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詢問
段嫣隻字不提靈丹被掉包的事情，針對王氏服下“仙丹”遲遲不見好轉，只說這靈丹並非針對這種時疫研發的，所以起得作用比較慢。
對於段嫣這個“仙人”女兒，王氏和段大海一貫信服，哪怕段嫣不是從他們身邊長大的，單就段嫣這個“仙人”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們對段嫣的話奉若聖旨。
囡囡說得對，囡囡說的都對。
段嫣擔心王氏和段大海再一次“爲他人做嫁衣”，便說，“那丹丸也是有時效的，你們若是長時間不吃，它們就沒有了仙氣，也起不到保護你們身體的作用。”
說完，又很委屈地說道，“我在山上修煉，不能時時刻刻回家看顧二老，二老若不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在這世俗界，可就再也沒有一個家了，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上，縱是長生不老，又有什麼意思。”
段嫣出身合歡派，又常年沉溺在精分世界，休說是段大海王氏這樣的普通人，就是修真界的老狐狸，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她擺一道。
王氏和段大海的印象裡，長女是強大的，是無所不能的，哪裡又是這番小女兒家的作態，一想到他們百年過後，長女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這世間，心裡就忍不住難過，再三保證，一定會好好吃那些仙丹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同時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活得久一點，更久一點，讓囡囡不再覺得自己孤單單的，在這世間沒個依靠。
段嫣一邊和王氏、段大海嘮家常，一邊收集自己想要的信息。
自己的弟弟，段澄，如今成爲越國一個富裕縣的縣令，因爲他是狀元，又有一個仙人做姐姐，上面對他非常器重，一直在京城當官，此次下去做縣令，是爲了搞一個漂亮的履歷，沒兩年後，就會升爲知州，然後還會再調回京都。
對於自己兒子能力，王氏和段大海非常驕傲，長女修仙，離他們這些普通人實在是過於遙遠，小兒子雖然不若長女那般傳奇，但當官是實實在在的，他們安居在安平縣段家村，對外面的世界並不清楚，只知道前兩年有一場戰事，但是讓合歡派的仙人們擺平了，就覺得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仙人無法擺平的，戰爭離他們還很遙遠。
對於他們這種天真的認知，段嫣並沒有糾正。
因爲沒有必要，自己的爹孃年事已高，縱然有靈丹，也活不到越國山河破碎的時候了。
就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國家，太平昌盛又如何呢？
至於弟弟妹妹。
段嫣垂下眼，他們本來和自己就沒有相處過太長時間，他們有自己的造化，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一旦爹孃去世，她在世俗界也算是再無牽掛，親緣那邊，算是斷了。
至於段嫣的妹妹，段喜，段大海和王氏提起來，不免有些唉聲嘆氣，這種嘆息，頗有幾分怒其不爭的意思，言語中似乎對段喜的夫婿非常不滿，卻又不願意讓段嫣插手這些俗事，所以隱忍不說。
段嫣見狀，也就佯裝自己不知道。
段嫣和老兩口，從上午聊到晚上，直到天色完全黑去，老兩口熬不住了，才與段嫣分開，回臥房休息。
月朗星稀，段嫣甚至沒有釋放神識，只用耳朵就可以清楚的聽到王氏和段大海的聲音。
他們兩個人說了一天，也很累了，夫妻倆沒有說什麼悄悄話，王氏只嘟囔了一句“明日給囡囡做好吃的”，就和段大海一道，沉沉的睡去。
段嫣點了一支安神香，保證兩個人一夜好眠，中途不會醒來，就坐在房間裡，抱着瑤光和赳赳，打坐。
天色更暗了。
三更敲響的時候，屋子裡驟然變得寒冷。
段嫣看着屋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收斂了自己的金丹真人的氣息，看着房間一隅，“團團，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嗷嗚……”
一聲微弱的呼聲，只見一條碩大無比的黃狗，出現在段嫣的視線中，它可憐兮兮看着段嫣，似乎在譴責段嫣來的那麼晚，又似乎在述說自己很想她。
段嫣衝着黃狗招招手，那隻黃狗飛快地向段嫣撲來。
呼呼大睡的瑤光和赳赳，並沒有意識到，有一個爭寵的傢伙，向他們逼近，只不過因爲黃狗身上的陰氣太重，它們不由自主打了一個戰慄。
段穎感覺到後，拉了拉被子，給兩個小東西蓋了起來。黃狗羨慕地看着牀上的兩個小東西，眼中有一些黯然。
它已經死了，和它們是不能比的。
“團團過來，到我懷裡來，我抱抱你。”
段嫣溫和地看着它，衝它張開懷抱。
大概是段嫣對它的意義過於重大，黃狗嗷嗚了一聲，漸漸變小，變小，須臾成爲一條小奶狗，蜷縮在段嫣的懷裡。
段嫣抱着黃狗，小聲說道，“段團團，想我了麼，我很想你。”
小奶狗顫抖了一下，伸出舌頭，舔了舔段嫣的手指。
它只是很低階的鬼，只有在三更天這種陰氣最重的時候，才能凝結實體，過了三更天，它的身體會越來越虛，段嫣就摸不到它了。
這隻名叫段團團的狗很沮喪，它已經很努力的活着，可它的年齡已經太大太大，已經大到，等不到它的主人了。
段嫣抱着小奶狗，低頭問道，“你知道是誰掉包了靈丹嗎？”
團團點點頭，它伸出舌頭，舔了兩下段嫣的手指，段嫣眼中冷了下來，“是段喜？”
團團搖搖頭，又點點頭。
段嫣一愣，爲什麼搖頭，又爲什麼點頭。
段嫣心裡有一個猜測，她抱着小奶狗，看着呼呼大睡的瑤光和赳赳，在房間里布了一個結界。
做完這一切，她低頭看着黃狗，“團團，你願意和我去找掉包爹孃丹藥的壞人嗎？”
一瞬間，黃狗明白段嫣剛纔布結界的意圖。
它眼睛亮亮的，尾巴一搖一晃。
她沒打算帶那兩個傢伙，主人只帶自己，只有自己！
團團得意地要飛起來。
它想要大叫，想要全世界都知道。
段嫣輕笑，抱起小黃狗，如一陣青煙消失在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