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蠻有先見之明的嘛!”旁邊銀色的頭髮一晃, 一夕回頭,某隻許久不見的孩子蹬着滑板,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你也不錯。”一夕禮尚往來。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奇牙皺眉想了想, “感覺你很熟悉。”
“是嗎?但是我對你似乎沒有什麼印象呢……”一夕很鎮定, 他相信奇牙怎麼也不會把一隻鸚鵡很一個男孩畫上等號, “你搭訕的方法很落後。”
“誰有跟你搭訕!”奇牙提高了聲音, 似乎是有些抓狂, 但是仍舊忍下來,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一夕。
一夕有點鬱悶,好吧, 雖然剛纔那麼說是故意拉遠與奇牙的距離,但是被這樣對待也是有點傷心的……畢竟想當年一夕曾經因爲吐糟伊爾迷的緣故跟奇牙結下了比較深厚純真的革命友情……
“喂!臭小子!你這是違反考試規則啊!”
某熟悉的臺詞預示着故事是按照正常走向進行的, 一夕鬆了口氣, 忽然感覺從傑度那裡傳來異樣的感覺。
順着他的視線, 一夕看到了微笑着看着小杰與奇牙對話的酷拉皮卡。那天晚上渾身是傷髒兮兮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傑度,看着他, 你是什麼感覺呢?
一夕將視線從酷拉皮卡身上轉回,盯住傑度。
感受到一夕的視線,傑度對着一夕微微笑了一下,“看起來他過的很好呢……這樣我就安心了……”
他過得纔不好。一夕眼睛黯淡了一下,整天想着要復仇的人, 怎麼可能活得不錯?他也就只是表面上不錯而已。
只可惜, 這些傑度都不知道, 他看到的只是眼前笑得溫柔開心的酷拉皮卡。要是他知道自己救了這個孩子的生命, 反而將他一生都推入了復仇的烈焰, 傑度……會不會難過呢?
“一朝,一朝?”肩膀被突然拍了一下, 一夕回頭,看見小杰擔憂地看着自己,“你怎麼又在難過了呢?”
及時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一夕笑了笑,“哪裡啊!我剛纔明明在走神而已!”
“對了,你多大了啊?我跟奇牙都是12歲,一朝跟我們差不多吧?”小杰好奇地問道。
“……11歲。”雖然不想裝嫩,但是身體的限制擺在這裡……仔細掰着手指頭數一數,一夕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趨向於“老女人”的境界了……
“耶?一朝比我們還小啊!”用一種發現新大陸的眼神看着一夕,小杰的語氣除了驚歎還是驚歎。
額角落下三條黑線,一夕腹誹自己實際年齡比你大的多啊大的多!!!
身邊傳來詭異地咔噠聲,一夕瞥頭,然後驚悚地發現自己身邊跑過去易容之後的伊爾迷。話說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冷不丁地照面還是被那張詭異的臉嚇了一跳。
……不,被嚇了一跳不僅僅是因爲那張臉,還有伊爾迷若有若無從自己身上飄過去的視線。
後背有些發涼,一夕安慰自己自己是多心了,伊爾迷只是隨便瞟一眼而已,他只是在瞟奇牙……
但是事實是伊爾迷跑過去之後忽然腳步停頓了一下,回頭,再次向一夕瞟了一眼。
努力擺出自然的表情,一夕用餘光瞅着伊爾迷離開,渾身僵硬。
奇牙已經下了滑板準備跟小杰一起跑步,對着他們揮揮手,一夕加速離開,準備遠離主角找個僻靜的地方安慰一下自己受驚的小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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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跟着大部隊挪到了馬拉松的出口,一大片野地,失美樂溼地,另一種稱呼是“欺詐師的巢穴”。
混在人羣裡看着主角們平安到達現場,一夕耐心地等待隆茨廢話一下這裡的危險程度然後是某隻按照劇情跳出來的動物。
不得不說一夕是幸運的,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西索的紙牌沒有賞賜到他的頭上,一夕很高興地得知自己沒有引起某巨頭的注意,這個世界真是和諧啊……
插曲結束,繼續是無聊的跑步。霧氣漸濃,一夕趁着沒人注意,跳下滑板,走到某個山洞面前。
走進山洞毫不客氣地席地而坐,一夕對着自己面前的面貌與隆茨無異的人無辜地眨巴着眼睛,“我累了,來這裡休息一下……”
這個山洞是獵人公會第一場考試的監考地點,山洞裡一排排的屏幕記錄着失美樂溼地考試狀況。屏幕之前的椅子上坐着的就是本場考試的監考官,隆茨。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是用滑板的,你會累?”隆茨冷哼,託着下巴看着一夕。
“反正又沒事幹,你這個主考官都來這裡偷懶,我偷一下懶又有什麼關係!”一夕義正言辭。笑話,他纔不去那見鬼的溼地裡受罪呢!
