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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文士

第十六章 文士

汁海汐只覺得腹內發熱,一股巨大的靈氣在體內暴走開來,狂亂的充斥着四肢百骸,一瞬間五內具焚,全身經脈被那狂暴無匹的靈力撐脹的支離破碎,汁海汐面容扭曲,豆大的汗珠瞬間流了出來。相比那全身幾欲漲暴的痛苦,來自靈魂深處的折磨更加讓人難以忍受,一股如游龍般的金色靈力鑽進汁海汐的泥丸宮中,在裡面肆意衝撞,翻滾舞動,汁海汐只覺得靈魂要被撕裂力一般,飄搖的靈魂之火,猶如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燈燭。

“抱元守一,氣歸丹田。神馭靈明,真歸泥丸。”十六字真言剎那間出現在汁海汐的腦海中,一股溫良,清冷的靈力自百會穴貫穿全身奇經八脈,遊走全身;泥丸宮中剎那間燃氣一隻飄搖的紫色火苗,那狂暴的金色靈力猶如撲火飛蛾般飛向那小小的紫色火苗。汁海汐直覺得全身痛苦大減,立即盤腿打坐,五心向上,八荒刀壁光閃耀霍然飛出體外,鈞天劍龍吟一聲,金光大作自動飛出劍鞘;一金一綠兩把神兵圍繞着汁海汐光芒閃耀,嗡鳴着緩緩轉動。碧綠色真靈之氣之內隱隱透着一層白光籠罩汁海汐全身吞吐不停,汁海汐雖然面色舒緩了很多,但此刻已然眉頭緊皺,閉目凝神,配合着那股溫良真元努力引導體內暴躁不安的靈氣在身體那早已破敗不堪的經脈中緩緩轉動。

玉兒見汁海汐突然在空中盤腿坐下,也沒有法寶託着竟然也不下墜,心中雖然驚奇,但是看見汁海汐全身真元外泄,碧光閃耀,知道他是在修煉到了緊要關頭,也不敢打擾,只是抱着小白飛在汁海汐身旁,幫他護法。

“哎……”一聲長長的嘆息傳入汁海汐腦海。

“乾爹,你還沒走麼?”汁海汐接連聽見摩羅兩次聲音出現在腦海,便試着在腦中與摩羅對話。

“我早就走了,只是留下這絲真靈幫你渡過難關。”摩羅的聲音再次在汁海汐腦海中傳來。

“哦,您爲何嘆息?”汁海汐問。

“咦,你小子不要命了,行功之時也敢與我說話。”摩羅生氣的聲音傳來。

“嘿嘿,有您老人家在,我還怕什麼。”

“臭小子,算計我老人家是吧。看我不管你,叫你死了算了。”摩羅假裝生氣道。雖然摩羅口中折磨說,但是心中卻泛起一股濃濃的暖意,這個剛剛救了自己出封印,又認了自己做義父的孩子竟然對自己如此的信任,把一身性命交給了自己,完完全全的沒有一絲顧及,怎能不讓他感動。

“呃,我可不敢,只是現在身上實在是疼痛難忍,跟您說話能分擔一些自己的注意力罷了。”汁海汐說道。

“嗯,我是在嘆息究竟是何人救我,他們到底有何目的我卻是全然不知。”摩羅也不再羅嗦,接口說道。

“您不是說是我救了您出來的嗎?”汁海汐奇道。

“哼,你?”摩羅冷笑一聲。“別說是你,就算是那三十三天外的那幾個小牛鼻子單獨到此也救我不得。”

“三十三層天?”汁海汐一愣。“孩兒以前聽師父說過三十三層天上是聖人居住之所,怎麼是牛鼻子?”汁海汐問。

“什麼狗屁聖人,他們一夥不就是小牛鼻子麼?”摩羅嗤笑道。

“呃……”汁海汐一陣無語,自己此番到底是認了一個什麼樣的乾爹呀,連聖人都敢罵,還說連聖人都救不了他。

“哼,聖人算個屁。”摩羅罵了一聲接着問:“我在那封印之中待了不知多少個歲月了,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世界上竟然還有人能破開那封印放我出來,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不知道。”

