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學裡面除了崔夫子不喜歡楊至善以外，其他夫子還是很喜歡他的，楊至善雖然比不上蕭煜辰那麼聰明絕頂，但也算是吃苦用功，外加聰明的一類孩子，很受喜歡。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崔夫子回去的時候，被不明人士給打了，打的還挺嚴重的，據說兩條腿都給打斷了，只怕要休養的幾個月，這段時間我們算學的課程由李夫子代課了。”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不用再想着給他送禮，還不用被罰站。”
“要我說最高興的肯定就是楊至善了。”
剛好楊至善從藏書樓讀書回來，見大家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有些驚訝。
班上的學生對楊至善還挺同情的，知道他家庭不是很富裕，但奈何他們也不敢得罪崔夫子，眼下崔夫子受傷，他們也樂得跟他做朋友。
“楊至善你知道嗎？崔夫子被人給打了。”
楊至善搖了搖頭，大家見他眼神清澈，便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回事。
“以後我們的算學課由李夫子代了，這樣你就不用整堂課都站着學了。”
楊至善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搖了搖頭。
“你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什麼意思呀？給句痛快話。”
廖柏高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翹着二郎腿，拿着果子吼了一嗓子。
楊至善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書差點扔了。
衆人一臉同情的看着他。
“沒什麼，其實站着聽課也挺好的，能夠看到前面。”
他的個子在同齡人之中算是有點矮的，楊安朵說過，他還沒有到長個子的時候，班上有一些同學比他要高很多，恰好廖柏高就坐在他前面，壯碩的身材完全將前面給擋住了。
他根本看不到，所以站着也挺好的。
廖柏高愣了一下，直眉瞪眼的說：“合着你意思我擋着你了唄。”
“沒有沒有。”
楊至善連忙搖了搖頭，然後低着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課本和筆墨紙硯。
幾個學生紛紛搖頭，感覺楊至善真是倒黴，崔夫子走了，還有一個廖柏高看他不順眼。
“看什麼看？”
廖柏高瞪着他們，大家不敢跟他作對，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楊至善的位置是靠門口的最後一桌，有的時候光線很刺眼，再加上排在後面的都很吵，所以他的位置實在算不上好。
廖柏高靠在牆上，雙手撐在前後的桌子上，擡頭掃了一眼楊至善，看他那副低低柔柔的樣子就不喜歡。
“哎，你想不想坐我這兒？”
楊至善一邊拿出算盤，一邊搖頭。
廖柏高直起了身子，“你要想跟我換，我可以給你換，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後每天早上，你給我帶早飯。”
楊至善家裡是開早點的，班上同學都知道，很多住校的學生都會讓他從外面帶早點進來，可是廖柏高是外校生，他要想吃可以去家裡買，用不着他帶吧。
“你要想吃可以去買，爲什麼讓我給你帶呀？”
廖柏高生氣的拍桌子，見不少人看了過來，又壓低了聲音。
“你們家距離我家遠，我還得繞一圈才能去你家吃個早點，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我還想多睡一會，你要是每天能幫我帶早點，我就給你換位置，保證不打擾你學習。”
廖柏高前面的學生個子都比較矮，如果能夠換個位置，楊至善就能夠看到前面的內容了，他給很多人都帶早點，也不差他一個。
“好。”
廖柏高一聽樂了，然後直接竄了出去，將楊至善的領子提起來，“快快快，換座，明天記得給我帶早點。”
楊至善被他推的險些摔倒，不過他也不生氣，很痛快的跟他換了位置。
兩人的動作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有人想上來湊湊熱鬧，此時鈴聲卻響了，他們便只能坐回原位。
好不容易上完了課，廖柏高中途已經睡着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廖少別睡啦。”
潘傑樂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被廖柏高沒好氣的推開了。
“滾……別打擾老子睡覺。”
潘傑樂索性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看着楊至善在整理課後習題，忍不住呲了呲嘴，“可真是認學呀。”
“人家這叫勤能補拙。”江風益走上來說道。
楊至善學習的時候不太在乎周圍的情況，即便幾個人在他身後議論，他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將習題做完才收拾書包。
江風益問道：“快放學了，今天下午沒有課，你們打算幹什麼？”
廖柏高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聞言活動了兩下脖子。
潘傑樂說：“要不我們去吃一頓吧，好久沒大吃一頓了。”
廖柏高提起了興趣，建議道：“要不我們去楊至善家吃飯。”
楊至善猝不及防地一震。
廖柏高說：“你家是開早點鋪的，家裡人手藝肯定不錯，正好今天有空，你讓你姐姐給我們做點好吃的唄。”
楊至善愣了一下，“這？”
江風益以爲廖柏高是要找楊至善的麻煩，出來打圓場說：“突然過去，只怕人家也沒有準備，要想吃東西，不如我請你們去狀元樓吧。”
廖柏高卻搖了搖頭，隨便將課本塞進書包裡，“狀元樓做的東西也就那個樣，我想吃他姐姐做的。”
“你不會是想找人家麻煩吧？”潘傑樂說。
“我是那種人嗎？他又沒得罪我，我找他麻煩幹什麼？”
衆人一想也是這麼回事。
楊至善歪着頭看了他一眼，也覺得廖柏高不像是找他麻煩的人。
他知道廖柏高天天去早點鋪子，沒準是真的喜歡吃東西呢。
不過就這麼帶人回家，實在是太唐突了。
“過幾天學院休息，若是你們想嘗我姐姐手藝的話，可以來家裡。”
“真的？”
“嗯。”
廖柏高一高興起身拍了他一巴掌，“這可是你說的啊。”
楊至善呲着牙，捂着被拍的地方，有些靦腆的點了點頭。
廖柏高意識到剛纔自己出手有些重了，不過他纔不承認自己的錯，而是指着楊至善說，“就你這小身板弱不禁風的，該好好練練了。”
楊至善點了點頭，也覺得自己該好好強身健體了。
因爲下午沒有課程，而楊至善又沒有辦法通知楊二郎，索性就去藏書樓裡又讀了一下午的書，等到了放學的時間這纔出來。
藏書樓裡的夫子見他如此愛學，也很是高興，還給他開了特權准許他看二年級學生看的書。
這讓楊至善很高興，恨不得天天賴在藏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