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慌張的上樓,她不能讓羅米出事,如果家裡再有人離開,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家能不能承受的了,畢竟二姐的離開讓大家陷入了死一樣的生活境界裡。
羅米被救了下來,劉正緊緊的抱着她,安撫她沒事了,羅米整個人卻嚇傻了,慌亂中,她的眼神裡,有一瞬間的得意,讓人看不出她眼裡的光究竟是開心還是緊張。
宇文上來的時候,幾乎是跟孫菲同時保住羅米的,三個姐妹誰也不缺誰,見羅米安全,在場的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田塵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下樓,在樓下,緊緊握着高越的手,一邊替他擦乾淨臉上的血跡,一邊笑着開口“你說你不喜歡這個世界,是打算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世界去了嗎?”
他眼裡的淚水順着鼻樑流了下來,猛地抽搐起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發現的,是哥哥的錯。”
周邊的人都能感受到田塵的痛苦,有人同情,有人憐憫,在生命面前,任何形式都變得過於多餘。
等把羅米送到醫院,安頓好她之後,宇文終究鬆了一口氣,等回過頭想起田塵的時候,急忙給他打電話,卻發現他的電話始終無人接通,她急忙找醫院門口的警察諮詢“請問,田塵現在在哪裡?”
警察知道他們都認識,“在公安局做筆錄,一會你們也去一趟,配合我們把案子結了。”
孫菲看了一眼宇文和溫言“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照顧羅米。”
等宇文和溫言到派出所的時候,看見坐在椅子上一臉失神的田塵,她心裡也不好受,沒想到他竟然還有一個弟弟,他從來沒跟自己提起過。她坐到他身邊,輕輕拍着他的肩膀“都過去了,想哭就哭出來,我在這陪你。”
他看向她的那一瞬間,彷彿天都塌了,猛地把她擁入懷裡“是我,是我對他不夠關心,如果我早點發現···”
她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感受着他的悲哀和傷感,人生就是這樣的,不時的來一個驚喜,也會給你悲傷和驚嚇,沒有哪個人的路是順暢平坦的。
曾經無數次,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因爲只有自己才能給自己安全感,直到遇到了田塵,生活變得不一樣了,他們都是一類人,都希望能從對方身上獲得溫暖,卻不知,對方也需要彼此之間的溫暖。
在派出所做完筆錄,看着秘書把田塵帶走,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看向身後的溫言,他今天默默的陪自己一天,屬實不容易,但宇文不知道的是,溫言的眼裡有了光,似乎是看了什麼一樣。
他一路上,不在悲哀,不在多愁善感,反而變得健談了許多,完全沒有被今天的事情所感染,繼續跟她討論着孩子的日用品,還在不停的跟她說那種品牌好,他已經查過了之類的話,讓本就沒心情的宇文變得更加煩躁。
“我們能不在這個時候聊這個話題嗎?我妹妹剛出了事,我真的沒有心思。”
他停下要說的話,看了一眼宇文,車裡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許多,宇文是真的累了,奔波了一天,她靠在車座上淺淺入睡,睡的很安靜,彷彿想要跟這個世界隔絕起來。
等到了家門口,她都沒醒,秘書和司機下車,留兩個人在後座上,溫言仔細看着她,眼裡多了幾分傷感,如果自己走了,她會不會這麼難過。
想到這,他在她嘴上落下一吻,很深情,生怕她感受不到,他怕自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眼淚也跟着流了下來,或許眼淚過於冰涼,滴到宇文的臉上,嚇得她猛地從夢裡驚醒,睜開眼便是溫言放大的臉,立馬推開她,卻發現自己臉上有淚水,一臉疑惑的看着他“你怎麼了?”
以前的溫言絕對不是這樣的,他彷彿沒了棱角,不管自己怎麼對他發脾氣他都不在意,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感受到不一樣的他。
溫言見她醒了,這才轉過頭,“醒了就下車吃飯吧,我都餓了。”
他推開車門,卻在下車的瞬間,腹部傳來劇痛,讓他瞬間昏倒在地上,宇文慌了,急忙叫司機過來幫忙,一行人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宇文的心始終沒放得下。
醫生黑着臉把她帶到辦公室,“提醒你們多少遍了,不要讓他喝酒,他的病已經到了晚期,如果在這麼喝下去,別說一年,半年都撐不過去。”
宇文慌了,“你說什麼?什麼叫半年都撐不過去,你說清楚。”
醫生很顯然才知道她對家人的病情並不瞭解,這才耐心的解答“他十年前就得了肝硬化,因爲控制喝酒,積極治療,這些年已經有所環節,可最近長期飲酒,已經讓整個肝臟處於末端硬化引起肝癌,壽命也就一年有餘,我看了他今天的片子,應該是最近又在飲酒,這麼下去,半年都撐不住,你們提前準備吧。”
宇文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醫生辦公室的,在空蕩的走廊裡,她蹲下身子,頭埋在膝蓋上,痛哭出聲,溫言有多混蛋,她比誰都清楚,她離婚只是爲了分開,因爲受不了他身邊還有其他人,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她可以放手。
可是現在,他要死了,她怎麼辦,孩子怎麼辦,人生第一次彷彿進入了死路口,她顫抖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結局。
怪不得他最近不上班,看來他家裡人都知道所有事情了。
她渾身抽搐的,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軟弱,接下去的路,她還要幫他走完。
擦乾淚水,她站起身,強迫自己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推開病房門,看着還在昏睡的溫言,淚水不自覺的儲滿眼眶,她急忙擦乾淨,這才走到他身邊坐下,伸手握着他的手,等他醒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趴在他身上睡着了,或許是太疲憊,或許是太難過,在夢裡,宇文一直哭,哭到渾身顫抖,直到感覺身上有人在拍自己,不停的在呼喚,這才醒了過來。
她急忙擦乾淨臉上的淚水,通紅的雙眸盯着溫言“你哪裡不舒服?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