“因爲當初封印我的是天。”摩羅聲音竟然出奇的平靜。

“天?”汁海汐驚訝的無法形容,摩羅那平靜無比的一句話卻在他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天在哪裡?”愣了半晌,汁海汐又問。

“哎。”摩羅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天就在你身邊,也在所有人的身邊,無時無刻不在你們的身邊。卻不在我的身邊。”

“在我們身邊,卻不在您身邊?”汁海汐自言自語的重複着摩羅的話。“那什麼是天?”汁海汐突然又問道。

“你可知道,天爲什麼要封印我嗎?”摩羅並沒有回答汁海汐的話,又反問道。

“孩兒不知。”汁海汐老實的答道。

“因爲我也是天,另一個天,和你們頭頂的這片天是一樣的天。然而這宇宙茫茫卻容不下兩個天啊,雖然它無法殺死我,但是卻能用計將我封印。”

“啊……”汁海汐腦海瞬間一片空白,雖然他涉世未深,道法也才初學,但是這個“天”字代表的是什麼他確是知道的。“大道至公,天道無爲無情,乾爹您既然是天,爲什麼會有感情呢?”汁海汐在震驚中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呵呵,你知道你問的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有多麼玄奧嗎?這個答案也許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能回答出來,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你頭頂這片天。”摩羅說道:“凡物修真是乃逆天之旅,與天爭命,與自己爭命,你要記住,修真修真,修的是真!”摩羅接着嘆了口氣道:“你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你後來自己去找尋,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了你,就是害了你。如果你要是找到了答案,你也就成了天;找不到,就永遠也無法領略什麼纔是真正的大道。”

“哦,我明白了。”汁海汐若有所思的答道。

“不過你知不知道你吃的那個鎮壓了我無數歲月的究竟是什麼寶貝?”摩羅轉話問道。

“是並蒂九品玉華雪蓮呀,我聽我陸師兄給我講過的。”汁海汐回道。

“錯。”摩羅道冷笑一聲,否定道。“你認爲那區區一課凡間仙草就能成爲鎮壓我摩羅封印的基石嗎?這顆蓮花叫做‘天心鎮魔蓮’。是天地初開之時‘血海’旁邊生長的一顆靈物。此花生在世間最骯髒邪惡之所,卻是時間所有一切妖邪鬼物的剋星,能鎮世間最邪惡之人,能驅世間最邪惡之物。”

摩羅這短短的幾句話已經在汁海汐心裡掀起萬丈巨浪,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等神物能被自己所得。“那,這,這……”汁海汐有些結巴了。

“你以爲尋常找個花花草草也能封印於我?”摩羅不屑道。“還有那扶桑蟒也是天地間最兇戾之靈物,但是此物雖兇,但不邪惡,這也是它能夠看守‘天心鎮魔蓮’的原因,別說是你們三個,便是來上三十個大羅金仙也奈何它不得半分皮毛,今日卻被你等殺死,這簡直是滑天地之大稽。再有那‘乾坤鎖天印’即使沒有了‘天心鎮魔蓮’做基石沒有數十萬年我也休想衝破那等無上絕陣,今日卻被我一舉輕鬆衝破,真是不可想象着宇宙之中什麼時候又有了這等神秘人物,能在救我之後瞬間將自己隱匿,連我亦是查找不到。那救我之人必有天大所圖,這也是我急忙離去的原因。”摩羅一翻話將來,卻讓自己更加迷惑。

“乾爹,那這個蓮花怎麼辦?”汁海汐卻沒有像摩羅想的那麼多,只想着如何處理了手中這寶貝。

“笨蛋,你想怎麼辦,蓮花都被你吃了一片花瓣,其效用已經十去之九還多。”摩羅笑罵道,這無上的神品被汁海汐給毀壞他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我不知道。”汁海汐聲音漸小。

“哈哈,不就是多荷花嗎,吃了就吃了,雖然他不能給你增加多少道行,卻是讓你有了一個萬邪不侵的身子,也是不錯的,等你有本事把這整株荷花都吞了的話,就能成就萬邪皆破的無上大法。你不是想幫我這個老傢伙嗎,到時候就可以了。”摩羅說道。

