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青山直插天際,奇峰怪巖,層層疊疊,山風過處,林海起伏,如大海波濤,極爲壯觀。山腰處一片巨大的宮殿,雲霧繚繞,寶光紫氣冉冉升騰,又似乎有隱隱的有仙音歌訣繚繞。
清晨淡淡的薄霧飄蕩在林間,如輕紗一般,小徑兩旁綠色的竹葉上,有晶瑩露珠,美麗剔透。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這山林間的一片空地上揮刀飛舞。只見那白衣飄飄,寶刀飛舞,行若蛟龍出海,奔弱猛虎縛兔;刀鋒過處龍吟不絕、碧光閃爍,綠瑩瑩的與這滿山青翠連爲一體。少頃那白衣人收了刀,盤腿於一青石上運氣打坐,隱隱的碧綠真靈之氣在體內循環了三十六週天才沒入紫府丹田,而一道淡淡白光自他全身收攏沒入腦海泥丸宮中。舞刀者乃是一少年男孩,大概十二三歲模樣,長得眉清目秀,十分俊朗;旁邊立在空中一把剛纔舞練的一把大刀,那刀有就這麼靜靜的懸浮在空中;看這把大刀的長度還是相當的駭人,似乎還比這男孩高出了不少,刀背厚有寸餘,整個刀身成黑色鏤了金色龍紋,刀鋒銀光閃閃,鋒利異常。看這把黑色大刀幾乎有這男孩高矮,而且加上那等厚度,表面看上去恐怕就不下七八十斤上下,在那男孩手中竟然給舞的如臂指使,輕如無物,簡直叫人難以致信,而更叫人奇怪的是,那男孩身後還背了一把四尺長劍,金色劍柄上盤旋着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甚是靈動。
突然那男孩耳朵扇動,一聲幾不可聞的細微響動傳入了他的耳朵,男孩微笑睜開眼睛向旁邊看去,在離他大概十丈外的一顆樹後一點白色的衣角在風中飄蕩。男孩眼珠轉了轉,偷笑了一聲便連同那黑色大刀一起在原地消失。
那躲在樹後的一女孩見半天沒有動靜傳過來,不禁伸出頭來朝剛纔那男孩坐處偷瞧,卻發現那邊早已經沒有了人影。心中猜出男孩早以發現了她,氣的小手叉腰,也不管朝了哪個方向便張口喊道:“汁海汐,你耍賴,說好不許用神識探查的。你又賴皮了。”
一片樹慢慢飄落,那女孩玉指一伸,便夾在手中,手指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女孩轉臉一看竟然是個大大的黃色毛毛蟲,嚇的她一聲尖叫,把樹葉扔道一邊。
“我可沒用神識,我聽到的,你踩斷了一根枯枝。”一個聲音從那人旁邊的樹上傳來。
“哼,你個臭小子,竟然敢捉弄我,看你是皮癢了!”那女孩一聲大叫。
“啊,沒有啊,玉兒姐姐,我錯了,我錯了。”那男孩急忙認錯。“我記得你不怕毛毛蟲的,我纔跟你開了個玩笑,你可別當真,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給你賠禮了。”男孩急忙說道。
“哼!那你還不下來,要不要姐姐我抓你下來呀?”這說話之人原來是個比那男孩稍大一些的女孩子,大概十五六歲,也是穿了一身白衣素紗,手中提了一個竹籃,上面蓋了塊藍布;一張玲瓏白皙的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毛,大大的眼睛因爲生氣睜的溜圓,小巧可愛的鼻子上皺了幾個摺,豔紅的小嘴撇了撇,雖然是生氣看上去依然那麼美麗、出塵,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子。
“啊,啊,啊,我下來,我下來。玉兒姐姐不要生氣。我這就下來。”那男孩連聲服軟,立刻從樹上跳了下來,白衣飄飄,似一根鴻毛,輕輕飄下,落到地上竟然沒有帶起一絲煙塵。
叫玉兒的的小姑娘上去一把擰上汁海汐的耳朵,“小子,膽子大了是吧,竟敢做弄我了。”
“姐姐饒命,姐姐饒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汁海汐連聲告饒。其實那玉兒根本沒有真的擰汁海汐的耳朵,汁海汐爲了讓玉兒解氣,也極爲配合着演戲。
“你說沒用神識探查,那麼遠你也聽的到?”玉兒放開擰汁海汐耳朵的手問。
“那是。”汁海汐自信的說:“我的‘碧木真靈決’就在剛剛突破了,達到了第三重,耳力當然有增強了很多的。”
那男孩正是汁海汐,時間悄然走過,自從來到這上清宮拜師,不覺間已經過了三年。三年中清虛真人多數時間外出不在,大多有他師兄陸恆指導並與汁海汐一起習練《大荒巫典》與“造化玉碟”。由於之前汁海汐得了築基丹,又加上他天資聰慧,已經習得“造化玉碟”功法中不低的境界,可以驅用法寶;而《大荒巫典》所載的‘碧木真靈決’也練到了第三重前期。連陸恆與清虛真人也不得不讚嘆汁海汐天縱之才。那‘造化玉碟’並奇特無比,並沒有所謂的層次境界劃分,只是讓修習之人去感悟其中奧妙,切每個修習之人感悟的道法都不盡相同,短短三年汁海汐憑着絕高的天賦已經可以驅用法寶,當真不易。每重分七層,而《大荒巫典》的‘碧木真靈決’總共爲五重,每重分前、中、後三層,分別爲:第一重築基、第二重引氣、第三重爲凝液、第四重爲結丹、第五重爲化嬰。
