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弼忬捨棄了一號‘焚車’計劃,將車子停在一家大型商場的地下出庫的最裡面的角落裡,在這種地方停上一年半載也很難被找到的。
乘電梯從地下一層上了四樓服裝部,杜弼忬無心購物,繞了個圈兒從樓梯上走了下去
漫無目的的走在這座陌生的城市,Z城不過是個小城市,最高建築便是剛纔那座擁有地下車庫的八層樓的大商場,它被周邊的矮小建築包裹其中,絕對的鶴立雞羣。市區範圍也很小,不過幾個街區,南京任何一個區都比此市大上好幾倍、繁華好幾翻。除卻那座格格不入的商場大樓,整個市區類似電影裡八十年代末的縣城——嘈雜、擁擠、破落、喧囂,處處沾染着一層土灰,連空氣裡都是灰塵泥土粒兒的味道,呼吸間一股腦涌進鼻孔裡,遊走於臟腑之間。
令杜弼忬驚訝的是,街上一輛輛的轎車七彩八色,難得有夏利、奇瑞QQ等廉價的車子,大多是豐田凱美瑞、北京現代等中檔車,偶爾還能見到七系列的黑色寶馬,奔馳SUV、以及比較休閒的大衆甲殼蟲,這麼一座城市竟有那麼多好車?難道z城的民衆都喜歡裝b?愛好扮豬吃老虎?酷愛裝窮?不至於啊!杜弼忬驚想到頭皮發麻都沒能想通透。
“茶葉蛋類”
“白麪饅頭又好又白的白麪饅頭四毛錢一個”
“修皮鞋雨傘,修皮鞋雨傘類”
“到QB5200小說網寫小說類,最火網絡小說網站QB5200類”
“十塊錢三樣、三樣十塊錢,隨便挑隨便選,三樣十塊錢十塊錢三樣”
“”
就在離市中心不遠的城西,各色小攤販在馬路邊上擺着攤兒扯着嗓子叫賣,若在南京或其它周邊城市,張牙舞爪的‘都市yin獸’城管們早掀攤砸人了,哪裡容得下這些個“刁民”?
杜弼忬狐疑而略微好奇的看着這一切,車水馬龍、你推我搡、比肩接踵,混亂中卻也帶着熱鬧繁華。像**十年代南方小城鎮的集市,總能帶給人些許親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算短了許多——包括靠第三隻手過活的朋友!
在距離杜弼忬不遠處的一個“十元錢買三樣”的攤頭前,一個頭發花白、佝僂着腰背的老婦人翻翻手套、挑挑菜鏟,絲毫沒有發現有一隻手正探向她的青布衣服的口袋,其中兩根手指已如合攏在一起的剪刀般往外抽,更似一把鑷子夾住了什麼東西往外提。
杜弼忬本不願多管閒事,自己從不曾覺得自己是個好人,更不是行俠仗義的大俠,這世間不平之事如此之多哪裡管得過來?再者存在的便是合理的,世間何來那麼多善惡?黑與白又哪裡是分得清的?什麼是黑?什麼又是白?
