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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抓替身

第十章 抓替身

因爲是暑假,那些在外上學的孩子也都回家了,連隊裡的孩子不論大小都喜歡來找我跟韓秀玩,有時候去韓秀家,有時候在我家,其實沒多大區別,我們是鄰居,雖然她的腳有些殘疾,可來回走只需從拆了的木板籬笆中間來回鑽很是方便,就跟一個院子似的。

夏夜比較長,吃過晚飯,我們都會聚在一起,在院子裡乘涼。媽媽會從菜園子裡摘回來黃瓜,西紅柿,洗好了放到桌子上,我們邊吃邊講故事。如果餓了,我們會買十幾袋南街村的麻辣方便麪,自己煮一大鍋,用大盆裝好,十幾個人圍一圈,每人一個碗,一會兒就撈的只剩下麪湯了,還常常意猶未盡。

我們之中通常最愛講故事的人都是比我們大的,魏民,曹東,比我大幾歲,在連隊的機務上班,都還沒有女朋友,也總是跟我們一幫小孩在一起玩,不太愛說話,只有一個叫吳江的比我大兩歲,他沒有工作,初中沒畢業就不念了,輟學在家,有活就幫着父母乾點。他就跟個孩子王一樣,每次讓他講故事他都很配合。

那天,也是很平常的一個夏夜,連隊停電了,夏夜長,所以七點多天還是很亮的。我,韓秀,吳江,紅英,菲菲,春蘭,春燕,麗鳳,鄭華,跟往常一樣在院子裡乘涼,開始還是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說笑話,後來就有人提議要講鬼故事,一聽鬼故事,膽小的就都抱在一起大聲地嚷嚷着:“別講了,這麼晚了,還是在外面,太恐怖了吧!”膽大的則興奮地喊着:“講講,快點,誰會?”最終還是要聽鬼故事的人多,於是少數服從多數。

吳江自告奮勇說:“我來講一個吧,但不是故事,是真事兒,就是前天剛發生的,先說好,真的挺嚇人的,你們真的確定想聽嗎?”其實聽到他這樣說,我真的有點害怕了,本來平時體質就弱膽子還小,這要是聽完晚上還能睡覺嗎?便說:“那就別講了,怪嚇人的。”大家一聽我這麼說都反對我:“沒什麼可怕的,如果害怕你就把自己耳朵捂起來,等我們講完你再鬆開怎麼樣?快點講吧!講吧!真事才更有意思。”我白了他們兩眼,心想,這都什麼朋友啊!但也沒辦法,那就聽他們的吧!吳江繼續說道:“那我就開始講了啊,你們發現了嗎?今天有誰沒來呀?”我們互相看了看,今天來我家玩的真的少魏民和曹東兩個人,我們不明白他想說什麼,便催促他趕快講,別邁關子了。他繼續裝神秘道:“因爲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們就在現場,我也在。”我們聽了他說的話既害怕又興奮,我跟韓秀已經嚇的挨在一起,大家卻都還要聽他說下去。現在想想當時可真是傻,既然害怕幹嘛還那麼勉強自己,還是當時年紀太小,好奇心太重。

於是,他開始講道:“咱們都知道老宋家淹死的三個孩子吧?”我們點頭。這事我們大家還是知道的,雖然我們小,畢竟一個連隊,還是聽父母說起過的。老宋家六個兒子一個姑娘,姑娘在上中學的時候跟班裡一個男孩兒談戀愛,被老師發現批評了她,她就跟一個和她要好姓付的女孩一起跳河自殺了。當時還是挺轟動的,畢竟一下子死了兩個孩子。自那以後,那條河每三年都要死人,附近有孩子的家長,都告誡自家孩子不準去那條河玩。那條河離我們五連不遠,過了河就是農場場部,以前一到夏天很多人去游泳,抓魚,自從出了事後雖然也有去的但少了很多。

