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離開
“公子，你的牛黃……”
藥鋪掌櫃癡癡地注視着那個美麗的身影。
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公子，當然，其他人也沒見過。
是以這位公子所到之處，一片駐足。
所有人的視線，情不自禁跟隨着他的身影，他去哪裡，大家看到哪裡。
不遠不近。
不敢遠離，也不敢上前。
生怕褻瀆神人。
“多——”“謝”字還未說出口，段嫣突然胸口一陣絞痛。
結界被人動了。
他丟下一句“告辭”，匆匆離開，留下一衆癡迷的目光。
……
“你看到了什麼？”
迦澤雙眸直勾勾地注視着美麗而又強大的鮫人，結界破碎，迦澤下落不明，鮫人極有可能是唯一的目擊者。
爲什麼是目擊者，不是罪魁禍首。
因爲段嫣感到的時候，發現年輕的鮫人，因爲身體缺水，魚鱗開始脫落，露出幾乎透明的肉。
沒有了魚鱗的保護，未成形的鮫人，在陸地上柔弱的不可思議，似乎輕輕一捏就碎掉了，絲毫看不出先前彪悍的模樣。
他都這樣了，如何能打破自己佈置的結界？
“啊啊呀呀呀……”鮫人的東洲大陸通用語極差，段嫣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似乎極爲憤怒，又極爲害怕，湛藍色的眼瞳，透着迷茫。
他仰頭看着段嫣，極力想向段嫣講述什麼。
段嫣沒有理會依依呀呀的鮫人，他看着破碎的結界，沉默了。
他布了三道結界，縱然是元嬰期的大能，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毫無預兆的破界。
周圍也沒有其他修士入侵的痕跡。
一切指向一個段嫣根本不願去深思的方向。
“@#￥%……！！！！”
那個不長毛的傢伙不是好人！！！！
“@#￥￥%&*！！！”
他騙取了你的信任！！！
鮫人嘰裡咕嚕說着什麼，他的聲音，比陸地聲線最美麗的歌姬，還要悅耳動聽。
他憤憤不平地說了一長串，發現段嫣根本沒注意他說什麼，不禁有些失落。
他不相信自己的話？
【段嫣：我根本聽不懂好不好！】鮫人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裡，不能自拔，當魚尾的陣痛讓他清醒時，他發現，那個讓他分外糾結的人，正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比海洋裡，最明亮的珍珠，還要璀璨。
“需要幫助嗎？”
段嫣輕輕地問道。
鮫人茫然地看着段嫣，他上陸地那麼長時間，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幫助”二字，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他低下頭，兩條白嫩的胳膊，開始出現魚鱗。
鮫人一族在極度缺水的情況下，魚鱗會剝落，上半身的人身，也會變成出現魚鱗，當人身的魚鱗也開始剝落，代表他們的生命危在旦夕。
而這個年輕的鮫人，顯然已經支撐不住，上半身的人形的狀態。
段嫣垂下眼，果斷決定不去諮詢鮫人的意見，他果斷將落葉變成了一塊柔軟的棉布，又拿出一張雲水符，將棉布浸溼，裹到了鮫人身上。
一瞬間，鮫人感覺渾身舒爽，不過短暫的舒適過後，又是強烈的疼痛，普通的水，對他身體的作用是極爲微弱的，他現在需要的是海水。
段嫣抱起鮫人，他響起了迦澤。
他突然不想知道，爲什麼那三道結界會破碎，爲什麼自己準備了許久的藥材，會少了一味牛黃。
他也不想知道，迦澤爲什麼會失蹤，爲什麼會下落不明。
以及過往，在迦澤身上，發生的種種讓他感覺極度詭異的事情，他統統都不想知道原因。
他寧願將迦澤當做一個天賦極高的小師傅，一如初見。
“走吧，我送你回家。”
段嫣溫和地說道。
看到這個悽悽慘慘的鮫人，段嫣就無法將對方所受到的苦難，完全和自己剝離，他要送這個鮫人回家，然後完全忘記這件事。
而此事，鮫人喜滋滋的坐在段嫣的飛行器上，享受着對方每隔一炷香，變爲自己灑水的待遇。
那個不長毛的人類走得真好。
這個漂亮的人類果然是個特別特別號的人，他沒有拿自己的魚鱗，也沒有妄圖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其實，大部分妖族，包括鮫人一族，都是極度的顏控。
這隻鮫人會喜歡段嫣毫不奇怪。
一路，他都在高興中，對於喜怒無常的鮫人來說，能保持一路的愉悅心情，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段嫣也很詫異，他原本以爲，這隻鮫人很難纏的，沒想到，對方只是看起來特別驕縱，其實還挺好的。
合歡派的飛行器日行萬里毛毛雨，段嫣很快將這隻鮫人帶到了大海的領域，鮫人興奮地看着他家，嘴裡極力孤立說着什麼——
跟我回家吧，我給你最好吃的魚蝦，你若是喜歡我，東海所有的魚蝦都是你的，我爲你承包整片海洋！
而在段嫣聽起來，對方只是在語無倫次地向自己表達感謝之情。
“不用謝。”他淡淡地說道，“以後不要到陸地了，人心叵測，下一次，你沒有那麼幸運了。”
段嫣這一路，都不怎麼給鮫人說話，鮫人努力記住段嫣每一個字的發音，以前，鮫人覺得，人類的話很難聽，但不知道爲什麼，同樣的話，從這個人口中說出來，鮫人卻覺得無比好聽。
段嫣降低了飛行高度，停在了海面的深海區域，鮫人一頭砸進了大海里，他翻了好幾個跟頭。
讓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半死不活，差點變成一條鹹魚乾的鮫人，在身體接觸海水的一瞬間，重新恢復初見時美麗的模樣。
不，比初見時更要美麗，奪目。
這是他的領地，是他的統治帶，來自海王的血統讓他在深海中，宛如新的深海之王。
“我、喜、你……”鮫人艱難地說道。
他的發音極爲不標準。
眼神卻那麼真摯。
段嫣看不出，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有多少癡迷和愛慕。
鮫人的眼睛會說謊。
“我還有要事在身，昔日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段嫣淡淡地拒絕，話落，如一道彩虹，在海面上灑下一道光，轉瞬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速度太快了，快到鮫人明亮的眼睛裡，還泛着躍躍欲試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