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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交換定情物

6.交換定情物

幾日之後,珠光寶氣閣內,花滿樓和陸小鳳正坐在水閣中喝酒。這水閣四面都是荷塘,唯有一條硃紅色的九曲長廊通向來處。

這酒是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請他們喝的,陪酒的一位是峨嵋派的少年翹楚蘇少英,一位是關中聯營鏢局的總鏢頭“雲裡神龍”馬行空。

酒是好酒,宴卻不是好宴,葉無憂和西門吹雪出現的時候,珠光寶氣閣的主人閻鐵珊正打算走,也正打算送走陸小鳳和花滿樓。

“他們還不打算走,你最好也留在這裡。”

西門吹雪依舊是一襲白衣,但是他腰間的劍卻是黑色的,是一柄古老狹長的烏鞘長劍。他的劍還未出鞘,卻已經給人帶來了無限的壓力。

閻鐵珊的手一揮,五個使着不同兵器的武林高手便從窗外飛了進來,葉無憂四下打量着這個水閣,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畢竟有西門吹雪在這裡,左右也沒有她出手的機會。

原本西門吹雪是不想她來的,但是葉無憂想來,他最後自然還是同意了,從萬梅山莊趕到珠光寶氣閣,路上花了不少的時間,但是馬車裡的單獨相處,卻也給了兩個人感情升溫的機會。

其實就算西門吹雪不在這裡,葉無憂也沒有出手的機會,因爲陸小鳳在這裡。閻鐵珊本來找準了時機發動了暗器然後自己從水上逃出,但是他的動作快,陸小鳳的動作比他更快,只是一個瞬間,兩個人就又回到了水閣中,而閻鐵珊的臉也一下子鬆了下來。

“我老了……”

閻鐵珊喘着粗氣,背靠在水閣的柱子上,身心都透着一股疲憊之意。葉無憂便站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靜靜地望着他身後的水面,而就在陸小鳳發問閻鐵珊說起金鵬王朝舊事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閻鐵珊的身後突然冒出一柄利劍直刺他的後心,說時遲那時快,葉無憂抽出腰間的軟鞭,在利劍刺中閻鐵珊之前先一步捲住了劍,然後順勢捲住了從背後偷襲的人,那人的武功自然也是不弱,一個鯉魚打挺便從荷塘翻到了水閣之中,掙脫出了鞭子的懷抱。

“你是誰?”

閻鐵珊自然也是嚇了一跳,他往陸小鳳的方向靠了靠,心裡覺得一陣涼意,這人躲在水閣之中伺機而動,他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若不是與西門吹雪同來的葉無憂注意着他的身後,他怕已經做了劍下亡魂了。

“我就是大金鵬王的丹鳳公主,那個要找你算一算舊債的人,你又是誰,爲何擋我復仇?”

上官丹鳳一身黑鯊魚皮的水靠,身上劍上還滴着水,她扯下水靠的頭巾,烏雲般的柔發便披散下來,更襯得她一張小臉蒼白美麗。她的劍指着閻鐵珊,眼睛裡充滿着仇恨與怨毒,而她的另一隻手卻是背到了身後,伺機而動。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丹鳳公主,讓我猜猜,你是誘花滿樓離開的上官飛燕?”

葉無憂此話一出,水閣中的幾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花滿樓,他騰得站了起來,復而又慢慢地坐了下去。上官飛燕的臉上倒是露出一抹驚訝,只是轉瞬即逝。

“葉姑娘此話何意?”

陸小鳳想起上官雪兒的猜測,也不由得多看了上官丹鳳一眼,雪兒說她的姐姐上官飛燕被丹鳳公主害死了,丹鳳公主還假冒成她姐姐的樣子,但是反過來,也可能是上官飛燕把丹鳳公主害死了,然後假冒成丹鳳公主的樣子……

“沒有人可以騙過我這雙眼睛,你的臉並不是你自己的,甚至你剛纔說話的聲音,也不一定是你自己的,那麼金鵬王朝這件事情,我是不是都可以懷疑不是如你所說的那般?”

