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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擁擠的小路主街,來到一條民工兄弟們居住的更爲狹窄的小巷,這條路骯髒到難以想象,無法用文字甚至言語來形容的地步!

狹小,黑暗,骯髒,充斥着腐爛的氣味,讓人聯想到的只有犯罪,暴力,邪惡!杜弼忬尾隨於後,緊張,興奮,恐懼和這黑暗中的神秘氣息結合在一起,杜弼忬緊緊握着半塊毛糙的八五磚,這八五磚便如劍客手中的劍,給他勇氣,賜他力量。

杜弼忬一直在調整自己的心態,告訴自己平靜,一定要平靜!

小巷安靜,偶爾幾聲嬰孩奚落的啼哭聽來是那麼的刺耳,小巷已經快到盡頭,出了小巷便穿過了貧民窟區域。這裡是最佳地點。

杜弼忬深呼吸,腳下一用力便衝出一大步,手裡的磚頭已經揚過頭頂,張嘴欲吼之時,卻整個人定在了那裡,腳一前一後,高舉着磚頭,一臉凶煞張着嘴,如此一副模樣定在那裡,若不是中了邪便是被人點了穴。

杜弼忬看到在另一側的前方巷子口出現了兩個黑影堵在了巷口,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憑那熟悉的身影舌頭繼續誘惑可以斷定是在遊戲房先他一步出來的兩個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個手臂上紋了只老鷹,而另一個是個光頭,眼角下方有一條很深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嘴角,手臂上刻着個“忍”字。

兩人低吼着衝向中年人,手中是棍形的物體,中年人快速迎了上去,杜弼忬的視線被中年人後背擋住,看不清兩方如何交手,只是十秒鐘之後,那兩人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連悶哼都未發出一聲便就那麼倒下了!

中年人轉過身看了眼身後的杜弼忬,或許他早知道杜弼忬在跟蹤自己罷。

杜弼忬依然是那奇怪的造型,他知道很醜,但卻不敢有絲毫舉動。

微弱的不知何處泄露出的一絲暗光下,杜弼忬彷彿還看見中年人朝他笑了一下,轉身走了!一定是幻覺!杜弼忬想,看着地上兩個一動不動的哥們,杜弼忬發自內心的感激他們,若不是他們趕在自己之前,現在的自己便是此刻的他們。當然,杜弼忬可不是善男信女,不會愚蠢到動惻隱之心去幫他們叫救護車的地步。

杜弼忬丟了魂一樣,腦子裡空白一片。回到宿舍裡躺在牀上,看着宿舍周圍的一切,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不真的記不得是怎麼穿過條條馬路回來的了,一點印象都沒有,或許夢遊者便是如此吧!杜弼忬想。

轉眼便來到了十月底,蕭瑟而乾燥的季節,風雖未到刺骨的地步,然而吹在臉上和任何一處**在衣物外的肌膚上已有了小刀割肉的痛楚。

杜弼忬在校園裡晃盪,一雙賊眼四處搜尋着,看見美妞便似黑夜裡餓極的狼看見了迷途的羔羊,雙眼肆無忌憚地遊移着從腳看到臀,從臀轉到胸,在胸部停留幾秒鐘咽一口唾液,目光再向上攀爬,看到了**的臉,剛纔在胸部嚥下去的口水一併涌了出來,與口內原有的唾液大軍匯合,如決堤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地流淌出來,順着嘴角如瀑布般向下傾瀉,經過下巴和脖子,從脖子分成幾路大軍流入胸口深處。

杜弼忬已好久不曾去到遊戲房了,一來沒錢,窮地連大米飯就鹹菜炒毛豆也要弟兄們接濟了。再者自那夜以後內心似乎對那神秘的中年人隱隱地產生了一絲懼意。杜弼忬自小到大什麼壞事沒幹過什麼惡人沒見過。他照樣拉屎放火無惡不做,他何曾怕過誰?可這一次他真的怕了,杜弼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麼,就是沒來由地害怕,彷彿是與生俱來地恐懼,彷彿是遇上了天敵,如鼠遇貓,如蛇遇鷹。鼠再狡猾,蛇再惡毒也有着他們所無法對付的恐懼之物。杜弼忬隱隱覺得這個中年人身上有着讓他不安的東西。他知道,他遇到了他無法應付的剋星。