杜弼忬本想與大多數經過的人一樣假裝沒看見,然而那老人的背影,看着卻那麼的像自己的奶奶
杜弼忬徑直朝攤位處快步走去
從身後看,小賊一米七四左右的身高,偏瘦,傳着一身仿造劣質的迷彩服,腦後的頭髮明顯的塌陷下去,一看就知道晚上睡覺壓成這般的。
小賊偷得認真,完全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旁若無人、心無旁騖,以一個武俠迷或武林高手的角度看這絕對是一個有潛質的小子,因爲他足夠認真!而以一個老賊的角度看,這絕對是個笨到不能再笨的笨賊,這門自古傳承下來的老行當講究的便是心靈手巧、機智明銳,在做到心手合一的同時更要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全身每個毛孔都要去感受周邊的氣息動向,真正的盜中聖手絕對是個機敏過人之輩,這個行當確確不高尚,然而這並不代表此間都是無用的呆兒、癡子。恰恰相反,幹這一行當的大多都是機靈的角色。杜弼忬倒並不怎的鄙夷幹這行當的人兒——行行出狀元,偷中不還出了個王者楚留香來着——這些個人們眼裡的“賊骨頭”大多都是自幼被遺棄的或被拐騙去的小孩,經過‘油鍋夾銅錢’等非人的訓練便成了盜竊團伙最底層也是最前沿的一批人,這羣小孩一天不過幾個饅頭果腹,幾十個人擠在骯髒黑暗的一間小屋裡,偷來的東西全被要交工,完成了指標不過多一個饅頭,然而玩不成指標卻是一頓毒打,幾天沒東西吃。萬一失手被逮住了即便年齡尚未成年不至於坐牢,然而被失主及圍觀的憤怒羣衆打個半死是絕對少不了的,小賊雖可惡卻亦有可憐之處。
杜弼忬已行至小賊身後,然而這可恨又可笑的小賊竟自顧認真的偷盜,全身心投入,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的身後咫尺內竟有一人。
杜弼忬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過身,一張稚氣的臉呈現在杜弼忬眼前,蓬亂的頭髮因缺少營養成乾燥的枯黃色,油膩膩的臉被一層灰色遮蓋,顯得沒有活氣。額頭上零星長了幾顆特大的青春痘,每一顆都呈半透明的肉紅色,像一個個小墳堆兒紮根在其額頭上。雙目大而無神,白多黑少,眼球往外突眼珠往上翻,像極了死去多時的魚兒,半夜三更睡迷迷糊糊時候若突然見到這麼一雙眼睛,那不嚇得一魂出竅四魄離體纔怪。在滿是黑頭的塌鼻樑下的嘴脣上方卻是異常濃密的八字鬍鬚,杜弼忬估計他最多不過十七歲的樣子,卻長着與年齡及其不相符的鬍鬚。這個少年給杜弼忬的第一印象是:髒、戇以及醜,對,就是醜,他的邋遢和癡傻模樣更加劇了他的醜陋,就似胭脂粉底以及漂亮衣服能使**更美一般,髒和戇更加深了他的醜。
杜弼忬迎着對方的目光猜測,此子小時候也許患過類似小兒麻痹、腦膜炎等的疾病。
依杜弼忬的猜測,只要是個正常人——正常賊——被人發現並在後背拍了拍以作警告,若如此這般竟還無動於衷,那絕對是個非常人,而眼前這個醜陋少年卻絕對是個非常人的表現,他翻白而空洞的眼呆呆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杜弼忬,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心緒未起一絲漣漪,平靜得讓人害怕,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許久,轉過身將抽出的手繼續往老人的口袋伸去
杜弼忬現在斷定這的的確確是個非常人,然非常人亦分兩種,一種是遇事不亂、處事不驚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大豪傑、大英雄、大無畏者。而另一種則是傻子、呆子、癡子戇頭,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然也就不知道恐懼害怕了。杜弼忬是個正常人,所以按正常人的判斷這少年應該是非正常人中的後者——非癡既傻!