那日陸小鳳來找西門吹雪幫忙,葉無憂自然也將金鵬王朝的事情聽了個大概,畢竟只是上官丹鳳的一面之辭,雖然聽着可信,但也不能盡信,她此番刺殺,可以說是被仇恨蒙了心智,卻也可以說是想要殺人滅口。

葉無憂精通易容之術,自然也能看透別人臉上的易容,上官飛燕雖然仗着自己和上官丹鳳長得像稍稍修飾,又模仿了上官丹鳳的聲音,但是在行家面前,總是會露了馬腳的。

當然最重要的事情在於,葉無憂早就知道上官飛燕和青衣樓的事情,雖然之前打算合謀,但是現在她後悔了,畢竟這是一個取得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信任的好機會。

上官丹鳳亦或者說是上官飛燕只是靜靜地聽葉無憂說着,並沒有開口反駁,而是笑了起來,就在她笑的時候,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也發出了暗器,衆人忙着躲閃,便被上官飛燕尋了時機逃了出去,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立刻追了出去,而見他追了,陸小鳳便沒有再動。

“針上淬了劇毒。”

葉無憂蹲下.身子用帕子撿起了上官飛燕撒出的針細細看了看,然後遞給了陸小鳳。這是上官飛燕的暗器飛燕針,她便是用這個殺了她的表姐上官丹鳳,葉無憂倒是沒想到她會留這麼一手,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我沒有想到,我竟然又上了別人的當。”

陸小鳳在江湖上行走這麼些年,自然是上過別人當的,但是他沒想到他又一次栽在了女人的手裡,好在有葉無憂,要不然他還不知道要做多少錯事。

金鵬王朝的事情並不像是大金鵬王說的那般,而陸小鳳此刻也沒有心情再管金鵬王朝的事情了,那本就與他無關,至於霍天青有沒有抓住上官飛燕,陸小鳳也沒有再想那麼多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不必想太多,若說上當,第一個上當的人是我。”

花滿樓喝了口酒,陪陸小鳳一起吃着張大麻子家的狗肉,每回陸小鳳到了山西,總是要吃一回張大麻子煮的狗肉的,只是這回吃的時候,他的心情並沒有那般好。

“至少我現在是真的不必擔心西門吹雪了?葉無憂本可以什麼都不說的,也不必將她的功夫暴露在我們面前。”

葉無憂本可以不陪西門吹雪來山西,也可以不出手任由上官飛燕殺了閻鐵珊,但是她沒有,可見她是真的站在他們這邊,更何況西門吹雪並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我不知道,我只想好好地醉一回。”

花滿樓嘆了口氣,他忽然有些痛恨自己是個瞎子,因爲他甚至都不知道,欺騙了他的女人究竟長得是個什麼模樣。他總是心軟,也許是該改改這個毛病了。

花滿樓和陸小鳳喝着酒吃着狗肉,而西門吹雪和葉無憂正坐在回萬梅山莊的馬車上。此番出行他們並沒有什麼收穫,但也總算是幫了陸小鳳一個忙,至於其他的,便與西門吹雪無關了。

“你知道孔雀山莊麼?”

躺在馬車裡,葉無憂從懷裡拿出一塊造型奇特的金令輕輕撫摸着,金令的正面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而背面刻着三個字,依稀可見是南宮協。

這塊梅花金令是放在葉無憂的襁褓中隨她一起飄向南海的,曾經葉無憂以爲南宮協是她的名字,但是後來她發現她錯了,因爲孔雀山莊這一代莊主的妹妹,才叫南宮協,也許……她是她的女兒?

葉無憂答應過哥哥不再探查自己的身世,但是她既然來到了中原,又打聽到了南宮協的消息,心裡自然是有所觸動的。孔雀山莊以暗器聞名於武林,又以孔雀翎爲最,但是葉無憂探查到的關於南宮協的消息並不多,她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活着,因爲孔雀山莊裡的人已經很多年沒有提及過南宮協三個字了。

“嗯,不多。”

西門吹雪搖了搖頭,他對當世的劍客如數家珍,但是對於孔雀山莊,知道的還真是不多,他看着葉無憂手中的梅花金令,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上面刻着的,或許是我孃的名字,她是孔雀山莊的人,但是二十多年前孔雀山莊就沒了她的消息,我不知道她嫁給了誰,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在人世,我更不知道她爲何會將我丟棄。”

葉無憂將金令放在西門吹雪的手中給他看上面的名字,心裡卻是難過得厲害,當西門吹雪看完了金令將它交還給無憂之時,無憂卻是搖了搖頭。

“就放在你那裡吧,它放在我身上放了十八年,每天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但它也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我將它放在你那裡好不好?”

這便是想將梅花金令當成定情信物了,望着葉無憂清澈見底的眼神,西門吹雪的嘴角也彎了彎,他說了聲好之後,將梅花金令收進了懷裡,然後掏出了一面玉牌放到了葉無憂的手中。

“這塊玉牌是我爹留給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你替我保管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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