和所有令人成癮的東西一樣,賭也會成癮,一日不賭如萬蟲鑽心。焦躁,做什麼都沒耐心,手會不由自主的顫抖,而最有效最快捷的戒掉一種癮的方法就是患上另一種癮,正如癮君子爲了戒掉毒癮便會酗酒,而且是最烈的烈酒——當其戒掉毒癮不再是癮君子的時候,也正是其患上酒癮成爲一名真正酒鬼之時。爲了擺脫賭癮帶給他的困擾,他也使用了這種轉移法,從賭鬼變成了色鬼。

風颳在杜弼忬的臉上,他使勁吸了吸鼻子,有點鼻塞。

媽的,感冒了——杜弼忬咒罵道。

今天的公開課又翹課了——幾百個人的大課堂,少一個不少,再說,哲學課是最讓杜弼忬倒胃口的,剛開課地時候杜弼忬去聽過一次,老教授說話念經一樣,他聽着聽着居然就睡過去了。

只要學期結束時候考試能拿滿學分就可以了,上不上課並不重要。

杜弼忬走馬觀花辦一路觀賞着**,不自覺來到校門口,他掙扎着,試圖克制自己,他對自己說,杜弼忬啊杜弼忬,你身無分文別出去了!你已經剋制了那麼久,馬上就要成功了,別出去,別出去!

然而他的耳邊彷彿出現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似咒語一般,他朦朧間似乎聽見了那一聲聲召喚,他的身體已不由他控制,走出校門,穿過車輛往來如梭的馬路,朝着遊戲房的方向走去!

漸漸寒冷的天氣,人們很少願意再去遊戲房這樣的地方消遣了。遊戲房的人氣已不似從前那般紅火。

杜弼忬踏進遊戲房,環顧四周。

機器前稀疏地坐着不多的玩家,大多是我位置都空着。而且這些人中打遊戲機的佔了大多數,有打97格鬥的,打魂斗羅的,打恐龍島的,還有打飛機的。玩賭博機的沒幾個。

杜弼忬目光四處掃射,並未發現那中年人,他沒來由地長長舒了口氣,感覺輕鬆了許多。

杜弼忬摸了摸口袋,毛糙地一張紙,那是問小胖借的全天伙食費——五元。

現已是午後近兩點了,杜弼忬摸了摸肚子倒不覺得餓,只是心裡空落落地,慌地很。走出遊戲房,街對面香樟樹下停放着一輛老式鳳凰牌自行車,車架子上用鬆緊帶固定着一個白色泡沫地正方形盒子,車子邊上站着一個五十來歲模樣的婦女,穿着不知道哪裡弄來的中學女生校服,看着雖怪異,衣服倒還合身。

杜弼忬走上前去,說道:“來一個肉的一個鹹菜的和兩個蘿蔔絲的!”

“有白菜粉絲餡兒的要不?”女人操着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夾帶着濃重的地方口音。杜弼忬仔細聽了聽,並不是他所熟悉的語種(小胖是蘇北的),大概是安徽或山西那個地方的語言吧,杜弼忬邊想着邊回答:“那兩個蘿蔔絲的換成一個蘿蔔絲的一個白菜粉絲的”

個兒大餡兒足的四個大饅頭,還是不同口味的,尤其是隻花了兩塊大洋,價廉物美。杜弼忬非常滿意,他打着飽嗝懷揣着剩下的三個鋼鏰兒屁顛屁顛的走回了遊戲房。

遊戲房有免費的水喝,飲水機邊上擺放着一次性的杯子,杜弼忬老實不客氣的滿了一杯,熱氣在杯口縈繞着,杜弼忬端起來嘴脣微貼着杯壁口,杯子傾斜,喉嚨輕輕一吸,熱水被吸入口中,他使勁一咽,喉嚨裡“咕嘟”一聲,然後閉上眼,發出呻吟似的美妙嘆息。

