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用了。”莊氏連忙叫住了三虎：“讓你小姑歇歇，先別去打擾她。”
“哦！”三虎虎頭虎腦的點頭，覺得奶奶的眼神有些可怕，小跑躲到張氏的身後。
莊氏看着布料，緊張的做了兩個深呼吸，“老大，老三給我按住老四。”
她和楊二郎之前的想法一樣，一定是老四攛掇着朵朵買衣服，這個蠢貨！
楊大郎和楊三郎對視一眼，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一左一右抓住了楊四郎。
“娘，娘，娘。”
楊四郎見莊氏拿起了納鞋底的錐子，嚇得不輕：“娘，您別生氣，這事可跟我沒關係，是小妹要買的，我只是幫忙搬回來而已，不信你問二哥啊！”
楊二郎猶豫的點頭，莊氏卻不看他。
莊氏狠狠的垂了楊四郎兩下，又不解氣的給了他兩巴掌，直接把楊四郎給打蒙了。
他冤死了！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不過就是看着朵朵聰明，又會賺錢，你眼饞，所以才攛掇她給家裡買東西的，對不對，老四你以前愛佔人便宜我也不說什麼，可是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人，你這麼做不是寒了人家的心嗎，今天要衣服，明天是不是要錢了？”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沒皮沒臉的東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莊氏一下一下的狠狠垂着，一邊打一邊哭了，三個兒媳婦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根本不敢去勸，就連老楊頭都沒攔着。
老四的確該打，這不明顯坑了人家嗎？
楊四郎也哭了，他是疼哭的，“嗚嗚，娘，真的不是我，你不信去問小妹，再說我什麼時候佔她便宜了，誰能佔她便宜？”
楊四郎是領教過楊安朵的本事的，說她大度，的確是常常給家裡賣肉，說她會算計，賣魚的錢一文錢都騙過不她。
他就算是有賊心，也沒賊膽啊！
“娘，這事真的不怪老四。”楊二郎撓了撓頭皮，將去縣城的事情說了出來，刨去了賣藥材，賣配方和抄書的事情。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妹的秘密，不能告訴家裡人。
楊四郎撇了撇嘴，楊二郎瞪了他一眼。
一家子人良久不說話。
“行了，既然這是朵朵的一點心意，就收下吧。”老楊頭一錘定音，手裡摸着那細棉布不撒手，有些戀戀不捨的。
說起來，他也有好幾年沒穿新衣裳了，這幾年家裡窮，別說添置衣服了，就連舊衣服都很少了。
莊氏見丈夫和兒子兒媳婦貪婪的眼神，氣得眼睛都紅了，“收什麼收？你有臉收嗎？”
話音剛落，三個兒媳婦笑容也都收了回去，的確是沒臉收，這段時間朵朵又是買肉，又是教家裡孩子讀書的，應該是反過來他們花錢纔對，哪能讓朵朵花錢呢？
可是，布買都買了，還能退回去？
老楊頭也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說了：“買都買回來了，不收的話你還能退回去，這丫頭是個嘴硬心軟的，你給她做了新衣服，家裡人都穿舊衣服，她的心裡過意不去，你又何必拒絕呢，再說這些顏色她也穿不了！”
陳娘子推薦的都是農戶人家常買的顏色，反正不是楊安朵喜歡的顏色，別說喜歡了連看都不會看。
“對啊，娘。”楊四郎從兩個哥哥的手裡掙扎出來：“小妹是按照你們每個人的尺寸裁剪的，肯定是早就算計好了，她的心思我們誰能猜得準，反正只要聽她的就行了，我覺得聽她的準沒錯。”
大虎大丫幾個重重的點頭，被大人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莊氏還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又能怎麼樣，就像是孩子爹說的，又不能退，只能以後想着彌補了。
老楊頭說：“行了，既然是朵朵的一片心意，就收下，朵朵這孩子孝順，她不總是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嗎？要是拒絕了，回頭該有啥想法了。”
莊氏一頓，倒是沒反駁。
或許這孩子察覺到了，想要跟他們好好相處吧！
莊氏暗自自責，她不知道楊安朵的來歷，覺得她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大戶人家的小姐不在大宅門裡住着，卻來他們這小山村，必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或許她是真心想要融入這個家吧！
“罷了罷了，先收起來吧，不過這筆賬你們得記着點兒，以後可一定要對朵朵好。”莊氏指着三個兒媳婦說道。
“娘，我們知道了。”張氏說道，手忍不住往布里面伸。
莊氏原本想留下一套，可是看了三個兒媳婦的眼神，想着家裡的確好幾年沒置辦衣服了，心軟了下來，“我年紀大了，你們把布拿回去，自己做吧。”
“是，娘。”三個兒媳婦興高采烈的上前，布很好分，每房的都放在一起，三個兒媳婦不認字，但是一二三還是認識的。
拿到布之後，從心裡感慨，小妹真是太貼心了，瞧這布料，多好，都是她們喜歡的。
三個嫂子也在心裡合計，怎麼報答楊安朵，總不好一直欠着人家的，不說別的，就說孩子讀書的事，他們也得做點什麼。
莊氏把自己和老楊頭的衣服分了出來，然後就剩下了楊四郎的。
“怎麼沒有老五的？”莊氏順口問了一嘴。
話音剛落，就感覺眼前有什麼東西閃過，兩塊布就落到了楊四郎的手裡，“娘，老五都多長時間沒回來了，小妹沒見過他，怎麼給他準備衣服呀？”
莊氏見楊四郎護犢子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我不過就是問問，你急什麼？。”
楊四郎纔不相信她，把布往懷中一揣：“行了，我這兩塊布，我自己找人做吧。”
莊氏就指着他瞪眼：“有兩塊布呢，你做一套衣服不就行了嗎？另外一套留着給你弟弟，他也快回來了，到時候全家人都有新衣服，就他沒有，這不是讓外人笑話嗎？”
楊四郎眼中帶着不甘心，鼻子有些酸楚，“娘，這是小妹給我買的，量身定做的，你要是想給小弟做衣服，就自己花錢去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