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家的字典裡,軍營是一個可以實現光榮和夢想的地方。但展鵬也深深地懂得機會和危險總是並存的,越是優秀的部隊就越是如此。
剛剛走下新兵專列,一個臉色冷得像冰棍一樣的瘦子穿過人羣,直接來到了展鵬的面前。瘦子穿着普通士兵的軍裝,可肩頭卻沒有代表軍銜的肩章,除了一雙精光外露的眼睛,實在沒有什麼值得讓人注意的地方。他仔細盯着展鵬的臉看了足有一分鐘,才從軍裝口袋裡掏出一張證明,扔給了展鵬。
茲有“老兵”同志受一號委派來車站接兵,特此證明!紙片上就這麼幾個字,沒有命令簽署人的名字,也沒有命令簽署部隊的印章,讓展鵬覺得有些兒戲,又有些神秘。
沒等展鵬反應過來,老兵就伸**回證明,一言不發地幫展鵬拎起行李,向着一輛“悶罐”吉普的車尾走去。之所以叫“悶罐”是因爲吉普的整個車尾是密封的,連半塊玻璃也沒有,看起來就像一個拉汽油的罐子。來到車前,老兵打開“悶罐”的小門,將展鵬的行李先扔了進去,然後又一把拉過展鵬,將他也塞了進去。老兵掃了一眼展鵬,並不說話,隨手從外面鎖好車門,轉身發動了汽車。
坐在光禿禿的車箱板上,展鵬閉起眼睛,默默想象着自己將要奮鬥的地方。雖然無法確定“紅色閃電”的營區到底是什麼樣子,不過他隱隱地覺得那裡應該比“人間地獄”好不了多少。
他這麼想是有根據的。在入伍通知書剛送來的時候,連一向希望展鵬多吃點苦的展佑國在聽說老爸要把自己的兒子送到“紅色閃電”去,眼睛裡也充滿了驚訝和心疼,還有一點不情願。但當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新兵專列即將啓動的時候,隔着車窗對展鵬說了一句:“多苦也給我堅持住,別丟了展家的臉!”就轉過身偷偷掉眼淚去了。展鵬當然明白,能讓素來堅強的老爸如此哭着擔心自己的安危,這個“紅色閃電”絕對不會是什麼療養聖地,即將開始的也絕對不是什麼“鍍金”生涯。
顛簸了大概兩個小時,車子終於停了下來。老兵還是面無表情地從車裡將展鵬和行李拉出來,就不知消失到那裡去了。展鵬轉到車頭前,呆呆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色”,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刻,他腳下踩着的是連一丁點綠色也沒有的沙土地,四周是一望無邊的連綿黃土丘。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山谷裡哪有什麼營房,在一輪血紅的殘陽下,除了身邊的吉普車,連一個建築物也沒有……
正當展鵬發呆之際,不遠處的地面突然一陣晃動,沙土翻開處,地面上露出了一個方形的井口。一個黑乎乎的鐵球從井口冒了出來,它在沙土地上急速向展鵬奔來,帶起了一片塵煙。直到這個鐵球停在展鵬的面前,展鵬纔看清楚這個傢伙的下面“長”着四個輪子。在這個怪傢伙的指示燈閃了幾下之後,鐵球的上半部分緩緩打開,它竟然說話了。
“請拿上你的行李,坐到裡面來,帶好安全帶!”
那聲音非常奇怪,雖然冰冷卻不機械,和正常人的聲音沒有什麼區別,但卻彷彿沒有一絲生氣。展鵬也不猶豫,拎着行李,一步跨了進去。在他剛剛繫好安全帶後,鐵球便立刻關上艙蓋,向它剛纔出現的地方竄了過去,把展鵬帶進了那個井口裡。隨着這鐵球消失在井口之下,剛纔還寂靜無比的山谷突然像地震一樣晃動了起來。拉展鵬來到這裡的吉普車在震動中慢慢地下沉,當車的棚頂完全消失於地面之下後,地面上再也沒有一絲痕跡,整個山谷也恢復了平靜。
在黑暗的甬道中穿行了大約一分鐘,展鵬的眼前突然明亮了起來,鐵球將他帶到了一個亮如白晝般的大廳中央,一個穿着幹部軍裝,沒帶肩章的大漢正靜靜地站在大廳裡,等待着展鵬的到來。展鵬拎起行李,跨出四輪鐵球,挺胸走向大漢,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站了下來。
“新兵展鵬前來報到!”展鵬一個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天天看着自己爸爸的下級們做着敬禮的動作,他早就無師自通了。
“歡迎來到‘紅色閃電’,我是基地的一號,也是‘紅色閃電’的最高領導!現在我帶你去休息,明天參加入隊測試!”
