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強壯的男子面露恐懼,看着眼前面帶微笑緩緩接近的青年男子,像是目睹了手持鐮刀的死神。
庫洛洛·魯西魯,幾乎是流星街強者的最佳詮釋,優雅地噙着死神一般的笑靨,後面鬆鬆散散地站着被稱爲蜘蛛的幻影旅團的團員們,即使所有團員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看好戲表情,但是那是完全屬於強者與勝利者的不屑與慵懶。
高高在上而不屑於塵埃螻蟻爲伍。
“那麼……就告訴我那個東西在哪裡好了。”庫洛洛微笑“我對於那個非常感興趣呢。”
“那個……那個……”男人顫抖,目光順着庫洛洛的手的動作,停留在他肩膀上的黑貓身上。
有人說,黑貓是女巫的化身,是不詳的象徵。趴在庫洛洛肩膀上的黑貓,尤其給人以這樣的感覺。
金色的貓眼,懶洋洋地閃爍着,像是不將生死放在眼裡的冷靜漠然,還帶着絲絲的嘲弄。這樣的眼神,似乎連男子這樣歷經生死的人都忍不住戰慄。
庫洛洛的撫摸似乎讓黑貓很舒服,微微眯起眼睛,喉嚨裡傳出滿意地呼嚕聲。消瘦的身體卻強韌有力,似乎隨時都能將力量一下子爆發出來,給人以致命的一擊。
這……真的是貓嗎?男子的額角流下一滴冷汗。原本就對庫洛洛心存懼怕,不由自主地就將他身邊的一切生物畫上了強者的等號,說起來也是一種盲目。
“它很漂亮吧?看樣子你似乎很喜歡它呢。”庫洛洛微笑,一絲淡淡的不悅滑過。
庫洛洛的東西,向來不准許他人的覬覦,除非那件東西已經被他厭煩拋棄。
黑貓看着男子的目光似乎有了一點點地同情意味。
男子打了一個寒顫“我……我告訴你,不過你要放過我。”不論怎樣,都要最後一搏。
“好,我放過你。”庫洛洛沒有絲毫的猶豫,點頭答應。
男子似乎不相信自己如此的好運,連忙磕磕巴巴地將存放庫洛洛尋找的物品的地點說了出來。
“就是這裡嗎?”庫洛洛點點頭。
同時,飛濺的鮮血揚起,像是鮮紅色的噴泉,閃爍着漂亮的光澤。
男子倒地,身後站着不知何時移動到他身後的飛坦,手上拿着銳利的小刀,刀刃已經是血紅色的。
(笨蛋……庫洛洛說‘自己’放過你,可不意味着其它團員會放過你。不過……不管怎樣,下場都是一樣的吧……)一夕眯着眼睛,張開嘴巴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在想什麼?”庫洛洛輕聲問,略微偏過頭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黑貓。
它似乎已經一天比一天習慣殺戮,最開始還會流露出一點的不忍與慈悲,現在只剩下全然的冷漠。
庫洛洛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一時興起就把它帶出來進行任務,也許是想要看看它不同的情緒反應。不過奇怪的是,隨着黑貓流露的情緒越來越少,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冷凝,自己非但沒有失去興趣,反而更加好奇。
它,到底在想些什麼?
於是習慣性的,每次在黑貓目睹殺人之後,庫洛洛都會輕聲詢問。
“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庫洛洛有些想笑,自己何嘗有必要知道別人在想什麼。只不過,這隻黑貓的思想,庫洛洛很好奇而已。在貓看來,人的世界是怎樣的?這樣的弱肉強食,全然是野生動物的生存準則。
不過,似乎有一種力量阻止着任何人探究黑貓的思緒,連派克諾妲的念能力面對它也完全失效。
真是有點可惜,以前天真地想什麼都會在臉上表露的貓咪已經不見了,現在黑貓的思緒已經被完完整整地隱藏了起來,庫洛洛有點惋惜,不過也更加雀躍,庫洛洛喜歡挑戰。
如果……它能夠說話的話,自己一定會將它的想法全部挖出來。
“在想什麼?”習慣性地詢問也被黑貓習慣性地完全忽視掉,它甩甩尾巴,跳下庫洛洛的肩膀,在一地的屍體與鮮血中優雅地邁着步子,像是巡視自己領地的帝王。
“團長,走嗎?”俠客問道。
“嗯。”庫洛洛點點頭,不再管那隻似乎對剛剛倒下的屍體產生濃厚興趣的黑貓,轉身向着下一個目的地走去。
至於這隻黑貓,憑現在它的狀況,是無法離開流星街的。既然離不開流星街,那麼除了依靠幻影旅團,它無法單獨生存。它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庫洛洛很放心。
黑貓的身體在迅速地衰竭。庫洛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即使現在每天吃好喝好也沒有太多人打攪,仍舊沒有任何起色。它的身體已經從內部開始腐爛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死掉。
也許是一個月?甚至更短?
