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爾格特先生……”男爵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一下勃爾格特,雖然辜負了自己的重託,但男爵並不責怪他,“沒關係的,不用放在心上,一次的失敗並不能代表什麼。我相信你的實力如果說整個布拉格有誰能夠抓住艾琳·塔特的話,那麼那個人一定是你。”
“您不用安慰我,男爵。”勃爾格特嘆了口氣說,“我對這次的事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我辜負了您的信託,我本以爲我能抓住她,可是……我的藏身地被她發現了,於是她就用一張手絹向我口鼻上一捂,我就失去了知覺……我……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太狡猾了……她太狡猾了……”
勃爾格特語無倫次地說着,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談吐氣質。
男爵只覺得這裡的一切都讓他心煩,他招呼過來格安裡克,吩咐他送勃爾格特離開,然後便搖搖晃晃地走回了臥室。
格安裡克扶勃爾格特站了起來,問道:“先生,您是乘車來的還是步行?”
勃爾格特依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下意識地答道:“乘車……”
“需要我開車送您回去嗎?”格安裡克問,以勃爾格特現在的狀態來說,開車只能是趕着回去和死神接吻。
“不用了,”勃爾格特擺擺手,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有帶司機來的。”
“好的,那您慢走。”格安裡克恭恭敬敬地鞠躬說道。
勃爾格特揮了揮手,然後就用比喝醉了的人輕鬆不了多少的步伐走出去了。
出了男爵家的大門,勃爾格特的臉上忽然換了一副神情,步伐也輕快了起來。他脫下身上的西服,,解開領帶,摘下了眼睛,撕下了鼻子下方的希特勒式小鬍子,並解下了領帶上方的第一顆釦子——這其實並不是一顆釦子,而是一個微型變聲器——他把這些東西隨手扔進了道邊的垃圾桶裡,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如果男爵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爲卸下這些僞裝後的“勃爾格特先生”,居然是一個妙齡少女!
她就是捷克富豪的噩夢、號稱“女亞森·羅蘋”的愛琳·塔特!
其實這一切,所謂的“勃爾格特先生”,所謂的“布拉格第一神探”全部都是艾琳·塔特事先設計好的圈套。
首先,她先把真正的馬克斯·勃爾格特迷暈,然後扮成了他的樣子——她事先調查過,加伯斯男爵並未見過馬克斯·勃爾格特,所以即使她打扮得有些不像也沒關係。
然後,她假裝成了勃爾格特順利進入了男爵家中,並取得了男爵的信任。至於那段關於荷馬詩集被盜一事的推理,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只不過是把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像模像樣的複述一遍罷了。
接着,她讓男爵派一個人把守四層,這就給了她足夠充分的作案條件。她等夜深人靜後,發短信給她的司機讓他開車到男爵房子的下面,她把畫用魚線綁好,放到下面,由司機接住,開車帶着畫離開。她再用**把自己弄暈,整個作案過程便完成了。
最後,她只要發揮自己的演技,表現出抓捕任務失敗而痛心疾首的樣子,最後大搖大擺地從門口出去就好了。
這一切的計劃是如此的天衣無縫,恐怕就算是真正的亞森·羅蘋也未必有如此的膽識與周密的計劃。
愛琳·塔特快步走到一輛車前,那司機已在車上等她了。她一頭鑽進車裡,衝司機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司機微微一笑,駕車呼嘯而去。
布拉格。洛丹家族別墅大廳。
捷克首富、歐洲富豪排行榜名列第七的查理曼·洛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他的對面是一個金髮藍瞳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氣質瀟灑,右腿橫放在左腿上,嘴裡叼着一根雪茄,一幅衣服風流不羈的樣子。
“厄爾多斯先生,”查理曼·洛丹對年輕人說到,神色居然十分恭敬,“聽說今天您遇到了一個假扮我女兒的女孩?”
“嗯。”年輕人笑着點頭說,“不過這個女孩還蠻有趣的。”
“有趣?”
“是啊,明明自己就是個窮人,偏偏又看不起窮人,估計是一個嚮往上流社會生活的女孩把。”年輕人道。
“莫非先生看上她了?”洛丹眯起眼睛問道。
“是啊,”年輕人直承不諱,“我準備泡泡她試試。”
“那就恭祝您馬到成功了。”洛丹笑着說道。
“只要我的馬到了,就一定會成功的。”年輕人吸了一口雪茄,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說說正事吧。那批貨怎麼樣了?”