杜弼忬這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笨卻又如此賊膽包天的盜門人物,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愣了愣,見少年的手又已沒入老婦人袋中,杜弼忬苦笑着搖了搖頭,又復擡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然而令杜弼忬不曾想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貌似癡呆的少年再次迴轉過頭來,死魚般的眼珠翻得更厲害了,幾乎見不到眼黑,然而皺起的眉毛裡卻蘊含着無限殺意。
杜弼忬本能的覺察到了銳利的殺氣,少年嘴裡發出一聲含糊的憤喝,左手已離開了老人的袋子,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近兩寸長的匕首,匕首上還有着一根根倒刺,明顯是美軍軍用匕首的仿冒品。
杜弼忬不曾想到這個看似呆滯的少年這麼兇,完全一副呆B馬加爵的做派,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膽大妄爲的賊人,正所謂做賊心虛,一般小毛賊見有人注意自己便暫時收手了,今天這位可好,不僅不寒賊膽不住賊手,相反居然還動起刀子來了!光天化日下真是完全的黑白顛倒了,即是在正邪中搖晃向來認爲正義是堆狗屎的杜弼忬也動了真火,怒極反笑,看着朝自己腹部刺來的匕首,一擡腳,左腳尖準確無偏差地踢在其握刀右手的手腕關節上,刀子應聲飛出老遠,噹啷一聲掉落在N米(注:因杜弼忬身上沒帶遊標卡尺,所以無法判斷準確距離)開外的地上。
小賊齜牙咧嘴,握着手腕兒趴在地上,嘴裡‘嗚嗚’作響,從側面看像個嘴裡唸唸有詞的朝聖者,而站在他身前俯視着小賊,與小賊擡起頭相遇的目光卻令得杜弼忬心砰的一緊。
那是一雙全無眼球的白眼,詭異恐怖令人戰慄,那不是一個人,他絕對不是一個人(事先聲明,這可不是抄襲黃健翔,頂多也是模仿借鑑而已),那詭異的白眼睛像《火影忍者》中的‘白眼’忍術。同樣的白,卻不再如先前般呆滯,這白裡竟有了思想、有了仇恨,似一匹被擊傷的孤狼,咧着牙嗚嗚作聲,欲要撕裂眼前的威脅者,而他的四肢撐地,腰部挺立起來,一副蓄勢欲撲的姿態。
掛在杜弼忬嘴角的冷笑一點點收斂起來,逐漸消失。他本不想動真格的,若不是見這少年偷盜老奶奶,以自己此刻的處境連管都懶得管,然而見了這少年前後的作爲,此刻又如此兇殘模樣,等若野獸,此等惡徒若不加以痛擊,那以後受他侵害的無辜者將會更多。
杜弼忬的眼神逐漸冷酷起來,似一把鋒利的手術刀。
周圍的行人自覺的遠遠避開,杜弼忬與孤狼少年的方圓五米內已沒有了閒人,連原先站在攤前差些被盜的老奶奶和那個‘十塊錢賣三樣’的攤子都不見了。
難怪柏楊先生的《醜陋的中國人》言辭會如此的犀利,中國人確實存在着如此的劣根性,比如一起車禍,若肇事司機還在現場,那圍觀者將圍成一個大圈,似警察拉起的警戒線,隨着時間的推移圍觀羣衆將越聚越多,一個個袖手旁觀、事不關己的看戲模樣,那一張張嘴臉似從魯迅先生的作品裡蹦出來的,絕對是遺傳了先生筆下那羣圍觀欣賞自己同胞被砍頭的人們,去驗DNA絕對是那一批人的先輩,同樣的麻木、同樣的殘酷。但若肇事司機逃逸,路邊躺着一個渾身鮮血者,那所有人都會熟視無睹、無人問津,深怕引火燒身,已經將明哲保身發揚到善惡不分、麻木不仁的境地了。
杜弼忬冷眼看着躲得遠遠的衆人,鼻子裡發出一聲鄙夷的冷哼。
地少的少年四足撐地,嘴裡的嗚嗚聲更響了。
其實杜弼忬剛纔的一腳已算腳下留情未發全力,否則那隻左手那還能撐在地上?早被踢骨折了!而現在頂多也不過脫臼而已。
杜弼忬決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少年,他已決心痛下殺手,今天若不廢了這少年,今後不知到少人要被他廢掉!即便現今自己的處境兇險,更是躲之由恐不及,最好找個無人之所躲藏起來,此刻暴露自己那絕對是不明智的、極度之愚蠢的,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在別人的地頭上!杜弼忬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然而他的腳已不聽使喚由不得自己掌控,完全脫離了大腦的指揮,仿似不再由中樞神經控制,完全是無意識的生理條件反射一般。
全力的一腳,毫無保留、蓄力發勁的側踢掃蕩腿襲向這狼一般陰狠詭白眼神的少年頭部右太陽穴!!!
(以下廢話一段:今天已經二十九號了,按理月底月票排行榜的競爭很激烈纔對,而且三少的《斗羅大陸》和番茄的《盤龍》月票差距不大,按上個月的情況看這兩天的競爭該是異常殘酷異常激烈纔對,怎麼不見兩人兵戎相見呢?莫非因爲血紅、煙雨江南和雲天空等人迴歸了起點,他二人意識到了危機,商量好了不作內鬥一致對外?唉迷糊搞不明白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