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ˉ▽ ̄~)切~~”法相鼻頭一酸,忽然沒頭沒腦的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法相念到:“阿彌陀佛..........”
李昂大笑道:“莫不是法相師兄你剛剛淋雨染了風寒?”
法相只得低頭苦笑,似他這般修爲,絕不可能無緣無故打噴嚏,但是卻也找不到緣由,只得任由他們取笑,但是心中卻莫名的浮現一絲不祥的預感。
李昂微笑一聲,眼眸之中亮起異色,遠望大澤深處,笑道:“好戲要開始了,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張小凡一愣,說道:“什麼好戲?”
李昂只搖頭笑了笑,說道:“正魔齊聚於此,西方大澤之中寶物誘人,若我所料無差,今夜定有一場衝突..........只是勝負尚未可知啊!”
說着話,李昂邁步往前走去,法相和張小凡對視一眼,沒有多問,而是緊跟着李昂一同離開,小環本想追上去,週一仙卻一把拉了下來,低語道:“咱們本領低微,還是不要去蹚渾水了!”
小環嘟了嘟嘴,卻也沒有反駁,而是待在原地,只望了望他們離開的方向。
.......
此刻夜空中一片片的灰色濛濛,不要說是月亮,連半顆星星也看不到。
無底坑附近,那些正道年輕弟子夜宿的地方,除了幾點殘存掙扎燃燒的篝火灰燼,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黑暗中隱約望去,那些正道弟子蜷縮在衣物被中,將全身蓋的嚴嚴實實,畢竟年輕人修行不夠,抵擋不起這死澤之中透骨的夜寒。
長生堂的弟子,無聲地從四面八方將這羣人圍了起來,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著玉陽子的命令。
玉陽子緩緩伸出了他唯一的右手。
站在他身旁的孟驥,忽然低聲道:“門主。”
玉陽子的手頓了一下,微感不滿,但孟驥畢竟在他心中地位不低,還是耐住了性子問道:“怎麼了?”
孟驥彷彿也感覺到了玉陽子的不滿,猶豫片刻之後,還是道:“門主,你看這些正道中人,怎麼連個守夜的人也沒有?”
玉陽子怔了一下,隨即曬道:“這些黃毛小子,心高氣傲,這些日子我連施輕敵之計,他們早就以爲我們不堪一擊,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沒有守夜,也不足爲奇!”
孟驥面色一動,終於還是沉默了。
玉陽子沒有再去理他,右手一翻,只見一面黑白兩面的奇異鏡子出現在他手中,隨即飛上半空,在夜色裡滑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長生堂門人同時呼喊,在夜色裡遠遠傳盪開去,蜂擁而上,帶著無邊的殺意!
那一片脆弱的殘光中,有淡淡的淒涼。
最後的一點灰燼,便在此刻,悄悄熄滅!
黑暗淹沒!
片刻之後,忽然有清脆銳響,鏗鏘龍吟。
一道碧光,一道藍光,一道金光,一道白光,一道青光。
五道燦爛耀眼的奇光,在那夜色的黑幕之中,如刺破蒼穹的利劍,在黑暗的最深處霍然出現,衝向那些長生堂門人。
而在他們身後,更多的耀眼光芒,一道接一道的出現。
玉陽子看在眼中,臉色大變!
事出突然,黑暗中陡然生變,那些長生堂門人一時都驚了一下,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便在這電光石火的片刻間,早有準備的正道中人紛紛現身,各自馭起法寶,直殺過去。以有心殺無心,自然是佔了大大的便宜,而且在這裡的正道弟子,無一不是各大門派的出色傳人,修行道行或許比不上玉陽子這等人物,但對付普通門衆,卻是遠遠勝過。
這片刻間如虎入羊羣,正魔二道向來仇視,下手時也斷然不會留情,只見着夜色中各色光芒亂閃,慘呼尖叫聲不絕於耳,血腥之氣頓時泛起,飄蕩在這個沼澤之中。
在各色光芒的最前端,閃耀的一道碧綠的耀眼寒光,正是青雲門龍首峰弟子林驚羽的斬龍劍。
這個在之前從未曾顯山露水的年輕人,此刻卻突然如此的耀眼奪目,斬龍劍轟然銳響,碧綠豪光沖天而起,包裹着它的主人,竟然是毫無顧忌地衝進了長生堂人羣之中。
那是夜色裡最燦爛的一道光芒,他眼神冷冷,瞳孔深處卻似有狂熱,彷彿渴望着前方寒芒下迸發的鮮血。
當先的數個長生堂門衆,在碧綠光芒掠過之後,化作了血雨飛灑。
衆人大譁,紛紛圍上,但林驚羽竟似根本不顧身後襲來的敵人,只目望前方,直衝向人最多的地方,縱橫衝殺,銳不可當,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片刻後其他的正道弟子也跟了上來,各出法寶,與長生堂門人廝殺在一處。
蕭逸才亂戰之中,仍爲林驚羽所震動,高聲叫道:“林師弟,小心……”
只是林驚羽竟彷彿根本聽不到別人警告一般,此時此刻的他,赫然已經和當年龍首峰學藝的那個少年完全兩樣,手持斬龍劍,身做屠魔光!
