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朵被牽引着穿過一座座殿閣,越往後路兩邊的花壇所佔的位置越多,廊下還放着各種花盆。
本以爲華陽公主的暖閣會是一個穿暖花開的地方,卻不想竟然是一個小型的練武場,中間是八卦形狀,兩邊有大鼓,武器架子,不愧是統帥八萬鐵蹄之人。
金珠銀珠見到楊安朵一臉的防備。
長公主瞥了一眼,“去拿些茶點來。”
金珠銀珠:“是。”
落座之後,長公主的眸光已經變得冷肅,視線在楊安朵全身上下打量着,屬於軍人的凌厲之氣,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茶點上來之後,謝隱先是給長公主倒了一杯茶,又給楊安朵倒了一杯。
楊安朵的手在桌子上輕輕一扣。
謝隱眼前一亮,嘴角的笑加深。
“看不出來你還挺懂規矩的。”長公主輕飄飄的說。
楊安朵自然感覺出了長公主的敵意,“既然是來拜見長公主的,規矩自然要學一學,總不能丟人不是。”
長公主放下了茶,遠山般的柳葉眉彎彎翹起,“說吧,剛纔你們兩個在幹什麼?”語氣像是審問犯人一樣。
楊安朵面上不太情願。
蕭煜辰嘬了一口茶,搶在楊安朵前面說道:“我們就是四處逛一逛,沒幹什麼?”
“真的?”長公主望向楊安朵。
她纔不信呢,肯定有事。
楊安朵放下茶杯,擡頭望向長公主,嘴脣的浮出相當完美的笑意:“長公主以爲我們在幹什麼?”
“……”氣氛瞬間有些陰沉。
蕭煜辰一邊喝茶,藏在桌子下的腳悄悄的碰了碰謝隱。
謝隱勾了勾嘴角,將荔枝往楊安朵的身邊推了推,“楊姑娘,嚐嚐荔枝,昨日剛運來的。”
“多謝。”楊安朵卻沒動。
蕭煜辰輕咳一聲,言笑晏晏的說,“我來幫你剝。”
說完,找人要了一個乾淨的碗和勺子,不顧長公主逼人的目光,快速的剝了起來。
“朵朵你吃,這東西不能多吃,吃多了上火,你要是覺得好吃的話,我再讓人去買。”
長公主直接沒眼看,未免太諂媚了,還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嗎,她什麼時候如此教他了。
怎麼看着像是狗腿子?
長公主心中不快,這時,謝隱也找人要來了空茶杯和勺子。
長公主的嘴角向上翹起,一道優美的弧度出現在嘴角,她也有。
一不小心看懂長公主心思的楊安朵:“……”
初春的月亮,又清又冷。
吃過荔枝,天色已然不早了。
“時間不早了,我就告辭了,多謝長公主的荔枝。”楊安朵起身說道。
“長公主我送送她。”蕭煜辰跟着起身。
“聽說楊家的五郎來參加府學的考試,要不要我幫你弄一個免試名額?”長公主慢悠悠的說。
楊安朵想也不想的說:“不用了。”
長公主有些詫異:“你就那麼自信,楊五郎能考上?”
楊安朵秀眉微擰:“這次考不上就下次,總會考上的,又不是什麼着急的事情。”
長公主又說:“蕭煜辰是一定會留在府學的,楊五郎要是考不上,你可就要回到古紀縣那個窮鄉僻壤了,你們兩個以後見面怕是就不容易了。”
“不見面就不見面,又不是非要天天膩歪在一起纔是真愛。”
蕭煜辰心裡燃放出了漂亮的煙花,要是有狗尾巴此時一定早就搖晃起來了。
長公主一聽,臉就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瞪着她。
蕭煜辰想到了什麼,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長公主,時間不早了,我送她出去。”
說完,拉起楊安朵就走了。
“你看看她,她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分明是在說我。”長公主氣急敗壞的瞪着謝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謝隱苦笑着捂住了她的手:“長公主誤會了,我看她就是話趕話說到了,絕對不是在說你,再說了長公主府的事情她怎麼可能知道?”