可就是有如此天分與道法修爲的汁海汐還是害怕這個叫玉兒的小姑娘,原因無非有兩點:第一,玉兒是負責給汁海汐做飯的衣食父母,並且還是他最好的朋友,況且玉兒又是女孩還對汁海汐照顧的無微不至;第二條,可能也是最關鍵的一條,玉兒的道法之高遠超汁海汐,她若真的和汁海汐動起手來,汁海汐卻只有被蹂躪的份。但並不是玉兒的天分資質比汁海汐高,而是因爲這個叫做玉兒的小姑娘並不是人,玉兒的本體是一隻玉兔,別看她化形的模樣只有十五六歲,但其修行早有了數百年了。在這片連汁海汐和玉兒都叫不出名字的大山之中,因爲有了清虛真人在這修行的上清宮,還有他一個道法其高的梅花鹿徒弟陸恆,所以纔有了衆多的修道妖精,他們經常能聽陸恆講道,在加上這裡靈氣充足,所以這上清宮附近的衆多動物都修得了道法,玉兒也是其中之一,每日打坐修行,嬉戲玩耍,倒也逍遙自在。陸恆見玉兒與汁海汐很是投緣,便吩咐玉兒搬到了上清宮內居住,爲汁海汐做飯洗衣,照顧汁海汐的生活起居。而這些修道妖精們是卻從來不出這上清宮方圓百里的範圍,這是陸恆給他們定的規矩,更不允許他們私自離開山門,來到塵世。
“玉兒姐姐今天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汁海汐伸手去掏玉兒胳膊上挎的籃子。
“洗手去。”玉兒沒好氣道。
“我手不髒,玉兒姐姐你看,真的不髒。”汁海汐說着擡起兩隻小手給玉兒看。
玉兒眼皮一翻,當做沒看見。汁海汐上前討好道:“玉兒姐姐最疼我了,不像媚兒,小青他們總是捉弄我,好姐姐,我手真的不髒哦,不要洗了哦。”
“就知道耍嘴皮子哄我開心,剛纔還跑道樹上捉弄我來着。”
“嘿嘿。”汁海汐習慣性的撓撓頭。“姐姐,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氣了,我去洗手,去洗手還不行嗎?”汁海汐又連忙道歉。
“不用了,我帶了水,就知道你練完刀是這個德性,過來洗吧。”玉兒說着從籃子中那了一個水壺,倒出水來給汁海汐洗手。
“還是玉兒姐姐待我好。”汁海汐笑嘻嘻的過來洗手,突然汁海汐看見玉兒那取出水壺的摸樣像極了一個人,那個自己思思念唸的人,汁海汐的眼神卻飄想遠方,口中喃喃道:“玉兒姐姐待我好,草兒姐姐待我也是一樣好。也不知道草兒姐姐和文淵現在在哪裡?那時候也只有他們一家待我最好了。”
玉兒見汁海汐那失神模樣,心中不由一陣憐惜,知道汁海汐又思念不知遠在何方的親人。玉兒不由的也是一陣臉色黯然,自己又何嘗不是呢?這山中無歲月,不覺間已經過去幾百年了啊,就這麼孤獨的生活,雖然有同伴朋友,但是終究沒有了親人,要是能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那該多好,玉兒想。突然自嘲的一笑,自己只是一個妖精而已,能夠得道修行已屬不易,活了這麼多年,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若是沒有陸恆、清虛,自己也就和普通的山野小獸一般,區區十年壽命而已,說不定還早已成爲其他動物或人類腹中餐。她伸手撫摸着汁海汐有些消瘦的小臉,輕輕的說道:“他們一定過的很好,等你學好了道法,就能去見他們了。”
“嗯。”汁海汐重重的點了下頭,玉兒一邊倒出水來,他在一旁一邊洗手。“到時候玉兒姐姐也和我一起去吧,草兒姐姐很好的,你們一定會成爲好朋友的。”汁海汐擡頭看着玉兒,眼睛裡冒着光彩。
“可是陸大哥不允許我們下山的。”玉兒也很憧憬外面的世界,但是想到陸恆定的規矩,不由一陣神色黯然。雖然知道陸恆是爲了她們好,但終究在一個地方呆了幾百年了啊。
“沒關係,等我學好了道法,我去和大師兄說,到時候有我保護玉兒姐姐,大師兄就可以讓你下山了。”汁海汐站直了腰桿,自信滿滿的對玉兒說道。
玉兒看汁海汐那認真摸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玉兒姐姐不相信我?”汁海汐一下急了。“我會很努力的,我會很快超過你的,到時候我就能保護姐姐你了。”
“信,我怎麼不信呢,我就你這麼一個弟弟,不信你還能相信誰?”玉兒微笑了,笑的很甜。“我的小弟弟真的長大了,是男子漢了。”
“那當然,我早就是個男子漢了。”汁海汐又拍拍胸脯說道。
“呵呵,是嗎?男子漢吃飯啦。”
“啊,玉兒姐姐我昨晚做了個夢呢。”
“是嗎?夢到什麼了?”
……
不覺間太陽已經從地平線跳了出來,金色的陽光穿透了薄霧,給萬物帶來勃勃生機。陽光穿過在山林,穿過枝葉,圓圓的光點灑在兩個白衣孩子的身上;有風輕輕吹拂過,溫柔的包圍着他們,暖暖的,甜甜的。
陸恆坐在上清宮中,擡頭朝後山方向看去,嘴角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