杜弼忬享用完“大餐”喝完“午茶”坐在空位置上小憩了會兒養了養精神,看了看周圍人越發地少了,整個遊戲房不過十三四個人。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有些微微的暗了,又轉頭看了眼背後另一堵牆上掛着的鐘,已經是四點四十分了。

杜弼忬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他掏出僅有的他的晚餐費三個硬幣,他顫抖着雙手,手心裡冒着汗,他準備用自己的晚餐一搏——媽的,輸了最多回宿舍灌幾杯自來水!

杜弼忬掏出三個硬幣換成了遊戲幣,一塊錢四枚遊戲幣,共十二枚。

坐在跑馬機前,三倍,五倍,八倍,十倍,二十倍,三十倍,六十倍,把十倍,一百倍,一百七十五倍,兩百倍,兩百五十倍,七百倍,八百倍,一千倍,三千倍,五千倍。

杜弼忬看着這些倍數有些頭腦發懵,胸口發悶——媽的,到底是五倍的一號和三號馬還是三十倍的二六馬?媽的,怎麼像要跑一百倍的一七馬啊!

杜弼忬瞪着閃爍的遊戲機屏幕,畫質粗糙,馬不像馬驢不像驢類似麒麟的一羣四不像在屏幕裡晃動着。

杜弼忬顫抖着手,坐在長凳上的屁股往後翹,彎下腰將遊戲幣投了進去。

投了五個幣,然而要選哪兩匹馬呢?

一咬牙,買了兩個三十倍的,一個二十倍的,一個十倍的和一個八倍的。

看着馬兒奔跑,杜弼忬的魂靈也隨着一起奔跑起伏,他甚至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緊湊的心跳。

三十倍!一定要三十倍!二號快跑啊!六號快跟上!二六!二六馬快跑啊!

四號馬率先撞線,緊跟着的是五號馬,四五馬?媽的,怎麼會是六十倍的四號五號馬啊!媽媽的!

杜弼忬原本想先中個十倍二十倍的,有了一些資本再搏大倍數的,沒想到一來就是六十倍的,他一臉囧樣愣在那裡。

還有七個幣,杜弼忬在褲子上擦了擦手汗,彎腰,撅屁股,投進五個,繼續買了兩個三十倍一個二十倍一個十倍和一個八倍——就不信你還能出大倍數馬!

一六馬,八倍的,賺了三個幣。

杜弼忬繼續着他的平沙落雁式運動,撅起屁股,摸索到洞口,將手中僅剩的兩個幣猛一送挺進了洞裡。

屏幕右下方顯示出“10”,十個幣十分,這十分已是杜弼忬全部的身家了。

看着屏幕上重新排列的馬的序列,咦,怎麼三號馬到最邊上前一輪的六號馬位置去了?還有四號馬,怎麼到了最底下?根據經驗,排在最下面的馬跑起來後勁是最足的,四六馬?杜弼忬定睛一看,四六馬是二百五十倍的!媽的?莫非這機器要耍我,要我做二百五?拼了,就當回二百五了!買了一個一百倍,一個八十倍,一個六十倍,兩個三十倍,一個二十倍,剩下的四分全部壓在了二百五十倍上!

要是中了安一塊錢四個遊戲幣的比例兌換,四個二百五就是一千,一千個遊戲幣除四就是二百五,二百五十塊錢,媽的,今晚可以買個烤雞享受了!

杜弼忬閉上眼側過頭,右手摸到最下方的開馬鍵,音樂聲響起,馬兒開始奔跑了,然而杜弼忬卻不敢看,他的心彷彿要從喉嚨口蹦出來,冷熱汗交替冒出,彷彿一個處女在等待着愛人進入的那一刻,既興奮有緊張還有點害怕恐懼。這所有的一切糾集在一起,折磨着身體靈魂。

真是折騰人啊!