庫洛洛有點惋惜,有趣的東西在沒有玩夠就壞掉。
不過,也僅僅是惋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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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的身消失後,一夕終於鬆了口氣,緩緩放鬆了一直緊繃的肌肉。孃的,一直繃緊身體,真是累死了!
扭了扭僵硬的脖頸,一夕厭惡地掃了一眼地上的血跡與屍體。果然,不管過了多麼長的時間,自己也無法習慣這種東西,習慣的只不過是將這種厭惡與懼怕隱藏起來。
庫洛洛想看懂她?她偏不願意!一夕賭氣地想,小女孩一樣地嬌憨脾氣。不過一夕也知道,只要一天庫洛洛對自己的興趣沒有消失,自己就有一天的生存可能。
剛剛倒下的男人應該是頭頭一樣的人物,不過這樣的小BOSS都能被旅團瞬間秒殺,一夕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以前自己玩role playing game時,作弊修改後打BOSS的情景。
屍體身上還有少量的靈光,這是很少見的現象,一般只有心懷不甘的強大靈魂纔會在身體停止一切機能後仍舊停留在屍體上拒絕自然消散。
一夕駐足在他的身邊,略帶好奇地靜靜等待着。
片刻之後,透明的靈魂慢慢浮起來,面容已經模糊不清,顏色也很黯淡。一夕有些失望,這個靈魂並不珍貴,只是常見的怨靈而已。
一夕發現自己非常非常想念自己的耶迪,如果有他在自己身邊的話,自己決不會落到這樣悲慘的地步,即使不能與旅團正面對抗,在一般的念能力者面前橫着走也是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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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迪果然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必備之物啊……一夕感嘆。
(耶迪,耶迪,我深愛的耶迪啊~你到底在哪裡啊~我深深想念着你那英俊的面容,那純樸的性格,更加想念你那強大的靈魂之力啊~)
一夕在內心化身狼人,對月叫囂。
“我……還活着?”
(你已經死了!)一夕翻了個白眼,一般剛死的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而且很遲鈍,比較傻,容易騙,很討厭。
一夕一般見的都是這樣傻傻呆呆的靈魂(唔,最可愛的耶迪和那個白癡卡洛斯不算……),最初的那份小小的心軟已經完全磨滅掉了,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看多了這樣的生死,能夠將心軟的人變得冷酷。
“我……死掉了?”新鮮出爐的怨靈看見自己的身體,驚詫地低喃。
(嗯嗯嗯嗯!死掉了,死掉了,早就死掉了,連屍體都冷了。)一夕沒有一點同情心地想着。
自己的死亡與別人的死亡一點相同點都沒有。一夕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死亡,因爲那些死亡在一夕看來,都是被規劃好了的,時候一到就非死不可,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死亡已經成了一夕工作的一部分,極少有人會喜歡已經變成工作性質的事情。
不過……面對自己的死亡,一夕卻一點也不這樣想。只要有活着的機會,就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成爲既定事實後纔可以用“這是命運的安排”來寬慰自己,在那之前,什麼都還是不確定的。
“哎……竟然是你……”怨靈看見一夕,飄到它身邊,伸出手。
一夕厭惡地躲開,金色的眼睛瞪了怨靈一眼。
“你……能看見我?”怨靈奇怪地問。
一夕嘴角抽動了一下。這些靈魂總是問一些沒有營養的問題,一夕已經回答到完全麻木了,索性不去理他。
“你……哎?!”怨靈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是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起。飄飄悠悠地向遠處飛去。
一夕一怔之下,擡頭目送着怨靈的離去。
一夕很熟悉這種吸力,每當自己的世界有違背規律的怨靈產生之時,自己和這些怨靈之間就會產生這樣的吸力,將他們儘快拉到自己身邊,以防危害世人。
難道……這個世界也有與自己同樣的被稱爲“靈魂擺渡者”的人存在嗎?
一夕突然有些興奮,也許是遇見同類的感慨。
不過,這樣的感情很快就平復了。一夕恢復成以前一樣淡淡的樣子,甩甩尾巴,邁步朝旅團的基地走去。
不管是不是有那樣的人存在,也不管自己的事情。
自己……只要按照自己的規劃進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