“哦,那要我什麼時候才能把這荷花給全部吃完?”汁海汐眼睛一亮,問。

“等你修爲趕上了聖人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一句話差點沒把汁海汐給噎死。

“好了,今後的路要靠你自己啦,別人是幫不了你的,記住我跟你說的話,我真的走了.哼!”摩羅的最後一句話隨着一聲冷哼,在汁海汐腦中飄散。

汁海汐直覺得通體舒泰,全身破敗不堪的經脈不僅已經修復完全,而且比原來更加堅韌寬廣。腦中一片靈臺清明,泥丸宮中彷彿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盤腿而坐的紫色人影存在其中。睜開眼睛,一縷金光從目中暴射吞吐而出三尺之遠,又瞬間消失。“哎呀!”汁海汐只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跌落了下去,金光一閃,鈞天劍嗡鳴一聲,化作一道金光將汁海汐托起。“嚇死我了。”汁海汐坐在鈞天劍上,兩腿伸的一般長,一隻手還在胸前假意的摸了摸。

“咯咯。”玉兒起先一驚,而後捂着嘴笑了起來。

“汪汪。”小白也跟着一陣起鬨。

“人家堂堂清虛真人的關門弟子竟然差點從半空中摔死,要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玉兒見汁海汐那模樣,忍不住那他打趣。

“扶桑蟒?妖丹?”這兩個詞飛快的從汁海汐腦海中一閃而過。“若按乾爹口中所言,那扶桑蟒是何等的厲害,那妖丹也啓不是霸道無比,小白直接把他給吞了不會有事吧?”汁海汐暗暗想到。“玉兒姐姐,小白還好吧?”想到此,汁海汐連忙問道。

“小白很好,我卻不好了。”玉兒心中不悅,醒來就問小白,難道我還沒有小白重要嗎?

“啊?玉兒姐姐你怎麼了?哦,哦,你的傷還沒好,走,我們快些下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汁海汐哪裡懂得這些女兒家的心思,還以爲玉兒受傷嚴重,心中一陣焦急。

“不用了,我沒事了我們快些離開這裡,看看如何能夠回上清宮吧,陸大哥和清虛真人見不到我們人要着急了。”玉兒看到汁海汐着急自己,心中也暢快了許多,但是一想到上清宮,也不由的焦急了起來。

“不行啊,玉兒姐姐,你傷重,先歇息了會吧。”

“我說不用了,還廢話,我們快走。”其實玉兒的內傷早就被摩羅走時全部治好了,哪裡還要歇息。“怎麼走?”玉兒在這裡就是睜眼瞎,全部都得仰仗這個十三歲的小男孩。

“真的不用?”汁海汐小聲的問。

“不用!”玉兒睜眼道。

“女人真是奇怪,剛纔還說自己不好,現在又說沒事。”汁海汐小聲的說道。

“你在那邊嘀咕什麼呢?”玉兒橫眉立目。

“哦,哦,沒什麼,沒什麼。”汁海汐急忙朝玉兒一陣微笑着擺手,一副天真模樣。“在這裡,是極北之地,我們就往南去吧。”汁海汐對玉兒說道。

“那好,我們出發。”玉兒也不再多言,化作一道白光向南飛去。

“玉兒姐姐等等我。”汁海汐御起鈞天劍化作一道金光朝玉兒追去。

幾道長長的身影從地下冰面上冒出。“大哥,我們真的放他們走?”其中一個黑衣青年人問道。

“廢話,那個長髮男子是我們能惹的起的嗎?看那氣勢,說不定真的是天上的大羅仙人,若是得罪了他,不但你要灰飛煙滅,還要拉上我等性命,寶貝雖好,能有性命重要嗎?”站在衆人中央的一個白衣中年男子說道。“那人臨走之時一聲冷哼,猶如九天神雷般落在我的腦中,雖然沒有傷及於我,那卻是對我的眼中警告。看來,不光如此,我們還要與那兩個年輕人搞好關係了。”說着,那白衣中年男子率先消失在原地,其他幾條身影也隨之不見了蹤影。

自從摩羅幫助汁海汐重新將那把黑色大刀煉化過了以後,汁海汐將鈞天劍收起,換下八荒刀一試之下,雖然自己修爲沒有提高但是這大刀在空中飛行的速度卻提高了近一倍,才片刻便趕上了玉兒。

