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是犟脾氣,但萬里知道,在犯倔這件事上,他是比不過晴空的,最後只好在心裡嘆了口氣,由着她跟在自己身邊。
機關按下去,他們兩人眼睛死死盯着那大門,警惕着那門裡下一秒就會跑出來的各種詭異事物,但他們就這麼僵硬的等了半天,也沒見這門有任何動靜。
大門依然緊閉着,萬里和晴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他們本來還想象,這機關打開,門裡也許會竄出什麼鬼怪來,或者有什麼暗箭流矢之類的機關,結果就只是這麼安靜,什麼都沒有。
這怎麼回事?萬里皺着眉看着那大門,心裡忍不住覺得奇怪。
“難不成是我們搞錯了?這石頭其實不是開門的機關?”晴空詫異的問着。
萬里搖搖頭,也是一臉不解,他往前邁了一步,準備湊過去查看一下,結果剛剛邁出一步,就感覺地面突然顫抖了一下,緊接着就是一陣連續的抖動,就像是輕微的地震一樣。
萬里臉色一凝,回身扶住晴空,沉聲道:“別動,靠在這邊的牆上。”
兩個人緊緊貼着一邊的牆壁,晴空下意識的抱住萬里的胳膊,雙眼卻緊張的盯着那扇大門。
這大門不停的搖晃着,門兩側一直沉靜着的鎖鏈也劇烈的顫抖起來,發出刺耳難聽的摩擦聲,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響,幾乎把耳膜震得生疼。
萬里聽力太好,此刻耳朵所受到的刺激幾乎比晴空要強烈一倍,他忍不住擡起雙手捂住耳朵,好像不這樣做,他的耳膜下一秒就會被震碎一樣。
此時,他們兩個心裡幾乎是同時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這地方不會是要整個塌了吧?那他們可以說是毫無疑問的會被活埋起來。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就像是正在經歷山崩一樣,萬里幾乎覺得,下一秒就會有巨石從上面狠狠砸下來,然後把他們砸的稀爛。
他們就這樣貼在牆壁上,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這振聾發聵的聲音終於漸漸平息了,最後消失不見。
耳邊沒有了那刺耳的聲音,萬里總算平靜下來,他回頭看向晴空,見她靠住自己,眉頭微蹙,一臉的恍惚,顯然也是被這聲音折磨的夠嗆,不過看她樣子肯定是沒有大事,萬里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他們扭頭看向那剛剛緊閉着的大門,然後這門突然發出一陣“吱呀吱呀”的空靈聲,然後門中間緩緩打開了一條縫。
萬里怔怔看着那巨門緩慢而沉重的打開,中間的縫隙越來越大,剛好能容納他們二人通過,然後便靜止不動了。
門內流瀉出一些淡淡的昏黃光暈,在這黑暗之中倒不會讓人眼睛產生刺痛的感覺,格外的柔和。
萬里和晴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眼神短暫的交匯,相互之間就有了主意,他們並肩站好,邁開步子從打開的門裡踏了進去。
走進門內,他們的眼睛立刻適應了這裡的光亮,比剛剛那漆黑的通道要亮太多,這裡是個巨大的巖洞,牆壁上每隔幾步就有一盞壁燈,這些壁燈如今一盞不落的都亮着,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把這巨大的巖洞照的明亮。
他們兩個仔細一看,只是稍稍一愣,隨即便立刻反應過來這裡巖洞是什麼地方。
巖洞裡擺着數不清的實驗臺,整齊劃一,每個實驗臺上面的工具應有盡有,從水龍頭、清洗池,到酒精燈、燒杯、試管等器具,一應俱全。
萬里走過去看着,這些實驗臺上面都有編號,而且每一個臺子的編號旁邊還用和語和日耳曼語標註着這實驗臺所參與的實驗項目名稱,以及分組組別。
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實驗臺上面的實驗項目名稱寫着的是“活體解剖,內臟一組。”
萬里的眉毛立刻皺了起來,活體解剖,他原來只是聽說過一些而已,傳說在戰爭時期曾經有敵對國設置這樣的實驗基地,用來作爲醫學和毒氣的研究。只是他沒想到過,有朝一日真的讓他親眼看到了,這些歷史上遺留下來的證據。
“活體解剖……”晴空瞪大眼睛,輕聲呢喃着:“要不要這麼殘忍啊……”
