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大夫捏着鬍子說:“像她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辦法將孩子生下來。”
楊安朵眼前一亮,“師傅,你的意思是不是剖腹取子?”
“不錯。”
蕭賀天有些激動,將楊安朵推到了一邊,“師傅您決定了?”
剖腹取子,蕭老大夫之前做過幾例,都是病人危在旦夕實在生不下來眼看着就要死的時候,也是不得已纔出手。
很多時候,孩子實在生不下來,產婦也不行了,穩婆就會用剪子把肚子剪開,好歹能夠保住孩子的性命。
聽着挺殘忍的,但是要在大人和孩子之中選擇一個,大部分家庭都會選擇保住孩子,也是這個時代的特徵。
蕭老大夫說:“我已經跟錢家的人提過了,決定在醫館裡生產,如果實在生不下來,他們願意剖腹取子。”
錢家人也知道小娘子的情況,約摸着孩子也不可能順利的生下來,交給穩婆也是剖腹取子,只不過交給蕭老大夫婦人還有活着的可能。
在蕭老大夫的治療下,有兩個婦人活了下來,雖然成功的機率並不大,但多少有個希望也是好的,要知道娶媳婦也不少錢呢。
“師傅,我幫你。”楊安朵自告奮勇,蕭賀天一看這是搶他的活,也連忙說:“師傅,我也可以的。”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你不在的時候,我跟古大夫王大夫也做過手術,我可以幫你忙的。”
反正他比師妹適合多了。
蕭老大夫笑着搖頭,“你們兩個不用爭搶了,錢家的人說了,可以手術,但是說了,除了我以外不允許其他的男子進入房間。”
“……”
蕭賀天肩膀塌了下來,楊安朵挑了挑眉梢:“師兄這可就不怪我搶你的活了。”
誰叫他不是女子呢?
蕭賀天還能說什麼?
論醫術他自然超過楊安朵很多,可是性別是沒辦法改的。
錢家的人之所以同意蕭老大夫做手術,是因爲蕭老大夫德高望重,而且年歲大了,即便是看了婦人的身體不會有人說什麼。
可是其他男子就不行了。
蕭老大夫跟楊安朵說:“錢家小娘子估摸着再有一個月就能生產了,爲師也不需要你會太多,你只需幫我遞東西就行了,孩子拿出來蔣婆子會照顧的。”
“師傅放心吧,這點活我還是能幹的。”
不就是遞個手術刀,拿根線嗎,簡單!
其實她還可以做更多的,起碼縫合她就不怕。
蕭賀天:……他也能幹呀,怎麼就不找他呢?
蕭賀天有點明白,爲什麼師傅最後收了一個女關門弟子,有些病的確是不太適合他們看。
除非他們能夠有師傅這般的醫術,又有師傅這般德高望重的地位,否則的話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楊安朵轉過頭來安慰蕭賀天:“師兄你也別傷心難過,我會畫圖,等出來我把人肚子裡面什麼樣子,給你畫出來,我記性好知道每一步該做什麼,我一併記下來給你。”
“真的?”
“當然了,我記性可好了,雖然說你不能現場觀摩,但是你可以私底下練習,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了這種危機情況,師傅又不在身邊,你也有辦法醫治。”
“這怎麼好意思。”蕭賀天擔心楊安朵反悔,忙衝着她行了一禮,“多謝師妹了。”
楊安朵笑了笑。
蕭賀天有的時候很愛表現,但總體來說人不壞,就是對醫術的追求太執着了。
這時,前面櫃檯的夥計急忙跑了過來。
“蕭老大夫,前面有一個患者,古大夫和王大夫他們都說看不好,想請您過去看看。”
百草廳大堂。
年輕的小婦人抱着懷中的孩子,一臉防備的看向周圍的人。
小婦人是來給兒子看病的,可是看了一個大夫,對方沒有給出確診的診斷,於是她便霸佔了所有的診室,讓大夫挨個給她的孩子看,不看就要拿腦袋去撞牆。
沒辦法啊,蕭掌櫃只能讓幾個大夫一起出來給孩子看看,這樣還能節省一些時間。
哪知道他們看了之後都說看不好,蕭掌櫃一聽便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委婉的表達了他們的大夫學藝不精,讓他們去隔壁保和堂看看。
小婦人卻抱着孩子鬧騰了起來,一腳踹翻了藥材,用腦袋撞了其中一名大夫,嚷嚷着讓蕭老大夫過來給她孩子看病,要不然她就不走了。
如此撒潑的行徑,讓蕭掌櫃既生氣又無奈,生怕真的出了人命,他們百草廳可就惹麻煩了,小婦人的男人一邊求着她,一邊跟周圍的人道歉。
語氣十分的誠懇,態度也不錯。
“表妹別鬧了,我們走吧。”
“走什麼走?今天蕭老大夫要是不給我的孩子看病,我就不走。”
小婦人眼中含着淚,倔強的看向所有人,誰都不能把她從這裡趕出去。
“蕭老大夫來了。”人羣中有眼尖的喊道。
蕭老大夫在他們村子曾經開過義診,雖然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可是蕭老大夫這幾年沒怎麼變樣,小婦人一眼就認出了他。
“蕭老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蕭老大夫看了一眼人羣,勸慰道:“這位小娘子,你彆着急,這裡這麼多人都在等着看診,這樣你跟我來好不好,人多吵着孩子。”
小婦人看了一眼孩子,這才點頭。
等人一走,蕭掌櫃連忙跟衆人道歉。
衆人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畢竟又不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