“行啦行啦,原本就沒指望你。”隆茨聳聳肩膀,轉過去,繼續盯着大屏幕。
“你跑到這裡來了,誰在領跑啊?”閒閒地坐在地上,一夕問道。
“人面猿麼……”頭也不回地回答,隆茨顯然對於跟一夕閒聊興致缺缺。
撇撇嘴,一夕挪到一個可以比較清楚地看清屏幕的地方,跟着他一起盯着屏幕中考生們的表現。恩……其實一夕還是努力想要肩負起考官責任的……
獵人考試的確是殘酷,一夕看看屏幕上越來越趨向於血腥的畫面,然後看看隆茨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嘆了口氣。
他果然還是不喜歡這樣的事情,或者說……不習慣這樣的世界……
一夕只是個不幸落到這個世界的過客,他不習慣建立在血腥上的強大,建立在死亡上的生存。但是一夕也只是個渺小的過客,沒有力量改變這個世界的準則,只能嘗試着去接受,僅僅是接受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夕盯着屏幕,腦子裡的思緒又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直到隆茨呼喚他,才猛然清醒過來。
“看那個。”隆茨示意一夕看左上角的屏幕。
屏幕裡面西索在殺人,或者用另一種方法說,在玩他的“考官遊戲”。
對於西索,只是遊戲,對於其他人,則是生命的喪鐘,這就是這個世界。
“幹嘛?”努力壓抑住心底泛起的寒冷,一夕斜眼,興致不高地問。
“你不該去看看?”隆茨挑眉,“那個傢伙有點過火了,去制止,維持考試秩序不是你的活嗎?”
“……你在Kuso嗎?”一夕的反應還算冷靜,“那個傢伙什麼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嘛把我往死路上推?!”
西索!那個傢伙是西索!這個傢伙想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去好了!反正一夕不想做死在他手裡的無名考生甲,反正……這是原著的情節,反正……這是註定要消亡的生命……一夕地眼睛黯了黯。
“的確,反正你的水平的確也制止不了……”隆茨想了想,“不過你還得去。”
“……給我一個理由。”一夕咬牙。
“你是考官,即使做不到制止那個傢伙,起碼也能爲被他殺死的諸位們收個屍吧?”隆茨聳聳肩膀,“僞造一下現場,弄成他們是被動物啊植物啊之類的弄死的。雖然之前說過死掉也不是我們的責任,但是弄成這樣傳出去也不好聽。”
一夕默然,這個世界真是他不能理喻的……也許這些考官們整天見考生死啊死啊的已經看習慣了,但是一夕還沒有到達這種境界。
嘆口氣站起身,一夕走出山洞,按照手腕上的標示儀器開始往西索的殺人現場移動。
……當然,是緩緩移動。
即使再緩慢地移動,到達那裡的時間仍嫌有點短,一夕躊躇,雖然現在濃霧深處已經聽不見慘叫聲,但是也不代表西索的屠殺已經過去了吧?恩……小杰、酷拉皮卡啥的不也要出來晃一圈嗎?一夕決定再等等。
手腕上傳來“嗶嗶啵啵”的聲音,隆茨冷淡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那個傢伙已經走了,你還在這裡閒逛什麼啊?!”
……好吧,既然西索走了,一夕就不需要猶豫什麼了。但是一夕的腳步仍舊有些遲緩。
自己到底在遲疑什麼?連一夕自己也不知道。
濃霧緩緩地散開,一夕看見迎面而來的小杰和酷拉皮卡。
屍首、鮮血與酷拉皮卡,一夕忽然想起了窟盧塔滅族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