長公主頓了頓,“可是我覺得這丫頭就是在說我,你看她剛纔不把本宮放在眼裡的樣子,要不是煜辰在,我非……”
“你要怎麼樣?”謝隱好笑的看着她:“難不成你還要打她一頓,不是我潑你冷水,你要是打人家了,最後難受的還是蕭煜辰。”
一股怒火衝到了天靈蓋,“你說煜辰看上誰不好,非要看上這麼一個野丫頭。”
謝隱給她倒茶,聲音輕柔帶着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我看人家可一點都不野,你沒看到人家的規矩禮儀都不錯嗎,再說煜辰要做的事情,有多少大家閨秀可以幫得上忙的。”
“怎麼沒有?”
“就算是有人能幫得上忙,回頭外戚專權怎麼辦?”
長公主纔不說話,只是想起楊安朵就像是被踩了貓尾巴一樣,跳腳不已。
“別的不說,舅舅說她的醫術學的就不錯,蕭老大夫也說她一點就通,眼下都已經開始學習把脈了,她跟着蕭老大夫學習醫術纔多久,就開始學習診脈了,這份天賦就無人能及。”
長公主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茶杯,“你怎麼總是向着她說話,是不是蕭煜辰收買你了?”
謝隱:“……”
想起書房裡的袖箭,謝隱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我也是就事論事,你就先別生氣了,還是想一想怎麼應付巡按御史吧!”
……
蕭煜辰一回到長公主府,就遇到了坐在廊檐下的謝隱,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謝隱拎着酒壺打趣的看着他:“送回去了?”
“已經送回家了。”
蕭煜辰想要去拿酒壺,卻被謝隱給躲開了,“小小年紀不許喝酒。”
“好吧。”
蕭煜辰翹着二郎腿,毫無形象的坐在欄杆上,“今晚的月色真美。”
天上閃爍的星星好像黑色幕上綴着的寶石,斑駁的月光順着從寶石縫隙中撒向人間,帶着美好的期盼。
“長公主睡了?”蕭煜辰問。
“還沒,在沐浴。”
蕭煜辰打量着他,一身湛藍色的長袍,將優質的身材完美的呈現,五官分明如雕刻般,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花瓣一樣粉嫩的嘴脣,白皙的皮膚,微仰着頭,神色靜寧而安詳。
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
“隱大哥。”蕭煜辰突然靠近,謝隱以爲他想要搶酒壺,很自然的身體靠在柱子上。
“你跟長公主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你們什麼時候洞房花燭啊!”
謝隱驀然怔了怔,玉潤的耳垂也紅成一片:“還沒成親如何洞房,你別聽老耿他們亂說,我跟長公主清清白白的。”
“什麼清清白白的,整個長公主府的人誰不知道你們兩個互相喜歡,長公主還親過你,你還給長公主換過衣服。”
謝隱臉上染上了一片好看的紅暈,他低語道:“那是因爲她受傷,身邊沒有人,我總不好看着她出事,情非得已所以才幫她換衣服的。”
“你看了長公主的身子,就要對她負責人,反正你們早晚都要在一起,何苦非要等着呢?”
謝隱突然看向他:“你怎麼會對這件事這麼關心?你到底在打什麼注意?”
蕭煜辰嘿嘿一笑,“你要是能夠將長公主哄好了,長公主就不會管我了,這樣她就不會反對我跟朵朵在一起了。”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注意,虧你想得出來,長公主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謝隱的聲音嚴厲了起來。
蕭煜辰起身拍了拍衣服,“長公主爲了我好我知道,我說這些也是爲了長公主好,我聽祖父說長公主肝火旺盛,這些日子一直在吃藥調理,吃藥總不是長久之計,最要緊的是找個男人。”
話還沒說完,謝隱已經起身,蕭煜辰一看直接跑掉了。
跑回房間的蕭煜辰一臉的得意,忍不住將此事分享給了楊安朵。
楊安朵:長公主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