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人後知後覺的看向羅縣令，“難不成她不姓楊？”
羅縣令：“……”
羅夫人驚訝地抓住了羅縣令的胳膊：“你是不是找到她的家人了？找到她家了。”
羅縣令拍了拍她的手，“夫人別激動，現在還不能確認。”
“也就是找到了，她家裡還有什麼人，我還真挺好奇，什麼樣的人家能夠生出這樣的女兒來。”
“……”羅縣令沒說話。
羅夫人發現他比往日要略顯沉默，她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怎麼了？難不成她家裡人都沒了，還是說她家人有問題？”
羅縣令見她猜來猜去都猜不對，索性抓住了她的手：“夫人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姐姐的孩子？”
羅夫人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你說她是念念？”
“小點聲。”羅縣令示意壓低了聲音。
羅夫人後知後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你說她是念念。”
羅縣令長長的嘆息一聲，“錦衣衛安插在各家的探子已經找出來了，被拐女孩的來歷也查出來了，楊安朵是在萊州丟的，當年念念也是在萊州丟的，再加上她的臉，你不也覺得她的眼睛很像是姐姐嗎？”
羅夫人思量了一番。
第一次見楊安朵的時候，她一是覺得這個丫頭可憐，二是覺得這丫頭長得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給人一種靈動之美。
再就是這個丫頭會說話，很機靈，有幾次她想要留下來給韶華當伴讀。
仔細一想，或許當初的親近就是因爲她是念念。
“你能確定嗎？”
“我不能確定，不過娘應該能確定，所以我纔會找個藉口把她叫過來，羅家也有皇帝的眼線，眼下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不能太明目張膽了。”
羅夫人想到了什麼，冷哼一聲：“以前我總覺得四弟妹老實不多話，有自知之明，是個好相處的，現在想來她表現的過於老實了一些，誰能夠想到她竟然是錦衣衛的暗探。”
“我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最難受的莫過於四弟了。”
羅夫人沉默下來，羅家的子弟樣貌長得都不差，娶的女子不是高門嫡女，也都是大家閨秀，唯獨四公子娶的卻是一個賣身葬父的女子。
雖說地位差了一些，但羅家更注重的是人品，女子又家世清白，只不過沒了雙親，沒了族人。
因爲四公子實在喜歡，老夫人也不是狠心的人，考察了女子一段時間，就同意了這門婚事。
成親之後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孩子，老夫人也想過給兩人房中放幾個婢女，可都被四公子給拒絕了，四公子甚至還要爲了她分家。
即便是羅夫人，有的時候都羨慕這位四弟妹。
現在是真心的爲老四不值得。
“老四已經知道此事了？”
“我跟二弟三弟商量過了，決定此事先不告訴他，免得被四弟妹發現端倪，母親已經派人在她的飲食裡下了藥，那藥暫時不會要人性命，要不了半年的功夫，她的底子就垮了，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她，老四也不會懷疑，即便是錦衣衛也沒辦法。”
“母親這麼做也是不想傷了四弟，否則光憑她這些年做的事情，把她抓起來嚴刑拷問都不爲過，說不定當年，淮南王府的事情跟她也有關係。”
羅縣令豎起眉毛，陰沉着臉，兩隻眼睛直冒兇光。
羅夫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夫妻倆人對視一笑。
自從得知念念可能還活着的消息，羅老夫人便整日抄寫佛經，人也精神了不少。
人們只以爲是老太爺要當刑部尚書了，所以老夫人才如此高興，只有一個貼身嬤嬤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去把庫房裡我收起來的幾匹鮮亮的綢緞拿出來，回頭給念念做衣服。”
老嬤嬤勸說：“老夫人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表小姐，做衣服是不是早了點，萬一不是呢？”
“一定不會錯的，我有預感，她肯定就是念念，糟了，我還不知道她長多高，身量什麼樣呢？”
老嬤嬤連忙勸住了她：“老夫人，大小姐此時就在院子裡，她和那位姑娘相識，說不定她知道，要不把大小姐叫過來問一問。”
“也好，快讓人去把華兒叫來。”
“奴婢也可以讓人去把大小姐叫了，不過您可要忍得住，別被大小姐看出來。”
羅老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自信滿滿的說：“放心吧，不會讓她看出來的。”
老嬤嬤雖然不放心，但還是請來了羅韶華。
“祖母，您叫我來有什麼事兒？我正準備挑選衣服呢。”
羅老夫人笑意盈盈的問：“挑選衣服幹什麼呀？”
“當然是去見朵朵了，她給我下了帖子，邀請我明天去她家吃好吃的。”
羅老夫人眼前一亮，一把握住了羅韶華的手，激動的脣角都顫抖起來了。
羅韶華卻有些懵了，眨了眨眼：“祖母，你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您喝口茶吧。”
老嬤嬤忙端着茶上來，朝着羅老夫人眯了眯眼。
羅老夫人這纔回過神來，乾笑兩聲：“沒什麼，就是想到我們華兒長大了，以前也沒見你有幾個閨中密友，現在竟然都有朋友了。”
羅韶華笑了，“我第一次見她就喜歡她，雖然她有的時候冷冷酷酷的，不願意多說話，但是我就是喜歡跟着她，可能這就是緣分。”
“對，是緣分，以前也沒聽說你有這麼一個朋友，你跟祖母好好說說，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小姑娘。”
羅韶華一聽便擺好了姿勢，開始跟她講起跟楊安朵的相識相知。
羅老夫人激動的眼眶都紅潤了，這就是她的念念，一定就是她的念念。
不會錯的。
羅韶華講到一半發現羅老夫人在抹眼淚，“祖母，你怎麼哭了？”
“大小姐沒事的，老夫人年紀大了，有的時候時間長了就會流眼淚。”
羅韶華連忙撲到了羅老夫人的身邊：“祖母，你沒事吧，要不要請蕭老大夫過來看看？朵朵可厲害了，她現在還是蕭老大夫的關門弟子，讓她給你看看也行。”
“是嗎？她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當然。”
在老嬤嬤不斷的示意下，羅夫人總算遏制住了心底裡的思念之情。
不過還是忍不住想要彌補念念。
“既然她是你的好朋友，你理應請她來家中坐坐。”
“我請了，爹說要請她來參加端午節的賞花宴，祖母我可以請她嗎？”
“可以，既然是賞花宴，總要有得體的衣服，剛好我這裡有兩匹好緞子，特別適合你們小姑娘，你拿去送給她做衣服吧。”
羅韶華一看到錦緞便移不開眼睛：“祖母你真捨得？”
“有什麼捨不得的，這顏色我老了也用不上，你的幾個妹妹，年齡又小，能用上的就只有你，你這位朋友對你又很重要，索性送給她也好。”
羅韶華微微蹙眉，“可是現在做衣服是不是來不及了？”
“來得及，來得及，只要說出她的尺寸，祖母回頭讓繡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