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
下了公車，陰六往回走。時間不過九點，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陰六邊走，邊回頭。他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在窺視着他，心裡不安。
索性，陰六把身子轉過來，對這空空的街道說“出來吧，不用躲了”
“他發現我們了” 黑暗中有聲音傳出。
“發現了也好，我都迫不及待的想嚐嚐鮮了”
陰六仔細分別聲音的來源，到沒有發現有什麼人，聲音似乎是憑空產生的。
“喵” 一聲貓叫。一黑一白兩隻貓，從牆邊的陰暗處走出。然後兩隻貓擡起頭，對着當空的圓月悠長的喵叫了一聲，樣子像極了草原的野狼。
“嘿嘿嘿” 黑貓嘴裡發出人類的聲音，說着舔了舔嘴脣。
“貓妖”陰六震驚。
“顫抖吧，人類” 黑貓洋洋得意的說。身邊的白貓用爪子拍了他一下，“嘚瑟什麼，上啊” 白貓的聲音女性化。
“你別催我，我知道，我不是要上了麼” 黑貓怒吼，卻遲遲沒有動作。
白貓又拍了黑貓的腦袋。
“你別拍我”
“我拍你怎麼了” 白貓作勢接着拍了黑貓一下。
黑貓調轉，瞪着白貓。白貓也不甘示弱。
陰六從剛剛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看着眼前的一對神經病貓，無奈的搖搖頭。陰六並沒有阻止它們的打算，只是不再理會。
陰六的腳步漸行漸遠，身後，“你別打我，人跑了，人跑了”
“你這個膽小鬼，當初怎麼說的，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下山以來，老孃就沒開葷過，你還吃人？”白貓怒極，不停的拍打黑貓，“叫你吃人，叫你吃人”
黑貓不停的嚎叫，一開始還能用人類的語氣發聲，到最後只得“喵喵喵”的慘叫。
回到家，陰六收拾一番，便開始打坐。陰六的房子很簡單，客廳即是臥室，沒有牀鋪，住在高樓，有間陽臺。窗戶開了一條縫隙，保持室內的空氣流通。客廳的地板上打着地鋪，四周散落着書籍。
陰六就在這書籍中心，閉目打坐。
高樓下，兩隻貓妖。
“那小子，就住在這裡” 黑貓說。
“這裡這麼高的樓，我們去哪裡找” 白貓口氣不善。
“放心吧，那小子身上有味道，我聞的出來”
“行，那你去找，找到了再來叫我”
“好嘞” 黑貓十分極其的殷勤。
由於大樓的門口上了鎖，黑貓只得從一樓的窗戶，翻進樓。
“幸虧我留意剛剛開燈的樓層，否則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黑貓自言自語。“應該是在十三層”黑貓走到電梯口，跳起來按了開關。
電梯升到十三樓，黑貓大搖大擺的走出電梯。輕輕地嗅鼻子。“嗯” 黑貓點點頭。
“看來沒錯了” 黑貓走到樓梯左手邊的101室。
打坐兩個鐘頭過去，陰六緩緩的睜開眼。放鬆身體。
第二天的早晨，陰六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陰六每天起的很早，敲門聲更早。陰六看了看手機，五點整。
陰六有些疑惑，這麼早誰會來敲門？陰六從地上爬起，走到門前，開門。門外沒有人，只有昨夜的兩隻貓。
“打擾了” 白貓客氣的說。
“人類，快讓本大爺進去”黑貓準備往屋裡走。陰六啪的把門關上。
黑貓啊的叫了一聲。
停頓了三五秒，敲門聲又接着傳來。
“你們想做什麼” 陰六不耐煩的問。
“我們是剛下山的妖怪，人生地不熟，我看道友也是好人，我們夫妻倆想再次借宿，住上一段時間”白貓說。
“你們打算住多久”陰六問。
“我們下山起初只是探親，只怪我們家那口子，把地址給忘了” 白貓說這狠狠地瞪了一眼黑貓。
“不過地址內容，你們多多少少還記得點吧”
“東方路，後面的具體地址我忘了” 黑貓怯生生的說，完全沒有剛剛的大爺樣。
“好吧，那你們進來”
這次黑貓躲在白貓身後，顯然有些害怕。
“對了，你們總該有名字” 陰六問。
“我叫白天，他叫黑夜” 白貓說。
陰六考慮到自己還有事情要想這兩貓妖詢問，下樓買了些魚肉罐頭。
“對了，你們妖怪不能變成人形麼” 陰六問。
白天吃的慢條斯理，黑夜可能是吃了食物之後，心情不錯，說“哪有這麼簡單，能變化的妖怪我們妖界也不過只有雙手之數”
黑貓說着擡起兩隻爪子。陰六不太理解黑夜的意思。
“也就十來個人，這傢伙不會數數” 白貓說。
“你們的親戚可以化形”
“當然，那可是我們”
白貓打斷了黑夜的話，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不過這些陰六也不是很關心，他最關心的還是修行的問題。
“你們爲什麼會找到我” 陰六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味道，修道之人的味道和普通人不一樣，這是我們妖族的本領”
白天點頭，同意黑夜的說法。
“可我自己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你們人類的修煉，我們不太懂，不過你也算是不錯了，你身上的氣味可比道觀裡的傢伙濃多了”
陰六搖搖頭，他的水平，他自身可是一清二楚。這樣居然還比道觀的傢伙強一些。
“這世道”
“你們知不知道，凝神入道，是什麼意思”。
“凝神入道？” 兩隻貓妖對看，皆搖頭不知。
“不過，” 白天走過一圈，瀏覽了地上的書籍。“這裡多是道家的書，不知道你看過佛經沒有，我們妖族的大妖說過佛道同源，也許佛經裡有你需要的答案”
“佛經？” 陰六還真沒看過什麼佛經。他本人對佛家並沒有什麼偏見，聞聽此言，也覺得開了一條新路。
佛經並不像道書，道書市面上很少，刊印的也很少，主要是因爲言辭晦澀難懂，名次多涉及煉丹鉛汞金銀，方法皆以易經老莊之學闡述，主旨大肆鼓吹神仙，和普世價值不同。佛經不似道書，帶着形而上的哲學味道，受到世人追捧。所以陰六此時正去向市區的圖書樓，他沒有選擇書店，書店一般只印刷流行的書籍，佛經之類的也有，卻多是暢銷、名氣較大的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