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寄宿的學校裡,實際上有一條很不平等的規定:女生可以隨意進出男生宿舍,而男生決不可以踏進女生宿舍樓一步!如果再在後面加一個“違令者斬”就更像那麼回事了。所以雖然那些等着盼着進女生宿舍樓的男生們只能手捧鮮花,站在宿舍樓的下面仰頭高呼喜歡的人的名字,運氣好的話上面可能會傳來一聲甜甜的應答聲或是丟下一個什麼小玩具、一朵小花之類的東西,運氣不好的話上面很可能就會直接一個廢棄的化妝瓶砸下來。
白水同學蹦蹦跳跳地旁若無人地進了男生宿舍樓之後,目標明確地衝到某寢室的門前作淑女狀地敲一敲門,聽到裡面有人一邊過來開門一邊很含糊地問:“哪個?”然後門就被拉了開,接着笑着臉快抽筋的白水就跟嘴裡咬着半個雞蛋餅的江濤面對面地互看了足有五分鐘。就在白水有一點兒不耐煩打算推開江濤闖入寢室裡面的時候,江濤突然就把門“咣”地一聲關上了,然後白水就聽到裡面亂成了一片——
“警報警報,小師妹來了!”——這是江濤很慌亂地刻意壓低了聲音在喊。
“江濤你又抽什麼羊角瘋?!什麼小師妹?哪個小師妹?!”這是方亞平很不滿的抱怨,不過從聲音的清晰度上來聽,估計是正在補覺就被江濤這個大嘴巴給吵醒了。
“江濤,小師妹來了怎麼不往屋子裡讓,關門幹什麼?”簡鋒銘回答得毫不在意,伴隨着他的回答還有打字的聲音,難道又在整理學生會的東西?
“是啊,江濤!你要把小師妹讓進來嘛!這樣對人很不禮貌的。”無良的學生會會長大人帥文柯,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讓白水恨得牙根兒癢癢。
然後就聽到寢室裡面靜了一會,接着江濤就慢慢地說:“這可是你們說的,讓我把小師妹讓進屋子裡來,到時候可別後悔!”他的話惹來了同寢室室友們一致地“切”聲。白水站在寢室的門口面帶微笑,心裡琢磨着等一會兒怎麼折騰這一屋子的男生。江濤慢慢地把門打開,看看白水之後,他突然露出了一個壞笑,然後把身子一側很大聲地說:“小師妹,站門口乾嘛?進屋裡坐啊!”——白水看着他的表情心裡估計江濤這句大概是說給屋子裡的幾位大男生聽的。
隨着江濤側過身子,白水終於看明白了屋子裡的狀況:現在外面的天氣雖說不算很熱,但是太陽照下來也是暖洋洋地讓人覺得很舒服,但是住在宿舍裡的人估計就不會那麼好受了——原因有二:一是男生宿舍樓屬於老宿舍樓,每間寢室都是六人制,相對於白水住的新宿舍樓來說,通風、衛生等問題肯定是差了一大截;二是男生宿舍最近正在實施內部改造,雖然說還沒有到大修大動的工程,但是這幾天暫時性的停水停電還是讓本來就不算太講衛生的男生們叫苦不迭。
所以,白水來到男生宿舍的時間還真的不算是時候,正巧是下午兩點左右,再加上宿舍樓的正南朝向,讓寢室裡的溫度升高了不少,這個時候本來是沒有多少女生會來男生宿舍樓,雖然也不排除有例外情況,但男生們還是沒有太過在意,於是白水有就很幸地看到了寢室裡的男生秀身材的片段:江濤就不用說他了,穿着一件皺起來的白襯衫配一條肥大的花短褲和人字拖的,估計除了他一個就沒有第二個人能這麼穿!於是白水很理所當然地在心裡給他打了個不及格的分數;方亞平正趴在牀上努力地探向外看,雖然睡相不算太好,不過……白水撇了一下嘴——有人會睡覺的時候還穿着襯衫打着領帶嗎?!
白水微微側了一下頭,簡鋒銘、帥文柯、楚晴風、冬天凌四個人還算比較好,雖然說不像方亞平那麼另類,也不像江濤那麼白癡,但照比平時的穿着來說也是要放肆一些的,所以白水立刻就用一隻手捂起自己的眼睛,然後大大地張開手指縫,很光明正大地從指縫中看着幾位師兄,然後一邊往寢室裡走一邊用誇張地聲音大喊:“哎呀!師兄你們都走光啦!”——後果當然可想而知,幾位見識過白水厲害的師兄立刻都觸電一樣地跳起來,整個寢室亂成一團。
好容易等到寢室裡的衆位帥師兄們整理好了自己的儀表,白水這才找了個椅子坐下,一副“我其實並不壞”的樣子壞笑着看寢室裡六個人的反應。帥文柯咬牙切齒地問她:“我說白水小師妹啊,你來這裡有事嗎?”白水搖搖頭:“沒事啊!都是想來看看你們!”然後她很滿意地聽到六個帥哥一起磨牙的聲音,白水想了一下接着說:“不過就是心情有點兒不大好而已。”簡鋒銘一邊拿飲料給白水一邊問她:“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跑來折騰我們嗎?”