杜弼忬感覺彷彿等待了千年。

他畏懼着左眼稍微眯開了一條眼縫。沒有多餘的過度,他雙眼齊睜,每一隻都瞪得像雞蛋那麼大,嘴更張的能吞下他自己的兩隻眼睛。

看着機器屏幕右下方飛速跳躍的數字,一百,兩百,兩百五,三百八,五百六……直到跳到一千才停止。

杜弼忬想叫,想跳,想吶喊,想跳舞,想擁抱自己,親吻自己!哦,我真是太偉大了!

杜弼忬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狠狠地!

不是做夢!疼覺傳入大腦,他確信自己不是做夢。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深吸幾口氣,一按退幣鍵,遊戲幣相互碰撞,掉落髮出地美妙金屬的清脆聲傳來,杜弼忬閉上眼,享受這這一切,彷彿身處深山水塘邊,閉着眼,聞着不知名的野花香氣,聽着清脆鳥鳴般愜意。

等幣都退到了遊戲機下邊與機器相連的一個木頭小盒子裡,杜弼忬將之捧起,感受着它的重量,自己的心彷彿都被這沉重感所填滿了。

將長方形木盒裡的遊戲幣倒入紅色的塑料小盆中,滿滿一盆!

杜弼忬走到櫃檯上取來一紅一綠兩個長方形原本商店買打火機插打火機的盒子,每個盒子有幾十個原本插打火機的凹型的槽,現在用來擺放遊戲幣,每個凹入的槽內不多不少正好可以放入是個幣。

杜弼忬耐心的插入,動作即溫柔有優雅。插了N多次後才全部插完,滿滿兩盒子,杜弼忬長舒了一口氣,發出一聲呻吟,無限滿足。

看着兌換的兩百五十元,杜弼忬已經笑不出來了,因爲剛纔插幣的時候已經插的**了,準確的說是邊插邊傻笑,笑着笑着嘴角一陣抖動——抽筋了。

杜弼忬右手握着錢,左手輕揉着抽筋的嘴角。

他眼睛餘光不經意無目的的遊移了一圈,然而在不遠處老虎機處有個人朝着自己笑呢。杜弼忬定住遊移的目光朝那個方向看去。

中年人!那個中年人!

杜弼忬一陣心慌,剛纔的喜悅一下子跑的無影無蹤。

他來了多久了?看着我多久了?這笑怎麼這麼詭異這麼讓人不自在呢?

杜弼忬不敢多想,低下頭轉身快速朝門外走去。

疾步走出了兩三百米,杜弼忬偷偷扭轉頭看了看,並未發現中年人的蹤跡,心一下子鬆懈了許多,贏錢的喜悅,被沖淡的喜悅又迴轉過來,杜弼忬看着前面尚未歇業的烤鴨店嚥了咽口水,加快步伐走去。

杜弼忬手裡提着三隻烤鴨,感覺彷彿做夢似的。走起路來絲毫沒有分量,飄兒似的。

回到宿舍天已全黑,室友綽號“猴子”的徐俊,綽號“肥狼”的小胖子繆海峰,綽號“Lang人”的徐凱和綽號“戇頭”的馬永新——不過杜弼忬更願意喊他阿新——都在宿舍。衆人目光聚焦在杜弼忬手中。

“你撿到錢了?”……

“你敲詐小學生了?”……

“你買即開型彩票中獎了?”……

“搶銀行了?”……

“運鈔車出車禍錢飄了一地?”……

“哪家飯店門口的垃圾桶裡撿的?”……

“莫非是到浴室裡賣處男得了紅包?”肥狼道。

衆人看着肥狼,驚爲天人。——本以爲自己最發噱的,想不到這胖子連這麼無恥下流的話都說得出,實在不得不佩服。

“操!我賣給你媽得了,你這孫子怎麼這麼討罵?不***不叫我爸,是不?”杜弼忬罵罵咧咧着繼續道“還紅包呢?爺我十三歲就不是處男了!”