不知有多少個長生堂門人將他團團圍住,然而,他竟不曾回頭一望。斬龍劍在夜色裡閃爍着揮舞,無數的鮮血在他面前騰起又灑落,淋溼了他的衣衫。
到了後來,無數的長生堂門人在他身後追趕,而在他身前的,卻幾無敢抵擋之人,人人落荒而逃,不敢面對這狂魔一般的人。
直到,黑暗深處發出一陣“嗚嗚”刺耳的聲音,白光閃過,一件圓形事物急促旋轉着從天而降,當頭向林驚羽頭頂打下。
林驚羽大叫一聲,正飛舞殺敵的斬龍劍瞬間飛回,他一把抓住,直刺向天,瞬間碧光大盛,騰空而起,不料半空中那圓盤事物卻更是厲害,黑光白芒交替出現,竟然就在一片碧綠豪光之中,硬生生壓了下來。
林驚羽首次變色,知道長生堂中終於出現高手,這半空中不明法寶看去雖不起眼,卻將斬龍劍銳利無匹的劍芒視若無睹,帶着沉沉壓力,迅疾壓了下來。
林驚羽臉色隨着那圓盤壓力瞬間便明白了幾分,霍地大吼一聲,整個人倒飛出去,只差了片刻,那圓盤轟隆打下,將他原來站立之地生生打出了一丈方圓的大坑出來,力道之狠,顯然這人也是憤恨之極。
林驚羽身子倒縱而出,身後青雲門人看到,紛紛上來接應。但他剛纔肆無忌憚衝進長生堂人羣之中,周圍俱是敵人,還未等他落地站穩身子,便感身子劇痛,片刻間竟然已經有三、四把利刃砍進了他的身子。
鮮血泉噴,鮮豔如花,染紅了他的衣衫。林驚羽眼角抽搐,但竟無絲毫退縮畏懼之色,斬龍劍光芒在自身鮮血飛灑之中,卻是更加耀眼奪目,環身飛旋,頓時慘叫聲起,三、四個長生堂弟子踉蹌而退,斷臂吐血,眼看是不活了。
衆人看着這年輕人勇悍如此,一時爲之側目。
片刻後正道衆人紛紛殺來,長生堂門衆不敢戀戰,向後退去。而在剛纔擊退林驚羽的地方,玉陽子緩緩現身出來,臉上神色猙獰,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的神仙姿態?
這時場中激鬥漸漸停息,長生堂門人逐漸歸到玉陽子身後,正道這些年輕弟子也站到了一起,蕭逸才、法善、李洵等人站在最前端,旁邊小竹峰文敏走過來,幫助林驚羽包紮傷口止血,同時口中低聲道:“你怎麼這般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
林驚羽與文敏也只是當初在通天峰上有數面之緣,此刻卻得她突然照顧,不禁一怔。這十年間,他在青雲門通天峰祖師祠堂裡師從蒼松師傅的好友萬劍一,憑藉着自身資質和堅忍毅力,終於大成,今日出手,果然震動全場,人人刮目相看。
但在這位陌生的師姐問了一句之後,林驚羽心中熱血激盪,斬龍劍劍光大作,綠芒盈盈,只聽得林驚羽喝道:“除魔衛道,何惜己身!”
文敏向來心地甚好,見林驚羽半邊身子流血,又趁時下難得空隙,便出手幫他包紮,只是情勢緊急,也是隨便包了一下,聽了林驚羽的話之後笑了笑,然後低聲道:“等一會還有激戰,你自己小心些,留下命來。”
林驚羽心頭一暖,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謝師姐。”
文敏笑了笑,走到一邊,站在陸雪琪的身旁,陸雪琪轉眼向林驚羽這裡看來,面上毫無表情,只是眼中卻似有光芒掠過。
前方長生堂處,玉陽子面色冷峻,唯一剩下的右手緊緊握住法寶“陰陽鏡”,直握的手上青筋也冒了出來。
這一次突襲正道,不料反被這些正道小輩擺了一道。他粗粗這麼看了一眼過去,只一會工夫,長生堂已經是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而正道弟子那邊,卻幾乎沒有什麼損傷,林驚羽被砍了數刀,倒似乎是受傷最重的一個。
李洵此刻望着前方魔教長生堂門衆,目光閃耀,忽地低聲道:“蕭師兄果然神機妙算,在下佩服!”