一路之上飛行了數十里遠,依然看見腳下冰原大地溝壑密佈,斷山殘冰無數,其中也有碎骨殘屍,血紅滿地。那摩羅破開封印引起的巨大地震的破壞力要比汁海汐想象的巨大的多,眼見地下倖存生物在雪地上哀號不止,汁海汐心中複雜萬分。

“前方兩位小友慢行。”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從身後遠處傳來。

汁海汐與玉兒聽見聲音,對視一眼,慢慢停住。只見身後有各色豪光亮起,片刻間六道身影來到他們面前,領頭一中年男子,身着白色儒衫,腳下踏了一柄白色仙劍;細看此人方面細眉,眉目儒雅,額角飽滿,文雅中卻有一種威勢,長衫玉立端的是人中龍鳳,那剛纔說話者應該就是此人。而此人身後並排站了五人,有的着黑衣,有的穿青袍,個不足一,而腳下法寶卻是青一色的白色仙劍。但是汁海汐都看不出這些人的修爲幾何,應該是都比自己要高出不少。

“不知前輩喚我等何事?”玉兒俏生生的立在空中,眉頭微皺輕聲問道。

“哦,兩位小友不要誤會,我等兄弟六人是在這片冰原中的修行者,卻不料剛纔發生這巨大地震,無辜動物死傷無數,着實令人心憂。我等皆不知這地震爲何發生,方纔出來之時便發現兩位小友的身影,特此來問上一問。”那中年文士見玉兒語氣中稍帶不悅,客氣的說道。

“這地震我與弟弟也不知爲何突然發生,我們也是恰巧經過此處而已。”玉兒心中道,竟然問我們爲何發生地震,看你一介書生打扮,問的問題卻是如此愚蠢,且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哦,原來如此,可否告知在下姑娘爲何來此?”那中年文士又問道。

“怎麼?前輩爲何問出這等問題?”玉兒假裝驚訝道:“難道怕我們姐弟二人到此有所圖謀?”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那中年文士心中暗暗道,但臉上卻是笑容可掬,說道:“姑娘誤會了,我們兄弟六人再次修行了近兩百年,對此地熟悉無比,卻甚少能見生人前來,若是姑娘你需要幫忙,儘管開口,我等定當知無不言。”

“我如此說話,他還對我客氣有加,不知這夥人到底是何居心。”玉兒心中如此想,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呵呵,原來如此,那晚輩在此先行謝過前輩。方纔晚輩出言不遜,還望請前輩海涵。”玉兒對那中年文士稍稍欠身算是行禮賠罪。

“姑娘客氣了,我等具是修行之人,心胸寬廣又何必在乎此等繁文縟節。”那中年文士笑道。

“前輩氣度令晚輩折服。其實我與弟弟這次出行只是出門歷練一番而已,卻由於弟弟貪玩,竟然來到這寒冷之所,打擾前輩清修,實在是罪過。”玉兒看着汁海汐,又看看中年文士眼中閃過一絲歉意。

“是啊,前輩。晚輩無禮,打擾各位前輩清修了。”汁海汐這才上前給那六人見禮。

“哦,原來如此,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姑娘與小友不必介懷,不過我看兩位既然就要離去,我等也不再打擾,就此告辭吧。”中年文士說道。“哦,對了,在下姓劉,單名一個言字,以後二位小友若是有空可再到此處來做客,我們兄弟六人定會好好的盡一盡地主之誼了。”

“晚輩玉兒,這是我弟弟汁海汐。如此就多些前輩厚邀,若有時間,晚輩定當上門叨擾。”玉兒抱拳說道。

“呵呵,姑娘客氣了,那我等就此別過。在府中恭候二位光臨。”中年文士說完,朝玉兒、汁海汐二人微笑後,帶着身後無無離去。

看這六人出現的莫名其妙,卻有如此簡單的離去,追了上來只爲閒聊幾句,當真奇怪。玉兒與之海汐二人都想不明白這一行六人到有何目的,雖然心中奇怪,但見六人離去,也各自駕馭法寶向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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