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竟看着身邊的匙火困陽爐,將靈力聚集於手掌,化作真火打入匙火困陽爐之內,瞬間,本來火熱的匙火困陽爐一下子變得血紅滾燙,一股藥香飄出,瀰漫在四周。
“吾主現在修爲實在不當做此時,該命令座下運起靈力纔是。”剛剛阿竟將靈力灌注於匙火困陽爐內,助裡面丹藥早日練成。可是,對於此時靈力枯竭的阿竟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畢竟我也是活了幾千年的大妖,怎會只是因爲缺少一些靈力而力量枯竭呢。青蜂聰明,卻無長性,第一爐丹藥若是久未練成,或是練出廢丹,必是會狠狠被打擊到,此丹有我助一臂之力,必是能早日練成。”阿竟回過頭問他,“你可知我爲何如此在意青蜂會不會練成這爐丹藥?”
避役搖搖頭。他跟在阿竟身邊千年,還是阿竟心腹,可是,他還是未能猜透她的每一件事。
阿竟笑笑:“以後,她將會爲求凡煉製法寶、丹藥。須知這些東西在九幽十八州上是何其重要。她早日對掌握這些東西,早日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便能早一日爲求凡所用,需在危難之時能助求凡一臂之力。”
避役心裡機不高興,以前,是那個男人,而現在,是百里求凡。可是他不好發作,只好沉默不語。
“避役是否覺得,我不該對一個凡人如此之好?”阿竟問。
避役依舊不答。
“你又可知那百里家發生的禍事?”阿竟又問。
避役答:“是因爲觀星使算出將有一人將把九幽十八州攪得天翻地覆,而這個人,是百里家一脈七歲之人?所以百里馭人才將百里家所有七歲之人集合,來以誅殺?”
“是啊。那上九州三道、三禪,還爲殺了這幾個小輩而選出一個大佛階的悟真,只可惜啊,悟真苦修禪未修到家,只是犯了個殺戒就入了魔障,但反而因禍得福進入不動階悟出屠佛禪,只可惜,此禪在所謂正道眼裡,是邪道吧。那悟真一未完成三道、三禪所給予的任務,二又入了所謂邪道,必會被三道、三禪誅殺。他本天真,竟真想這‘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只可惜,他終究不過是正道的一顆棋子,等他真的入了地獄,正道就要將其誅殺,真是好笑。”阿竟面露冷笑,可是那臉,卻面如桃花。
避役一看,卻是看得癡了,可轉念一想,卻又不願意看。
過了許久,避役一問:“可是那百里求凡乃是把那九幽十八州攪得天翻地覆之人?”
阿竟一想,回答:“我雖是妖修,可是,卻得窺天道,這觀滄海一術,我曾偶然間實現過一次,雖然不如下九州之一瀛洲遙祁族人天感天生,天生帶有觀滄海之術,但也足夠了。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我卻見那孩子,手持九幽劍,全身浴血,而腳下,是那正道邪教的屍體。”
何爲觀滄海?滄海,一粟也。這紛爭歷史,天地、是非,即爲滄海河流,而這滄海中發生的人、事、物的變化即爲一粟。所有觀滄海,就是看過去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的一種術法。得窺天道入化神期未必就會觀滄海之術,而下九州瀛洲中有一族,遙祁族人,其天感天生,天生帶觀滄海之術。此族爲瀛洲皇帝發現,是爲國師之族,爲瀛洲皇族專使。
避役臉上露出大喜之色,這人修中三道三禪爲正道,三宗爲邪道,正道邪道紛爭不休,但皆爲人修。這九幽十八州上,有妖修一支,而這阿竟,乃是妖族之皇——滄竟妖主是也。
既然觀滄海之術顯示百里求凡將會殺盡正道邪道,那麼妖族必將在九幽十八州崛起,再也無需受被收做靈獸之苦,也再也不需要被人抓住,當做靈藥之基。
“所以吾主才如此看重百里求凡,希望他如觀滄海所示,殺盡人修中的正邪兩道,好祝我妖族崛起?”避役似乎理解了阿竟之心,便再無吃醋之意了。
阿竟笑笑:“你只聽到了我說的前面半句,忘了聽我的後面半句。”
避役一驚,低下頭說:“吾主明示。”
“他將九幽十八州攪得天翻地覆,使十八州染血後,第一個殺的,就是我。”阿竟淡淡地說。
