉身走向大殿。
小沫兒悲慼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現在應該高興不是嗎?她終於可以回人界了,回到有爹孃在的人界,這是她一直期盼的,可她現在卻一點也不高興,和九王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用上心頭,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絕美的容顏,想起他陰晴不定的性子,想起他用楓熙耶的魂魄威脅着自己,想起他許久來對自己的照顧,想起他……滿腦子都是九王子,她不相信前一刻還會說會笑的人兒就這樣的消失了,她真的不相信,也許,一會兒他就會從哪裡跳出來要帶她去遊玩的,這麼想着,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夢,似乎永無止境的做着,夢裡到處是廝殺,到處都是血,小沫兒第一次這麼痛恨戰爭,痛恨這些爭權奪利的人,無比的痛恨。她很悲傷,從來沒這麼悲傷過,她不停的哭,可是沒人管他,所有人都在自顧的打打殺殺,彷彿他們的使命便是如此,她拼命的喊,要他們停下來,可是沒人聽她的。她感覺自己很累,像要虛脫了一樣,她好想一直睡,一直睡…….
“小姐,您醒醒,您快醒醒啊!”黑衣略帶鼻音的嗓音在她耳邊不停的騷擾着,直到她微腫的雙眼有絲鬆動,緩緩睜開才停下。看了看一屋子的素白,再看看平日裡穿慣黑色的黑衣竟然也換了一身白,纔想起九王子已故的事情,悲傷再次襲來,讓她有些招架不住,扶着自己沉痛的頭想起身,卻又跌了回去。
黑衣眼中有着擔心的情緒,九王子走了,他要替九王子照顧好這個女人,吩咐侍女端來了湯藥。
“小姐,您先把湯藥喝了,稍後再吃些清粥,身子很快就能好了。”
小沫兒凝眉,擡眼看着黑衣,有絲感動。以爲九王子走了,就沒人再理會她這個人類了,沒想到……其實魔界也是有“人性”的!
毫不猶豫的結果黑衣手中的湯藥,一口氣吞下,苦澀迅速蔓延了整個口腔,讓小沫兒的臉皺成一團,黑衣迅速拿來了一盤蜜餞,端到小沫兒身前。小沫兒看了,無聲的笑了,並不接下,隨後張口:“就這麼苦着吧,很似現在的狀況,蜜餞再甜也甜不到心裡。”
黑衣搖頭,把蜜餞端走。剛要出門,卻又聽到小沫兒虛弱的聲音響起,聲音很小,但是他聽得到。
“他呢?”
這句話讓黑衣一顫,瞬間紅了眼眶,少頃,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用低沉的嗓音回答着:“九王子明日下葬……”
小沫兒一頓,剛要起來的身子又重重的跌回牀上。
第二日,天依舊陰沉,早早的小沫兒起了身,換了一身的素白,頭上帶着一朵白色的花,靈動的眸子有些沉寂,發不出光彩。坐在房間等黑衣來接她去送九王子最後一程。她想,九王子必定是希望她去的吧,她昨日裡想過,九王子是魔,是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可是周圍的黑衣以及魔王的悲痛,無聲的告訴了她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在心裡埋怨着九王子,爲什麼就這麼走掉,她還沒來得及愛上他,如果他能回來,她一定會努力的,可是當棺木緩緩被泥土覆蓋上的那一刻,她知道,他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她亦再沒有機會努力了。
九王子的墓地建在一片優美的山地,到處開滿了野花,不似墓地一般,九王子的墳前沾滿了魔界王室的人,可是每個人都異常的安靜,靜的似乎聽不到哭泣的聲音,只有風聲的嗚咽。許久,天色暗下的時候,魔王攙扶着一個嬴弱的女人往回走去,聽黑衣說,這便是九王子的親生母親。小沫兒凝視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她滿臉淚痕,眼中黑夜一般的死寂,沒有絲毫光彩,悲傷的樣子讓人心痛。小沫兒猛的轉頭,再也不想看下去了,轉頭對着黑衣:“明日送我會人界,可好?”
黑衣點頭,沒有意外,似是知曉小沫兒會提起。是啊,這裡唯一的牽掛送走了,沒有再留下的道理,此生她都要和這裡永別了吧?突間她很不捨,沒想到這個曾讓她膽戰心驚的地方,竟然也會讓她有一天釀出不捨的情緒。
站了整整一夜,小沫兒竟然沒再害怕黑夜,還是在墓地,不知該慶幸自己的膽子變大了,還是該悲傷自己麻木了。黑衣也在他身後陪了一整夜,一整夜,沒有人說話,當天邊泛白時,小沫兒才緩緩開口:“九王子,我走了,再見!”最後看了眼那凸起的墳墓,小沫兒毅然轉身,卻因爲一夜未動,僵直的腿不聽使喚,險些跌倒,身後的黑衣將她穩穩扶住。
“唉!”
回了九王**殿,抱着傷勢微微好轉的點心就啓程了。看着天上明媚的陽光,小沫兒笑了。
“黑衣,好多日子沒見過陽光了,是不是太陽也再悲傷?”
“……”黑衣沒有開口。
“唉!”小沫兒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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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沫兒走的很慢,似是在懷念什麼,黑衣也沒有催,九王子死了,他也沒什麼事情要做,只把小沫兒安全的送回便好,他的雙胞兄弟已經回到了魔王的身邊,賊人已除,不會有危險,他放心了。
兩天後,還是走到了水晶門面前,這是小沫兒第三次見到這個水晶門,守門的侍衛竟是她第一次偷溜進來的時候那個,小沫兒衝他笑笑,他的臉一紅,不過在看到小沫兒身後的黑衣時,乖乖的上前行禮,隨後以探究的目光看了眼小沫兒,沒再敢擡頭。小沫兒揮手同他道別,也同這一片天地揮手道別,別了,永別了……永別了魔界,永別了九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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