“十三歲?是交給了夢還是交給了自己的左右手啊?”猴子瘦長的高個從牀上坐起來問道。

“我有那麼沒檔次?我是交給了一隻瓶口光滑的玻璃啤酒瓶的!”杜弼忬自鳴得意。

衆人囧然。

衆弟兄將三隻鴨子“十抓分屍”之後終於想起問鴨子之出處。

“不會是飯店裡吃剩下倒掉的吧?”Lang人尖着喉問。

“飯店裡的鴨子不管是烤鴨還是老鴨煲,鴨腿還是鴨鞭,不都被飯店裡的“雞”吃了嗎!那還能輪到咱啊!”杜弼忬撇嘴道。

“飯店裡的雞和肯德基的雞一樣是吃激素長的嗎?這麼兇悍!莫非基因變異?”阿新一臉單純問。

“媽的,少給我裝!那些個站門口的,端菜的,倒酒的,她們一個月多少工資啊?她們買的任意一件化妝品都遠超過她們一個月的全部工資,不就是吃晚飯時候熱了給客人脫西裝,吃好之後被客人脫工作服嘛!反正大酒店二樓餐廳三樓賓館客房,方便的很!”杜弼忬恨恨道。

“你說歸說,咬牙切齒個什麼勁啊”猴子嘴裡咬着個鴨腿,口齒含糊不清。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沒吃到魚說魚兒腥唄”Lang人一臉不齒的表情。

“媽的,總有一天我把全市所有星級飯店的雞全吃了”杜弼忬邊說邊惡狠狠地猛撕鴨腿,彷彿這鴨子跟他有殺父奸妻之不共戴天仇一般。

“你哪來錢啊?”肥狼問道。

“我去遊戲房跑馬贏來的!”杜弼忬道。

“真的假的!你也能贏錢,不會是電路板的程序出問題了吧!”阿新語氣裡滿是不信。

“真是我贏得!我發誓,我說謊生兒子沒**,生女兒沒xx,怎麼樣!信了吧!”杜弼忬道。

“這種誓我發了N多次了,這裡每個人說謊沒發過!少忽悠弟兄們”猴子道。

“我說謊不是人!”杜弼忬急了。

“在你說這句話的同時心裡一定在說,我本來就不是人,我是神。”猴子道。

“你說謊全家死光”肥狼道。

“這麼狠!”杜弼忬道。

“就這麼狠!你發不發!”肥狼不依不饒。

“行行行行行!要是我說謊了全家死光!這回總信了吧!”杜弼忬怒道。

衆弟兄這纔算相信,目光聚焦到杜弼忬鞋子上,看看有沒有狗屎的痕跡。

————一定是踩着狗屎了,不然怎麼會走這樣的狗屎運?!

杜弼忬其實是個非常單純的人,非常簡單而直率的人,今天活着就不會想明天的事,所以快樂。

“活着真沒勁!”小胖子肥狼無病呻吟道。

這羣人,他們實在太無聊了——無聊地發黴。

他們不知道爲什麼來到這個鬼地方上什麼鬼二流地大學。

他們不知道自己沒什麼每天要去聽那幫老傢伙的課,然後在那幫老傢伙眼皮底下睡覺,哈喇子流一桌子,鼾聲如雷。

他們什麼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活着,然而卻依然這麼活着——誰又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活着呢?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流芳百世?那又如何!難道就爲這些而活?人類,可悲的人類啊!既無法選擇自己的降世,又無法掌控自己的離世。無知覺地生,無奈地死。活着又爲了什麼?

“明天李嵐那老頭兒的會計課我不想去上了,又要打算盤,媽的,都什麼年代了居然讓我們學打算盤,我靠!要不,明天我跟你去玩馬吧!”肥狼笑着說道。

“好啊,反正我明天一天都是選修課”杜弼忬無所謂地道。

第二天,杜弼忬與繆海峰兩人來到了座落在高架橋下不遠處的遊戲房,今天的氣溫比昨兒個溫暖些許,在陽光的照射下,兩人踏上了大戰的征途。

杜弼忬和“肥狼”繆海峰這對難兄難弟到達遊戲房不過早晨九點半左右,遊戲房纔剛開門營業。

收銀的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姑娘,姣好地容貌,最吸引人的是胸前一對大**,大而挺,大多數男人去買幣的時候看的不是姑娘遞過來的幣,而是她微微顫動的酥胸。

杜弼忬一直在想,爲什麼她是個收銀的不是個賣yin的呢?遺憾!