蕭逸才微微一笑,道:“不過碰巧而已,日後還有諸多借重李師兄的地方,還望李師兄不吝賜教。”
李洵此刻顯然已經不敢再小看蕭逸才,遂點頭道:“不敢。”
法善的目光卻向後在受傷的林驚羽身上停頓了片刻,似乎有意過去慰問一下,但終於還是忍住了。自從青雲門與天音寺衆人匯合之後,雙方相處的都還不錯,但青雲門中唯獨林驚羽一人,始終對着天音寺衆僧人冷淡之極,究其原因,衆人心裡自然明白。只是當年傷疤,誰也不願舊事重提,所以一直以來,倒是天音寺衆僧人一直有意無意地躲避着林驚羽。
蕭逸才深吸一口氣,望向前方,朗聲道:“玉陽子前輩,怎麼說你也是前輩高人,長生堂名列魔教四大派閥,怎麼用此下三濫的手段,也不怕天下人笑話嗎?”
玉陽子大怒,道:“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不也一樣埋伏我們,居然還在這裡大言不慚?”
蕭逸才臉色變都不變,正氣凜然道:“我等後生晚輩,又是出門在外,自然要小心防備奸邪小人暗中加害,不料這一等居然等到的是……嘿嘿,嘿嘿!”
這蕭逸才年紀遠小於玉陽子,但口舌銳利,幾句話就把玉陽子說的七竅生煙,大吼一聲,當先撲來,後邊長生堂門衆見門主出手,也跟着紛紛殺出。蕭逸才等道行出衆的幾個,將玉陽子攔了下來,其他人又是殺成一片。
本來以玉陽子的修行氣度,也沒這麼容易就被蕭逸才所激,只是眼見長生堂僅存的一點實力此刻又白白損耗了許多,心痛憤怒之極;偏偏蕭逸才罵人不帶髒字,句句諷刺,縱然旁邊的孟驥還保持着一點清醒,剛想勸阻,玉陽子已然衝了出去。
玉陽子能在長生堂門主之位上坐上百年之久,自然是有其真才實料,就算是十年前在青雲一戰斷去一條左臂,道行大損,不過單憑蕭逸才一人,也斷然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這種單挑的事情自然不會發生。蕭逸才當中,法善在左,李洵在右,這三個當今正道年輕一代中堪稱是最出色的三人截住了玉陽子,鬥在一處。
玉陽子奮起神威,單手獨臂,以一敵三。手中陰陽鏡法寶奇幻莫測,忽黑忽白,玄光陣陣,蕭逸才等人攻來的法寶奇光不是被這寶鏡擋開,便是被玉陽子一牽一扯的拉到一邊,根本不能近身。
更有甚者,陰陽鏡白色一面翻轉過來時刻,竟然會將三人法寶反震回去,反攻主人。三人一開始不曾料到這法寶竟然有此神妙功用,險些都吃了大虧,李洵左臂上更是被自己的法寶“九陽尺”擦了一下,差一點就變作與面前玉陽子相同的獨臂之人。
這一下三人都不敢大意,仔細應對。玉陽子以一敵三,對着正道中這三個出色人才,竟然還穩佔上風,一身道行當真了得。
只是玉陽子自己雖然厲害,但手下門人道行卻與他差的太遠,面對着這一羣資質、法寶無不是個中翹楚的正道弟子,雖然人數衆多,卻反而漸漸落於下風。
除了天音寺那些僧人下手較輕,青雲門與魔教仇深如海,門下弟子下手俱都兇狠,而焚香谷也不輸青雲門幾分。
玉陽子被這三人纏住,雖然佔了上風,卻一時脫身不得,激鬥中放眼向四周望去,只見除了孟驥等少數幾人苦苦支撐,其他普通門衆,已然漸漸軍無鬥志,傷亡過半。
孟驥一招逼退面前一個焚香谷弟子,面露焦慮之色,向玉陽子大聲叫道:“門主!”
玉陽子咬牙切齒,憤恨之極,但終於知道大勢已去,再拼下去,長生堂最後一點底子也要耗在這裡了,只得大喝道:“諸人先退,我來斷後!”
此言一出,長生堂弟子紛紛向背後黑暗中逃去,正道這裡蕭逸才等人何等機警,同時發力,諸法寶奇光閃爍,頓時紛紛向玉陽子撲去。
便在此刻,一聲嬌笑傳出,隨着陣陣鈴聲,無邊無際的大澤之中,竟然傳來了輕微的,但是密密麻麻的“沙沙”聲音,彷彿是百蟲夜行,雖然隔着黑暗看不真切,那聲音又似乎很是遙遠,但這等細細聲音,聽來竟有幾分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