白水嘟嘟嘴說:“不然難道還讓我去折騰我們寢室的人嗎?早知道就不玩那個破遊戲了!”方亞平按一按太陽穴有些好奇地她:“你還玩遊戲?什麼遊戲能讓白水大小姐你的心情不好?”白水歪着頭很鬱悶地說出了遊戲的名字:“誅仙!”她剛說出這個遊戲的名字,寢室裡的六位師兄立刻都瞪大的眼睛:“你也玩誅仙?!你在哪個服務器?叫什麼名字?”白水卻很敏感地從這句話裡嗅出了一絲不尋常:“‘也’玩誅仙?!難道你們也在玩這個遊戲嗎?”江濤一屁股就坐在她的旁邊笑着說:“我們幾個很早就在玩這個遊戲了啊!哎,白水,你在遊戲裡叫什麼名字?”白水看看他回答說:“白水清幽!”在她說出自己遊戲角色的名字後,白水發現屋子裡的幾位師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白水瞥了一眼幾個人的表情,於是又生出了一種很邪惡的念頭,她便開始準備把在遊戲裡受到的氣都發泄出來了,雖然她也曾經在心裡爲自己的行爲小小的反省了一下,但是一向信奉“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白水同學此刻覺得如果不發泄一下氣壞了自己的身體還是不太划算的。於是,男生宿舍當中某妖孽寢室又一次成了白水鬱悶心情之下的出氣筒。
當白水再次抱着一大包的零食從男生宿舍裡步伐輕快地走出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生活是那麼的美好啊!心滿意足的白水回到宿舍裡之後很開心地打開電腦再次登陸了遊戲。上線之後的白水發現刻骨銘心竟然給自己發送了好幾條信息,內容上基本都是與那次帝王陵羣歐血案事件有關的,白水也沒有細看,直接點了關閉之後就又從倉庫裡拿了幾級藥準備去打怪掛機。
剛剛走出河陽城的城門口,白水就被幾個人圍上了,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的角色很不幸地橫屍在了河陽城的城門口,一隻野豬竟然還在大大方方搖頭擺尾的從她的屍體上踏了過去!白水剛剛還是很好的心情現在一下就沉到了谷底!她瞪着電腦的屏幕在心裡罵:說這個幫派變態還真是夠變態!一個幫的都能互打互殺成這個樣子,估計對外人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看着自己的角色躺在地上,白水發現自己現在是復活也不是、不復活也不是:復活的話,自己只能待在安全區內,而且就算是自己待在安全區之內也不見得會平安無事,估計找自己決鬥打架的會很多;不復活的話……白水再看一眼自己那個被河陽城外的野豬踩來踩去的屍體,滿腦袋的黑線,難道自己以後一上線就要裝死嗎?
想了半天,白水還是點了傳回城內的復活點,然後點了退幫——晚退不如早退,雖說上次聽暗月含香說過擅自退出這個變態幫派會被幫派的人追殺,但是以白水目前在幫裡的情況來說……似乎跟退了幫派之後沒什麼差別。
點完退幫之後白水就收到了一個人的信息——刻骨銘心的,應該說是質問性質的密語:“爲什麼退出幫派?!”質問的語氣十足的強硬!白水在心裡豎起自己的中指作了個鄙視的表情回答說:“幫裡的人現在都在堵着門口地追殺我,我不退幫難道還要站在那裡讓他們殺嗎?”刻骨銘心打過來一個生氣的表情說:“如果你那天在帝王陵不是看熱鬧而是參戰,現在就不會有人追殺你!”白水皺皺眉頭毫不客氣地開始毒舌:“大哥你長沒長腦子?!我那天都跟你說了我的級別不夠在蠻荒帝王陵裡混,你偏偏非讓我去不可!我去了之後根本就沒辦法找到落腳點,蠻荒的怪又都是主動怪,難道叫我下去送死?!你們一幫的變態難道也要叫我下去一起跟着變態?!”
巴拉巴拉地毒舌完之後,白水的心情好多了,但是她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刻骨銘心的回答,白水撇一撇嘴心想:看來人們經常說的“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還是不太正確,應該是“婚姻就是墳墓,不管它關不關那個鬼愛情的事!”想一想這次遊戲中可笑並且有些奇怪的婚姻,白水從鼻子裡不屑地“哼”了一聲——看來所謂的什麼“虛擬戀情”感覺也不怎麼樣嘛!
想明白了之後,一向做事不拖泥帶水的白水同學就跑到了河陽月老那裡,惡狠狠地毫不猶豫地點了離婚!看着離完婚之後的稱號——“含笑飲□□”,白水很自豪很開心地把這個稱號頂到了腦袋上跑出了河陽城外炫耀性地轉了一圈兒——然後被堵在河陽城門口的人給秒殺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