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消失的舌頭
爲什麼要封閉五感。
簡殊完全不明白段嫣要做什麼。
封閉五感後，修士只能憑藉第六感行動。
雖然修士的第六感敏銳，修真界有許多，修士緊靠着第六感，達成某樣成就的傳說。
但是個人都知道，感覺這東西玄而又玄，緊緊靠着經驗，是非常愚蠢的行爲。
因爲你等於關閉了所有理智的判斷，僅憑感覺下某樣結論。
要知道，感覺有的時候，是會出錯誤的。
可眼下，段嫣自己封閉了自己的五感，僅剩下一個感覺，簡殊說什麼，段嫣也不可能聽到了。
他只能閉嘴，不遠不近的跟着段嫣，防止段嫣在封閉五感期間，自己一不小心，將自己玩死了。
封閉無感的段嫣，行動並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
饒是如此，簡殊還是緊跟不離。
段嫣幫他擋住了血裡翠的攻擊，若不是段嫣，僅僅依靠自己，怕他現在已經是血裡翠嘴邊的肉。
簡殊覺得自己無論出於人道主義，還是良心，都應該保護段嫣，不被附近的妖獸攻擊。
封閉五感的段嫣，繼續在山丘間走。
這裡到處都是石頭，偶爾的小碎石子，絆住段嫣，也不過讓他稍微趔趄一下，根本不會對他本人造成什麼傷害。
段嫣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牽引着他，引導着他前行。
他像是有人領路一般。
雖然開始跌跌撞撞，踉踉蹌蹌，但是越走到後面，步伐愈加堅定。
就好似，他真的看到了令狐白一樣。
身後跟隨段嫣的簡殊暗暗稱奇。
若是先前，段嫣看上去，還像個封閉五感的人，如今的段嫣，哪裡有封閉五感的特徵。
他就像是真的可以看到一樣，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堅定。
好似，他的師弟就在前面。
段嫣徑直走向一片虛空，那裡什麼都沒有。
可是段嫣卻像是那裡有人一般。
開口說道：
“阿白，你在嗎？”
簡殊看着面前開口說話的段嫣，一開始還以爲，對方解除了封閉的五感，所以才這般篤定的開口說話。
當他來到段嫣面前，看到對方空洞的眼神，簡殊才肯定，段嫣的五感還在封閉中，並沒有解開。
簡殊看着虛無的空氣，那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一點異常也沒有。
那段嫣在對誰說話？
就在簡殊百思不得其解時，段嫣再次開口：“阿白，師兄接你回家。”
只見段嫣蹲下身體，手掌在虛空中摸來摸去。
簡殊突然想到了某一種可能，眼睛死死地盯着段嫣撫摸的方向。
莫非……
段嫣的手，摸索了好幾遍，終於停在一個地方。
他的頭，似乎被什麼東西阻擋。
又或者說，他停靠的地方，虛空中，有個看不見的東西，擋住了段嫣前進的雙手。
“阿白，對不起，師兄來晚了。”
段嫣輕輕地說道。
一道金光，段嫣解開了束縛的五感。
一串聽不懂的梵唱從他口中說出。
他的指尖出現一串不認識的篆文，那篆文將虛空中，段嫣撫摸的東西包圍。
篆文包裹的地方，儼然是一個人的形狀。
“現！”
段嫣輕輕說道。
隨着他話落，金光刺目，而後消失。
金光包裹處，一個髒兮兮的孩子，進入簡殊眼簾。
那孩子頭髮亂糟糟的，盤根錯節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傳來的形狀。
不僅如此，孩子的衣服已經破的不成樣子，衣衫襤褸不說，還有一道道口子，上面血跡斑斑。
很顯然，這個不大的孩子，經受了非人的折磨。
孩子泣不成聲。
他的眼淚打溼了前襟，卻因爲法術的遮掩，根本無法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已經流乾的眼淚，淚痕劃過髒兮兮的臉蛋。
留下一道灰，一道白的痕跡。
段嫣甚至沒有看，對方耳朵上少了一撮的毛髮，緊緊是一眼對視，他便知道，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阿白，對不起，師兄來晚了……”
段嫣愧疚地說道。
令狐白聽到後，嚎啕大哭，像一個“一肚子委屈，無法發泄，終於見到可以撐腰的大人”一般，撲進段嫣的懷裡。
連日來的恐懼和驚慌，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他撲進段嫣的懷裡。
咿咿呀呀地叫着。
而這一刻，令狐白黯淡的本命石，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像是破而後立，涅磐重生一般，煥發出新的光彩。
“啊——”
“嗚嗚嗚——”
令狐白一聲一聲地哭泣，撕心裂肺。
無論是段嫣還是一旁的簡殊，都心裡酸酸的。
這個孩子受苦了。
他肯定嚇壞了。
段嫣在找到令狐白的那一刻，他是激動而喜悅的。
不過狂喜過後，他又可以重新思考問題。
爲什麼令狐白的聲音，那麼奇怪。
段嫣按住令狐白的肩膀，在孩子沒有反應的前提下，一手捏住令狐白的下巴。
令狐白猝不及防，被段嫣掰開嘴巴。
嘴巴里，是潔白的兩排牙齒，牙齒後面，空空如也。
段嫣見狀，心如刀割，心情激憤。
他又急又怒地看着令狐白，眉宇間卻是無比的痛心。
“他竟敢，他竟敢……”
段嫣氣得全身哆嗦，“畜生，真是畜生！”
修士的眼力遠非一般人可比。
雖然只是模糊且急閃而過的畫面，段嫣身側的簡殊，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叫令狐白，被段嫣心心念念，不惜涉險的孩子，嘴巴里沒有了舌頭。
那舌頭消失的非常平整，就像是從來沒有長過的一樣。
這顯然不是任何刀具或是其他任何一種器具造成的。
這樣平整的切口，只有可能，是法術造成的。
“世間竟有如此狠毒之人，竟然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簡殊忿忿不平。
他雖然和令狐白素昧平生，也根本和碧璽素不相識，但碧璽做得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完全不能接受，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狠毒之人。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小禿驢，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
段嫣猛然擡頭，剛纔還嚎啕大哭的令狐白身體哆嗦，聽到這個聲音，嚇得立馬撲進段嫣懷裡，段嫣一把將令狐白護在身後。
盯着眼前虛無的空氣，一字一頓地說道：“碧、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