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無愧無悔
帶着一種惆悵又興奮的複雜心態。
合歡派一行人，踏上了前往落霞山的回程。
“啊，快到家了！”
隨着飛行器在雲層之上快速的穿梭，離開劍神谷那若有似無的傷感，徹底被回家的喜悅所取代。
一衆合歡弟子非常興奮。
“我們要回去了！”
“我回去之後要閉關，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要突破了呢！”
“我答應王師妹，給她帶一些稻穀鎮的特色，你說我只拿出兩袋子稻米，王師妹會不會和我絕交？”
“不會，她會打死你！”
“哈哈哈哈哈——”
大家的鬨笑聲穿破九霄雲層，似乎飄向很遠的地方。
飛行器很快進入越國，合歡派勢力範圍。
層巒迭嶂的雲層，瑰麗的落霞山，彷彿就在眼前。
“落霞山，我回來啦！”
上弦門一位師兄，衝着着落霞山的方向，放聲呼喊。
他的聲音在雲層下面的山林間久久迴盪。
驚起了一灘飛鳥。
很快，又有一個弟子，加入呼喚地行列，“落霞山，我們回來了！”
“落霞山，我們回來了！”
“落霞山，我們回來了！”
……
此次西洲大陸之行，離開，也不是那麼長時間。
至少不如他們在外面歷練的時間長。
但不知道爲什麼。
當他們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還是激動的紅了眼眶。
“落霞山，我們回來了！”
飛行器上，無論什麼峰門，什麼修爲，所有的弟子，一起高聲呼喚。
向着遠方的大山，呼喊着他們的思念。
“這些孩子！”
百鳥歸一感慨萬千。
他們結丹的時候，是合歡派最爲艱難的時候，宗門的浩劫讓他們過早成熟。
他們已經忘記，自己天真時候的模樣。
看到情緒激動的弟子，感慨之餘，又有些欣慰。
他們一直希望，能培養出一羣有着宗門凝聚力的孩子。
他們可以自私，可以臭美，可以爾虞我詐。
但當落霞山有難的時候，道君們還是希望，他們的弟子，可以挺身而出，保護宗門的尊嚴，與敵人奮力抗爭。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態。
他們既想讓弟子好好地活着。
又不像讓他們變成自私自利，大敵當前，光顧自己。
就連道君們有的時候也很矛盾。
他們想要一羣什麼樣的弟子？
這一刻，百鳥歸一釋然了。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有勇有謀，進退自如的人。
像現在這樣，就很好。
這些孩子很好很好。
縱使現在，讓她頃刻死去，九泉之下，她也對合歡派的列祖列宗有個交代。
我不墮合歡之志。
我不忘合歡之風。
我無愧，亦無悔。
。
落霞山。
南寥寥正在處理宗門事務。
合歡派在東洲大陸各地，有許多產業。
那些產業每年都能爲合歡派帶來不菲的收入。
師父還在的時，負責各產業的掌事，每個月會按時送來賬本，供師父查看。
以方便掌門第一時間，掌握宗門各處財產情況，進行資源調配。
自從合歡派掌門交替，這些產業，也從師父的手中，轉移到他這裡。
剛開始，各地賬本每個月還按時送來，不知什麼時候，那些負責各處產業的掌事，送賬本的頻率，就沒有以前那麼規律了。
一開始，他需要派人前去催促。
到後來派人督促，也要晚個兩三天。
這段時間更加過分了。
他派人索要賬本，掌事們多方阻攔，總是找各種理由，拖延上交賬簿的時間，呈上來的賬目，也亂七八糟的。
一開始南寥寥以爲是自己算錯了賬，他喚來一些擅長處理賬目的心腹弟子，給出的結論也是相同的，這些賬簿被做了手腳，有人中飽私囊，瞞天過海。
兩天前，南寥寥得到一個消息，自他擔任掌門後，這些賬簿，除了送往自己手中，還有兩份復件，送往滄岐、月不鳩兩位長老手中。
滄岐道君是個閒雲野鶴的性子，自己宗門的庶務都交由大弟子，對賬簿自然也是興致缺缺，後來索性就不要了。
月不鳩道君那邊，倒是雷打不動的接收這些賬簿。
他有可靠來源，確定自己手裡這一份，是被人動過手腳的副本，各地產業每月賬目的原本，應該在月不鳩的手裡。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南寥寥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他現在的修爲不過金丹，比許多金丹弟子還不如，更別提那些位高權重的元嬰道君了。
南寥寥不由得想起師父決定傳位前，對他說的話——
“……你滄岐師伯，人是個好的，也沒有什麼私心，無奈是個和稀泥的性子，你若指望他給你出頭，是不可能的，除非合歡派哪天大難臨頭，他可能站出來力挽狂瀾，其他的，怕是不成的。”
“至於你月不鳩師伯，那是個老狐狸，他天賦不弱，人也聰明，之所以修爲停滯不前，是因爲他心不靜，想當年，他和滄岐，一個是金丹大圓滿，另一個是金丹後期，修爲遠高於我，卻扶持我做合歡掌門，滄岐是懶散慣了，做不來掌門，月不鳩卻是隔岸觀火，靜觀其變……”
“也不怪他，那個時候，合歡派實在是不成樣子，真正有能耐的都死了，荀道君渾渾噩噩，每天否沉浸在自責中，滄岐不管事，月不鳩隨時準備全身而退。若是合歡派發展的好，他就留在落霞山做位高權重的合歡派長老，若合歡就此凋零，以他的本事，到哪裡也吃得開。”
“如此算計，也怪不得當時除了荀道君，他的修爲最高，末了卻是你花師叔，後來居上，進階離合。”
“……你當上掌門後，門內必定有人不服你的管束，陽奉陰違，這是每個掌門的必經之路，這條路，只能你自己走下去，沒有人可以幫你，但你可以等，你還年輕，暫時的退讓，不是失敗，只是成功的蟄伏。”
“暗中積攢力量，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力量。”
“不要想着依靠任何人，但可以虛心向人請教，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你的同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讓他們爲你所用……”
南寥寥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出的，是一雙枯瘦如柴的手，以及掌心微熱的溫度。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