“已經按您吩咐的訂好了,昨天已經登陸了加萊港,正在從鐵路運過來,估計今天下午就能送到。”
“很好,辦的漂亮。”
“多謝誇獎。”
“等這批貨到了,我就要準備行動了。再晚一些恐怕就沒機會了。”
“冒昧地問一下,您地行動到底是什麼?”洛丹好奇道。
“求婚。”年輕人淡淡道。
“求婚?”洛丹一驚,“是和今天剛剛認識的那位小姐嗎?”
剛認識就要結婚?這也太快了吧?洛丹心想。嗯,不過這也是厄爾多斯先生的風格。
沒想到年輕人卻說道:“不是她,我的求婚對象是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洛丹吃驚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
“這個人可是我唯一真正心動的女孩子,所以這次求婚一定要成功。我可不想第一次求婚就被人拒絕。”
“唯一真正心動的女孩子?您不是號稱對每一個交往過的女孩子都動了真心麼?”
“的確,不過這個不一樣。”年輕人悠然地道,“她是唯一一個離開我之後,還讓我念念不忘的女孩子。能讓安東尼·厄爾多斯乃念念不忘的女孩子,你難道就不感些興趣嗎?”
“當然感興趣了。說實話,我還真的想趕快見一見呢。”
“別急,過一會兒,我會讓你見到的——到時候我會讓整個布拉格的人都見到。”
愛琳·塔特在一家旅店門口下了車,擺手向司機告別。
——那副丟勒的名畫她並沒有帶着,不過,它在哪呢?
在車上?
還是,別的地方?
愛琳走進旅館,拿鑰匙打開了房門,一倒頭撲在了牀上。她昨天晚上熬夜熬得太久了,需要好好的歇息一下。
但是,當她剛要進入夢鄉的時候,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這麼早,誰啊?愛琳拖着步子前去開門,卻看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她悚然一驚,立即便睡意全無,反應極快的想要合上房門,卻被另一隻手按住了。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從持槍指着她的那人身後冒出來,對着她說:“別動,槍會走火。”
愛琳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中年人,片刻後,她突然換了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嗲嗲地說道:“這位大叔,你的樣子好凶哦,人家好怕呀~”
“別裝了”中年人冷冷的盯着她的,“我知道你是誰?艾琳·塔特。”
艾琳聞言心下一驚,但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道“你在說什麼呀?什麼艾琳塔特?我是珍妮·科爾爾頓啊,你們找錯人了吧?快走吧,我很困的,還要睡覺呢。”
中年人冷冷的看着她,一字字道:“別和我耍花樣,明白嗎?”
“耍什麼花樣啊?”愛琳一副迷茫的樣子,她這樣的演技足以讓每一個奧斯卡影后都羞愧。
“你裝蒜的本領的確一流呢”,中年人淡淡的道,“不過沒有用的,因爲我們已經明確的知道,你就是愛琳·塔特,如果你不和我們走,那麼我們就只好用強了。”說着他的眼睛瞥了一眼,身邊那保鏢模樣的戴墨鏡的黑衣男子的槍口。
“好吧好吧”,艾琳無奈的舉起雙手投降道,“但你們總該告訴我,你們是誰吧?”
“跟我們走就知道了。”中年人說着側開了身子,讓愛琳出去。
愛琳嘆了口氣,並不反抗,因爲她知道在這麼短的距離內,她絕不可能快的過子彈,於是她索性乖乖地按了中年人說的做。
中年人走在前面帶路,黑衣保鏢跟在後面,依舊用槍指着愛琳。愛琳被他們兩個夾在中間,上天無路,遁地無門,只好喟然嘆了口氣,看來只能暫時服從他們安排了。
中年人領着愛琳轉過了兩個街角,停在了一幢堂皇的別墅前。這一路很短,難怪中年人並沒有採取什麼大的防範措施,那是因爲他知道這麼短的路,愛琳也耍不了什麼花樣。
愛琳被二人帶進了別墅裡,大廳的沙發上正坐着兩個人,看樣子是在等她。
愛琳走近了一些,看見了這二人——其中一個正對着她的人她十分熟悉,是布拉格首富查理曼·洛單,她還偷過他收藏的一個漂亮的瑪瑙戒指;另一個人背對着他,看不見他的面容,只能看見那如瀑布般,漂亮的金髮,而且這金髮有點熟悉,好像從哪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