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想起了對方是誰,心中慚愧不該這麼慢才記起來,脫口而出道:
“加西婭姐姐,是你!”
白裙女孩笑了笑,道:“你居然還認得我?我還以爲你忘了呢!”
樂白慚愧的笑了笑,道:“怎麼會嘛!”
“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加西婭問。
“我……我好像感覺身上處處都疼,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似的。”
“大戰?你和別人交過手了麼?”
樂白搖頭:“不知道,我只記得在盧浮宮裡暈過去了,然後就到了這裡。”
“是麼……”
“啊!我想起來了!我和膽小鬼之前在盧浮宮裡被一羣畫裡跑出來的人追,後面總算是擺脫了他們!之後我們走着走着就暈了……”
“盧浮宮?畫裡跑出來的人?怎麼了?兩天不見了,你已經神智不清了麼?”
“不是神智不清!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樂白急道。
“你是說,你們去了盧浮宮?”
“嗯。”
“還遇到了一羣畫裡跑出來的人?”
“嗯。”
“他們都是誰?”
“嗯……都是些歐洲君主,什麼亨利八世啊,‘征服者’威廉啊,彼得大帝啊,路易十四什麼的,不過大多數我都不認識——對了,膽小鬼呢?”
“什麼?”加西婭被他跳躍的思路弄得一愣。
“膽小鬼啊!她和我一起暈倒的!”
“我沒見到她啊!我就是見到你一個人昏倒在了楓丹白露宮前。”
“楓丹白露宮?我怎麼到了那兒?”
“這話該我問你吧?”
“可是,我的確不知道啊!”樂白苦惱地說,“現在我的腦子整個都是亂的。”
“估計是還沒完全清醒,那你先休息會兒吧。”加西婭說着轉身要走。
“你要去哪兒?”樂白問。
“我出去給你買點飯。你餓了吧?”
樂白聽見肚子“咕”地叫了一聲,算是對加西婭的話的迴應。
“我走啦。”加西婭言罷轉身。
“哎,等等。”
“你還有事?”
“呃,那個……可不可以拜託你……幫我把繩子解開?”樂白小心翼翼地說。
“不行。”加西婭搖了搖頭。
“啊?”樂白不解地從牀上轉過頭去看她,“爲什麼?”
“因爲你身上的繩子我解不開。”加西婭滿面遺憾地說。
“解不開?”樂白又驚又奇。
“你身上的繩子似乎被人施了某種和靈魂術,無論怎樣都解不開。”
“怎麼會這樣……”樂白的反應和子音居然如此雷同。
“我先出去幫你買飯吧,繩子的事情可以慢慢地想辦法。”
“可……可是……我沒有手……要怎麼吃飯啊?”
“沒關係,我可以餵你。”加西婭十分淡定地說出了這句話。
“喂、餵我?!”樂白叫道。
“不用大驚小怪的,這種事情在法國已經司空見慣了。”加西婭淡淡地說。
“哦……”樂白焉了下來,可是……真的要……餵我吃飯嗎?
光想想都覺得很害羞啊!
加西婭估計是看出了他的尷尬,回了揮手就轉身推開門走了。
樂白躺在牀上,雙眼沒有焦點地望向天花板,心裡來來去去地只有一個想法——
膽小鬼,你在哪裡……
安東尼回到房間裡時,發現子音已經躺在牀上靜靜地睡着了。
沉睡中的女孩面容姣好,氣質沉靜,彷彿一幅美麗的油畫,讓人心曠神怡。
安東尼看着子音,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將躺在牀上的子音橫抱了起來。
然後,他打開了一個大大的布袋,將子音放在了那布袋裡。
雙手在布袋的口上打了一個結,安東尼背起了布袋,預備向門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兒?”
一個聲音突然從安東尼身後響起。
安東尼一驚,回過頭,看見子音正站在牀邊笑眯眯地看着他。
安東尼看了看手中的布袋,又看了看子音,驚訝道:“你……你……”
“很驚訝吧?“子音笑着說,”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是安東尼哥哥,還是……莫斯爾先
生?“
“安東尼”吃了一驚,道:“你……你認出我是誰了?”
“約翰·莫爾斯先生,‘易容術’唯一可以和‘變色龍’亞當斯相比的人。”子音微笑道,“沒想到我居然會在法國遇見你。”
約翰·莫爾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面貌突然煥然一新。
安東尼的面貌特徵褪了下去,取代而之的是一個身形瘦削、面容猥瑣、嘴上留着兩撇八字鬍的男人。
“看來我是低估你了啊。”莫爾斯看着站在牀對面的子音,笑道。
“彼此彼此。我以前一直以爲莫爾斯先生只有易容術比較高明,沒想到你對幻術也有很高的造詣。”
莫爾斯笑道:“本來易容術就是在某種意義上就屬於幻術的一種。”
“可是,能用幻術創造出實體的人。莫爾斯先生是第一個。”
“我也是依靠的是外物——至於那‘外物‘是什麼,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吧?”