避役聽完這話,心中已起殺心。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阿竟將手放在避役那不知不覺握起的拳頭之上,“觀滄海一術看的是過去未來,而此術奇妙之處,是因所見事物無法更改。我知你忠心,只是,此時我已經進入天人五衰之時,觀滄海中,我會被百里求凡殺死,卻不是因爲天人五衰而死,這九幽十八州被攪得天翻地覆的時候,恐怕不遠了。”
我寧可捨棄九幽十八州,不要一身修爲,也要你活着。避役在心裡默默說着不敢說出口的話。
“我做妖族之皇千年,我妖族遭人捕捉成妖寵的不少,更可恨的將我妖族族人活活殺死,製成靈丹妙藥,法物寶器。若是那些作惡多端的妖族也就罷了,可又有多少是天生純良的妖呢?”說到傷心處,阿竟握緊了拳頭,面色桃紅,竟是隱約露出了妖皇真象。她的頭髮驟然之間變成了滿頭紅髮,眼角微微上揚,額間一處出現紅色蝶形標記,全身穿着紅色紗衣,赤手赤足,紗衣裙襬前面短,後面長,便露出了修長大腿。
她真身乃是一隻灰燼紅蝶。此蝴蝶乃是鳳凰涅槃之火中出生,萬年纔出一隻。身上帶着焚燬一切的三昧真火,雙翼乃是由火化成,是極陽極熱之物。
可也只是短短一瞬間,一瞬間之後,她又恢復成陪伴百里求凡長大的模樣。
這一刻避役很是苦澀,阿竟這個模樣,自千年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自那個人死後,阿竟沉寂天年,而千年之後,阿竟還是沒有能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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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眨眼即過。
此事,他已經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曾經那個知道阿竟腰部的少年,如今,需要阿竟擡頭看他,而青蜂,也長成了一個明眸皓齒的嬌媚少女。不過青蜂雖是長大,但那毫不做作的性格卻是絲毫未變。
“可惡,又是下品丹藥。”青蜂打開匙火困陽爐後,也不怕燙手,拿出裡面丹藥,一陣端詳後,就開始抱怨,“明明放進去的都是上品草藥,怎麼練出來都是中下品丹藥,明明小時候第一次煉丹的時候,出來的是上品九轉回魂丹啊。不行,我要再來練過。”
說罷,就把那些下品丹藥當做零食,丟進了九鳴的嘴裡。也好在阿竟天緣福地裡草藥極多,經得起青蜂如此揮霍。
“啾……啾……”九鳴開心的吃着,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吃進嘴裡後,全身洋溢着一股暖暖的氣,十分舒服。
而百里求凡,在入田地鏡之後的第八年進入築基期。
他入築基期兩年,已將千機洗髓經練得滾瓜爛熟,只可惜阿竟不許他在天緣福地裡使用功法,又無對手,百里求凡也不知自己功法如何。
天緣福地裡雖妖精衆多,卻終日不見一隻。
這一日,阿竟將兩人一龍叫到來時那個草原上。
“十年轉眼即逝,求凡竟一下子長得這樣大了。”她摸了百里求凡的臉龐這樣說這,可是過了十年,阿竟的臉依舊不見一絲老相,依舊是十年前那美麗模樣。
“可是在竟姐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時間流失的痕跡啊。”青蜂感嘆說,“這便是修道的精妙嗎?”
阿竟一笑:“青蜂也可修煉功法,元嬰期之後,便可得長壽。”
青蜂搖搖頭:“竟姐,我說出的話,便是爲了做到。我,還是不願意修道。”
阿竟看青蜂煉丹十年,也勸了十年,可是,青蜂依舊不願意修道,也便隨她去了。
“我想,今日便是我們分別之日了。時機已成熟,求凡已經進入築基期,而阿竟,煉丹之法也小有成就。”阿竟說,“終究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阿竟……”不知何時,百里求凡已經不叫阿竟“竟娘”了,他十七歲的臉上還帶有稚氣,可已然是一張男人的臉了。“我還記得我自己說過的話,我,一定會救你的。”
阿竟搖搖頭。
“無需多言。我,送你們出去吧。”便是一揮手,將百里求凡帶到了外面。
到最後,她都沒讓百里求凡看到自己那滿帶淚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