杜弼忬差肥狼去馬路對面買個幾個包子,自己則如站在沙盤前研究地理位置的將軍一般,剛毅而穩重的眼神盯着跑馬機一霎不霎。

他緩緩點上一支菸,目光離開跑馬機移到了收銀臺。——媽的,這大奶奶要是和這跑馬機裡的馬兒一樣瘋跑,那兩隻大**左右甩動要甩死兩旁的多少人啊,男人流口水脫水死的、流鼻血失血過多而死的、流**精盡人亡而死的開車走神撞豆腐攤被豆腐撞死的那是不計其數啊!

杜弼忬想着想着下面那話兒如鐵棒一般硬了起來,褲子被撐起了一個帳篷。

杜弼忬和肥狼各投資一百元合作戰鬥,一連三天,杜弼忬和肥狼基本摸準了一些小竅門,比如三倍在五六馬上基本就是三倍,而八倍在一六馬或一二馬上也是**不離十的,三十倍在三四號馬上中的機率也有七成之多。

就這樣,杜弼忬和肥狼和肥狼這三天來贏了五六百塊錢——能在跑馬機上贏那麼多錢已是很不易了。

第四天上午有班主任的公開課,杜弼忬覺得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他並沒有翹課,而是決定犧牲一回,留下來給“老闆”捧場。

“唉……”肥狼繆海峰嘆了口氣。

“你嘆哪門子鳥氣啊?昨天山芋吃多了氣往上竄啊!”杜弼忬低聲諷刺道。

“老闆”正在講臺上嘰裡呱啦,肥狼和杜弼忬坐在後排靠左手邊角落的座位低着頭輕聲交談着。

“沒去遊戲房啊今天”肥狼面露痛苦之色。

“你以爲你馬王啊!說不定今天馬兒們集體得了瘋馬病,誰去跑誰死!我們這是因禍得福啊!”杜弼忬教誨道。

“什麼因禍得福啊?我還塞翁失馬呢!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以爲我是爲了這個啊?”肥狼說。

“不爲這爲啥?”杜弼忬不解地問。

“都快二十個小時沒見到大**了,唉……每次伸手接她遞過來的遊戲幣都有往她胸口抓的衝動”……

杜弼忬徹底無語了。

自“老闆”的課之後已經三天沒去遊戲房了,原因是:阿新失戀了,我們可愛的阿新傻乎乎的阿新失戀了!——無緣無故莫名其妙失戀了!

阿新是個老實人——至少表面上看似老實人。

阿新的女友是同年級旅遊班的女生,在**雲集的旅遊班只能算中等偏下,然而放在茫茫人海里已算是很吸引眼球的美眉了。

我們這一羣人中猴子是長的最瀟灑的,然而卻與我、肥狼、Lang人一樣是個單身棍子,而阿新這一臉傻樣的孫子居然泡到了一個模樣還可以有着傲人shuangfeng奶大屁股圓的馬子,怎麼不讓衆兄弟捶胸頓足大呼老天無眼時運不濟**瞎眼呢!

其實並不是我們不想找,只因剛到學校時候只知道玩,結識弟兄,等荷爾蒙徹底激活爲時已晚——姑娘們早在陪別人睡覺了。

每天四點左右學校門口的轎車已經把校園裡的**蒐羅了一大半去。

小胖說敢情都被老闆包去做二奶了啊?