萬里從這一組實驗臺旁邊擺着的櫃子裡隨便抽出一本書,裡面整齊的記錄着每一次活體解剖實驗的實驗結果和數據,包括活體在解剖時出現的反應,以及每一處內臟的生命反應。
活體解剖實驗的進行要素是,必須保證解剖對象處於絕對清醒的狀態,絕對不能使用任何麻醉手段。
剛剛經歷了一次沒有經過麻醉的傷口縫合,萬里可以說是親自體會了一把沒有麻醉的手術是什麼滋味,他現在簡直能腦補出一大段活體解剖時的景象。
一邊看着這些數據,萬里幾乎覺得耳邊以及開始響起曾經那些慘絕人寰的聲慘叫聲了。
憤怒的合上這些數據,他們又向下一組實驗臺走過去。
這組實驗臺上面的標記是:“凍傷實驗,抗寒二組。”這種實驗是用來測試活人在不同的溫度下會產生怎樣的生理反應,這項研究的目的萬里不是很清楚,但據說在戰爭時期是個了不得的項目。
他們一路走過去,這整個巖洞裡全部都是這些實驗臺,很多實驗動手術的地方不在這些實驗臺上,而是其他地方,這實驗臺只是處理數據等資料的地方。
這裡進行過的人體手術簡直多到常人無法想象,包括“鼠疫實驗”、“人體四肢互換”、甚至還有“人畜雜交”這些慘無人道的實驗。
鼠疫實驗曾經轟動一時,據說是把鼠疫桿菌注入受刑人體內,然後長時間觀察這個人的各項生理指標和反應。這個實驗似乎是爲了研究細菌**而做出的,戰爭時期的俘虜多數都被送過來變成了這些實驗的小白鼠。
後來,這項實驗的實驗成果被充分運用在戰爭之中,聽說光是投放出去的這些細菌**,就足夠毀滅無數個城市了。
而這種研究的成果還被利用在日後的野外水過濾上,現如今使用率極高的過濾器,都是從這實驗的一些結果上進一步加工而得來的。科學的研究和發展一向是瘋狂的,萬里沉默的看着這些試驗檯上面靜靜擺放着的實驗器具,心裡五味雜陳。
這些實驗的數據和結果,很多都對現在的醫學發展有着極其重要的作用,這真的可以說是醫學進步的、最爲殘忍的代價。
拿小白鼠做實驗,永遠不如拿真正的人類做實驗要方便快捷,且準確有效。
“把活生生的人當實驗的小白鼠麼?”晴空的語氣裡滿是憤慨和無奈。
萬里盯着這些實驗臺,目光落到晴空臉上,最後喟嘆道:“科學的研究和發展有時候難免出現犧牲品,科學家們爲此瘋狂癡迷,不計後果。你想想侯研,他所做的很多事,與這裡簡直是異曲同工了。”
晴空聽到侯研的名字,臉上立刻露出厭惡的神情,她冷哼一聲,道:“侯研就是打着科學和研究的幌子,在做一些讓人不齒的事情!”
萬里沒有說話,侯研身爲科研人員,如果背後沒有理事會高層的支持,也只能束手束腳,他現在能做的這麼風生水起,肯定是有非常可靠的靠山的,只是不知道支持他的是理事會裡的哪些人,還是說是整個理事會的力量。
提到侯研晴空就很不愉快,她又想到最後幾次接觸的時候,侯研明裡暗裡表現出對萬里有着濃厚的興趣,她心裡免不了要擔心起來。
“我看那姓侯的對你似乎不懷好意,你以後得小心點!”
萬里看她一眼,突然笑道:“我沒有喜歡男人的取向。”
晴空先是臉上一紅,然後狠狠瞪他一眼:“誰說這個了!我是說……我怕他把目標轉移到你身上……畢竟,那傢伙除了研究,什麼都不在乎。”
晴空的這個擔憂其實萬里自己也在心裡盤算過,侯研對他所表現出來的強烈興趣,讓他心裡也十分不安。如果侯研不是個基佬的話,那他看自己時意味深長的笑意,恐怕就是在他眼裡自己已經是個實驗的小白鼠了。
“你之前是無能力者,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進化成了星階,表面上,你是學院從未有過的天才,可背地裡,他們肯定想要研究你,把你掰開了揉碎了去研究,直到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或者到你對他們來說再沒有用處的那一天爲止。否則他們會永遠纏着你,就像對真琴一樣。”提到這件事,晴空心裡一直壓抑着的擔憂簡直傾瀉而出,想收都收不住了。
倒是萬里,雖然心裡也有同樣的憂心,但他面上沒有絲毫表現,就只是平靜的對待,只是不停的點頭,示意晴空自己心裡都清楚。
晴空看他淡然的態度,立刻賞了一個白眼給他:“你別老敷衍我,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我真的很擔心!”
萬里又笑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道:“放心,我真的知道。不過你看,從我成爲星階開始,已經過了兩個月了,侯研這不是沒動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