子音笑着指了指牀邊的一個落地的試衣鏡,說:“就是它吧。“
莫爾斯笑道:“沒錯。“
子音說:“我在睡美人城堡的的時候,就發現你鏡子裡的秘密了。“
“哦?說說看。“
“凡是照過你鏡子的東西,都會在現實世界出現一個複製出來的‘鏡像‘,睡美人城堡裡我們遇到的無數’戴斯漢德‘便全都是’鏡像‘。”
“呵呵,說的沒錯。”莫爾斯笑道,“可你是怎麼知道睡美人城堡裡的‘死神‘弗朗西斯就是我呢?”
子音俏皮地一笑,道:“秘密。”
莫爾斯笑道:“你真有趣。”
子音嫣然一笑。
“我還好奇一件事。“莫爾斯說。
“什麼事?“
“你是怎麼掙脫我的繩索的呢?憑我在繩子上面加的靈魂術,即使擁有羅塞爾能讓一切事物破解的靈魂力也奈何不了它吧?“
“那是因爲羅塞爾叔叔的靈魂術不只可以讓一件東西破碎,也可以讓它復原。而把被施過靈魂術的繩子復原,它不就成了普通的繩子了麼?然後再用靈魂術讓它破碎,不就行了?”
莫爾斯恍然道:“所以你先造了個鏡像用來迷惑我,然後用你剛纔說的方法脫開了束縛,藏在鏡子後面等着我?”
“沒錯。”
“可你是怎麼認出我不是安東尼的呢?我的易容術應該毫無破綻啊。“
“你的易容術沒有破綻,你的破綻在這裡。“子音伸手指向地下。
“哪裡?“
“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顯然地處一家旅館。而安東尼哥哥的家就在巴黎的聖日耳曼大街上。你說你在聖日耳曼大街上撿到了我那你爲什麼不把我送回更近也更安全一點的家裡,反而送到了人多眼雜的旅館呢?”
莫爾斯拍了拍手,笑道:“精彩,真是精彩啊。可惜,你還是算錯了一點。”
“哦?”
“即使你認出了我,我想要制服你,依然是輕而易舉。“
子音也笑了,“難道你認爲我會傻到沒有任何準備,就輕易地拆穿你嗎?“
莫爾斯神色一凜,道:“什麼?“
“很驚喜吧,莫爾斯先生?“一個聲音在莫爾斯的身後響起。
莫爾斯回頭一看,只見那人正是樂白——聖光加持下的樂白。
子音笑吟吟地說道:“我已經摸清了土包子靈魂覺醒的套路——每次有人遇到危險,他的保護慾望強烈到一種程度的時候,他體內的那個靈魂就會甦醒。而當他要保護的那個人脫離險境時,他便會再度沉睡。我知道土包子一定就在附近,於是去了隔壁房間果然找到了他。我替他解開了繩子,他告訴我你還變成加西婭去騙他。我激起他對我的保護欲讓他覺醒,然後就回了這房間等你回來。“
莫爾斯定睛看着開掛加buff狀態下的樂白,喃喃道:“霍華德說的沒錯,這個樂白的確有點意思。“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我沒心思陪你們玩了,再見了,二位。“
說完,他身形一晃,竟消失的無影無蹤!
子音和樂白見狀,均是大吃一驚。
“我的這個身體包括你們所處的房間都是鏡像,你以爲我會大意到在知道樂白有不定期力量爆發的情況下還親自上陣嗎?哈哈哈哈……“
莫爾斯的聲音在上方迴盪,子音和樂白所處的房間也在快速消失。
然後,他們就發現他們依舊處在金碧輝煌的盧浮宮內。
宮中已不像他們昏倒前那麼黑暗,一縷陽光已自門口投射了進來。
而子音現在脫離了危險,樂白也恢復了正常狀態,同時暈倒在地上。
子音看着暈倒在地的樂白,嘆了口氣,咬着牙將他背了起來。
“土包子,你好沉啊!“
子音忍不住吐槽道。
她仔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現在依然處在那個昏倒前所在的雕像展館裡,展館和之前一般無二。
突然,她發現這個雕像展館裡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遊目四顧,終於發現了讓她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
在展館的一角中,有幾個展櫃裡面空空如也,一件展品也沒有。
子音不禁奇道,那些展櫃裡的東西去哪兒了?難道不翼而飛了?
她有一種預感,接下來在盧浮宮的路,比之前還要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