大漢並沒有還禮,冷冷地說完話就轉身走向大廳的一處牆壁,在他隨手點了一塊鋼板後,組成大廳牆壁的鋼板竟然開啓了一塊,露出了一條黑洞洞的走廊。大漢連頭都沒回,扔了一句“跟上我!”就走了進去。展鵬也沒多想,拎着行李跟着大漢進了走廊,當他的後腳剛剛邁出大廳,鋼板牆壁又“呼”地一聲恢復了原狀。
走了沒多遠,展鵬被帶進了一間門上帖着“客房”字樣的小屋。大漢隨手打開屋裡的檯燈,轉身對展鵬說到:“這是我們基地最舒服的客房了,你今天就在這裡休息。晚飯會有人送來,有事按鈴,不要亂跑,不然我負責不了你的安全!”說完,他一轉身就要離開。
“爲什麼不帶我去新兵宿舍?”展鵬冷冷地問了一句。他對這個房間門上的“客房”二字相當反感,他覺得大漢把自己當成客人帶到這裡是在侮辱自己。
“你沒資格!在沒有通過測試前,你只是一個參觀人員而已。如果你能通過明天的測試,你想住在這裡也沒門兒!”
大漢並沒有停下腳步,連看都沒看展鵬一眼。他邊走邊說,出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展鵬自嘲的冷笑了一聲,隨手將行李扔向地板,身體重重地躺在了硬板牀上,閉着眼睛開始運氣養神。在第二次服下師傅天機子的靈丹之後,展鵬的功力又有了質的飛躍,他現在可以隨時隨地的練氣,甚至在上廁所的時候都行。悟劫宗的法門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不刻意修行,在自然狀態下完成修煉纔可以得到大乘。這樣的法門再適合展鵬不過,如果換一種煩瑣的修煉法門,展鵬恐怕早就懶得學了。
過了一個小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那個接展鵬來基地的老兵並沒有敲門,依舊是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他在展鵬的面前放下一碗清湯寡水的麪條就坐在地板上,低頭思索起什麼來。
展鵬別說是不餓,就是餓也實在吃不下這看起來就沒有食慾的東西。他一挺身坐起來,向着老兵問到:“明天的測試都有什麼科目?”可過了半晌,老兵也沒有回答,展鵬以爲老兵的耳朵可能有點問題,就運起真氣,又大聲問了一遍。展鵬的聲音本來就不小,再一運真氣效果就更可觀了,震得牆壁都有一些顫抖,可老兵彷彿還是什麼也沒有聽到,照樣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我不餓!你拿走吧!”
展鵬實在覺得無聊,也不願意和這麼一個不會說話的傢伙呆在一起,他雙手抱頭,又躺了下來。老兵聽完這話,單手一撐地,身體迅速地彈了起來,端起麪條,冷冷地看了展鵬一眼,轉身出了房間。
這些人冰冷的態度激起了展鵬的好奇心,他開始期待起明天的測試來。展鵬倒想看一看,這個全軍聞名的“紅色閃電”到底會用什麼科目來考覈新兵……
凌晨五點,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老兵用腳尖踢醒正在熟睡中的展鵬,冷冷地示意他該起牀了。展鵬懊惱極了,他非常想衝上去給老兵來幾個耳光,可一想自己是來當兵的,不是來享福的,他又慢慢平息了怒氣。展鵬在老兵尖利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新兵軍裝,跟着老兵向大廳走去。
大廳裡,一號已經等在那裡了。在他身後,四個和老兵一樣面無表情的傢伙正冷冷地注視着展鵬。老兵並沒有向其他部隊那樣,跑上去給一號敬禮,只是默默地站回到一號身後的隊伍裡,和其他四個人一起注視着展鵬。
一號突然一個立正,大聲說到:“紅色閃電集合完畢,新兵測試現在開始……”
聽到這話,展鵬傻了。全軍聞名的特種作戰部隊“紅色閃電”難道就只有這麼六個人嗎?這玩笑開得有點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