可是在我上小學六年級時,老宋家又發生了悲劇,他們家的二兒子和小兒子又淹死在那條河裡,二兒子已經結婚了,住在我們連隊學校改建的住宅,東邊數第二家,第一家是董子藝家,小兒子沒結婚,聽說是哥倆去撈魚,小兒子被水淹到了,二兒子去救弟弟,兩個人再也沒上來。還記得我跟鬱美麗放學回來,就聽到連里人說:“人撈上來了,送過去了。”我倆嚇得趕緊回了家。事情原委也是聽家裡大人後來說的。宋老二死後,他媳婦把房子賣給了孫峰家,就帶着孩子離開連隊,不知道去哪了。

吳江繼續說道:“前天晚上,孫峰家請客吃飯,把我,魏民,曹東還有董子藝一起叫着去他家。一起喝了點酒,喝到差不多的時候,魏民,和曹東喝不動了,就坐在沙發上喝茶水,董子藝繼續跟孫峰喝着,酒還沒喝完就出去了,當時覺得他是去了廁所,也沒在意,過了有一會也沒回來,心想可能喝多直接跑回家了,他家就挨着孫峰家,所以大家並沒在意繼續聊着天,大概過了半個多小吧,因爲我不喝酒,所以想先回家了,剛走到門口,就聽董子藝媳婦大聲地叫着什麼,我嚇一跳,其他人也聽到叫喊聲,趕緊都跑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叫喊聲是從他家牛棚裡傳來的,我們跑進去一看都傻了,他正吊在牛棚上,他媳婦正抱着他的腿想把他弄下來,看我們進去,他媳婦就喊着,快點把他弄下來,我們大夥手忙腳亂的把他放下來,還好沒啥事兒,他媳婦說這是第二次了,剛纔都吊了一次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他老公一下子就給弄下來了。大家看着身高只有一米五幾的女人能把一米八的人給弄下來,當時是用了怎樣的暴發力。他媳婦說第一次把他弄下來後,看他喝多了要睡覺,就給他蓋好被子關好門,就出去喂牛了,這剛回來誰知道又把自己吊上了,這回實在沒力氣救他下來,還好你們過來了。大家把董子藝送進屋裡,我們都問,這是咋了,吵架了嗎?他媳婦說沒有。回來時候都挺正常的,不知道爲啥要這樣,說完就哭起來了,估計也嚇壞了。大家看着沒事了,這才都擡頭看向牛棚上面的繩子,那種繩結大家都不會打,是那種越勒越緊的,只有用來宰殺動物時纔會用到。我們都勸她媳婦看好他,明天酒醒了再問他吧,她媳婦點點頭,我們就都各自回家了。”大家聽得很認真,靜謐的夜裡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而恐怖的氣氛。

吳江接着講:“第二天,我們還是挺擔心的就去他家看看他,問他爲啥想不開?他說他沒有想不開,喝酒的時候,宋家哥倆也在,他們說讓我跟他們去看看他們的家,說那裡可美了,帶他一起去看看,他就站起來跟着去了。說完這話我們幾個後背發涼,頭皮發麻,魏民忙問,他們在哪呀?董子藝說,昨天就跟你和曹東坐沙發上喝茶水呢,把魏民跟曹東嚇得站了起來,他倆膽子可是最小的。”

“那怎麼會找到你呢?他說那哥倆淹死之前,曾叫他跟他們一起去打魚,當天因爲他有事就沒去成,估計他們回來是找替身來了!”

吳江繼續道:“我們當時都嚇傻了,魏民和曹東昨天就沒出來,估計還得緩幾天。”

我們聽完,周圍一片安靜,一點聲都沒有,天完全黑了下來,我往旁邊一看,並不只有我跟韓秀抱在一起,大家都圍坐着緊靠在一起,大氣都不敢出,這畢竟是真事呀!故事也講完了,膽小的不敢回家了,只能讓膽子大的吳江把他們挨個送回家。

唉!真不知道大家都圖什麼,聽個故事嚇成這樣!其實,像這樣的找替身的故事我小時候也聽過不少,但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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