後來我們才發現也不盡然。

Lang人總結出了以下言論。

**分四等,特等品都在某些高官領導的多處別墅中的其中一套裡藏着,一等品在大老闆的懷裡躺着,二等品在中老闆及高官大老闆的兒子腿上坐着,三等品歸了小老闆和把頭髮搞成各種顏色混跡於酒吧迪廳的小混混,四等的跟了學校里長得瀟灑會打籃球會彈吉他自以爲很酷的哥們,而四等以下的貨色看一眼一天能省下半斤米。

“道前四等全被一網打盡了嗎?”猴子大聲疾呼。

Lang人說:“這倒也不是,還是有虎狼口中漏下的,只是漏網的那幾個不是同性戀便是生理心理有問題,最樂觀也是個書呆子,傻呼呼的,除非下藥灌醉打暈催眠**,否則泡她半年也發生不了關係!不然早被包養了。”

我們一直勉勵自己:別難過,化悲痛爲動力,爭取做個貪官奸商,實在不行染個七彩頭,嘴裡含顆搖頭丸,褲子剪兩個大窟窿做小混混去,要連混混都做不成咱左手一啞鈴右手一二胡,不比人家打籃球彈吉他的有型多了!

無論如何,阿新還是失戀了。

那姑娘和阿新談戀愛的時候是個剛從高中大門踏出來的書呆子女孩,擁有着純正而近乎透明的心。

然而,大學是個大染缸。

她的前桌跟了某個領導,住着別墅,坐着紅旗轎車。

她的左手邊同桌跟了某個大老闆,皇冠接送,自己也開上了小寶馬。

她的右手邊同桌跟個某個國企的老總,奔馳接送,星級酒店包房。

她的後桌跟了個混混,太子摩托跑車飛馳,夜夜酒吧狂歡,燈紅酒綠。

她的內心的天平在慢慢傾斜——憑什麼你們有轎車接送住別墅用的是“香奈兒”“蘭蔻”吃的是海蔘鮑魚象拔蚌?我就得擠公交住在陰暗的宿舍吃食堂裡豬食般的玩意兒?憑什麼?我比你們差了什麼?

於是這世上有多了個二奶甚至三奶四奶,而我們可憐的阿新卻失戀了。

唱着林志炫的《單身情歌》,喝着北京的二鍋頭,我們宿舍唯一的甜蜜人阿新也迴歸了單身漢行列,肥狼舉着“紅星二鍋頭”的玻璃瓶站在宿舍陽臺上高呼:“我們501宿舍全軍覆沒!”

引來對面女生宿舍罵聲一片。

阿新漸漸從失戀的陰影中解脫出來,這件事情上,猴子功不可沒。若不是猴子帶阿新去浴室裡做了幾次“冰火”,讓新哥知道了什麼纔是真正的女人,我們癡情的阿新是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恢復過來的。當然,杜弼忬也有一份功勞,阿新去做“冰火”的錢其中有一百塊是杜弼忬友情贊助的。

新哥的情緒穩定下來,沒有了跳樓、吃草甘膦、甲胺磷、老鼠藥、砒霜、上吊自殺、投河自盡以及買塊豆腐撞死的可能性之後,杜弼忬終於得空可以去遊戲房解解賭癮了。

遊戲房大奶依舊,由於天氣日寒的緣故罷。衣服穿厚實了,胸看上去更大更有彈性了,杜弼忬忍不住對這大胸猛吞口水——彷彿一個三個月沒沾葷腥沒吃過肉連葷油味都沒聞到過的傢伙突然看到兩團油膩流油的肥肉。

杜弼忬身揣六百元鉅款,與前些日子身懷五元,買了四個包子只剩三個硬幣叮噹響的時候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了。用杜弼忬自己的話說就是:“與當年不是一個時代了”。

當然,從杜弼忬的言行舉止便可分辨出如今與“當年那個時代”的區別。那時候的他吃的是五毛一個的饅頭,如今吃的是十元一餐的大排或牛肉蓋澆飯,那時候摸着三元錢猶豫不決手心出汗不知道該不該拼一把,如今一賣就是三十元遊戲幣,眉頭都不皺一下。以前低着頭坐在跑馬機前忐忑不安如同罪犯,如今高昂着頭如打鳴的公雞。錢真是個好東西,可以徹底將一個人改造成完全相反的另一個人。而“當年”至如今不過短短十來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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