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喜歡這幅畫？”
熟悉低沉的聲音傳來，顧玉倪側過臉，正好對上一雙含笑的漆黑眼眸。
“王山而。”顧雙下意識地說出了他的名字。
蕭晨瑞眼角上的笑意更濃了：“難得顧小姐能記得我的名字，真是榮幸。”
顧雙衝他禮貌地點頭一笑，目光再一次回到牆上這幅畫上。
“顧小姐似乎和傳言中的不一樣。”蕭晨瑞打量着顧玉倪的側臉，說道。
來到這間畫廊之前，顧雙一直認爲這個王山而一定是書中某個被她忽略的角色，但現在她在這間叫‘意’的畫廊裡，這間畫廊在原著裡也是沒有出現過的，所以顧雙認爲，這個王山而應該是隨機解鎖出來的NPC。
既然不是書裡的重要的角色，定然不會對顧玉倪無故生出恨意吧？顧雙這麼認爲，於是對他放下了戒心。
顧雙露出淺淺一笑，從穿書到這裡之後，就沒有試過這麼放鬆自己的神經：“傳聞中的顧小姐是什麼樣子呢？”
蕭晨瑞打量着她：“難道顧小姐會不知道自己的風評如何？”
顧玉倪從心裡笑了出來，“我自然知道很多人對我都是持有什麼意見。”
“事實上顧小姐不是那樣的人，顧小姐對這些都不在乎嗎？”
顧雙轉過眼眸，澄澈的雙眸對上那雙深邃的含有笑意的眼眸：“在乎，可是又能怎麼樣？難道我能拿起刀將說我壞話或者我看不順眼的人都砍了嗎？”
蕭晨瑞臉上的笑意更濃：“你可以這麼做，只要你想的話。”
顧雙不理會他，回過頭繼續看牆上的畫。
“要是顧小姐喜歡這幅畫，我可以將它送給顧小姐。”蕭晨瑞說。
“不必了。”
“既然喜歡爲什麼不把它帶回家去？”
“就是因爲喜歡所以不能把它帶到那個龍潭虎穴去，我自己都自身難保，拿什麼保護自己喜歡的東西。”顧雙低聲呢喃，可還是飄進了蕭晨瑞的耳朵裡。
“顧小姐在顧家生活得不愉快，爲何不選擇逃走？”蕭晨瑞打量着她說道。
顧雙眼睛看着牆上的畫：“就算我不是顧家真正的千金，但顧家養了我這麼多年的米飯之恩，我還是會報。”
蕭晨瑞含笑的雙眸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顧雙的目光已經從那幅畫上移開，繼續往前走了幾步，看別的畫。
不能主動離開是顧玉倪的無奈，在顧家拋棄自己之後，顧雙可以爲顧玉倪選擇一條自力更生的路線，這是她的任務。
“我去，你到底是什麼玩兒，竟然敢胡亂往我身上靠！”
一聲尖銳的女聲打破了畫廊的寧靜，吸引了畫廊裡所有人的目光。
顧玉倪和蕭晨瑞同樣也被聲音吸引，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才轉過頭，顧雙就見到蔚妮娜那頭黃色標誌性的爆炸捲髮。
“這是你這種人進來的地方嗎？趕緊往一旁去！別髒了裡面的地。”蔚妮娜說着一邊嫌棄地看着剛剛不小心倒向她的那名女子身上。
再看那名女子，衣服破舊，頭髮顯然兩三天沒有洗過了，亂糟糟地擋住了自己半邊的臉頰。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求求你，行行好，給我一點點吃的就行。”衣衫襤褸的女子拉着蔚妮娜說道。
蔚妮娜嫌棄地看着她，使勁想要從她手中掙脫開來：“你沒吃飯管我什麼事情，你要乞討到別的地方乞討去，不要把我身上弄髒！”
那名女子跪在地上：“小姐，我真的餓得不行，我沒有想着冒犯你，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點點吃的，我剛剛也是因爲餓得太久了支撐不住，纔不小心倒向你的。”
蔚妮娜越來越嫌棄，她一直用力地想要從那名髒兮兮的女子手上掙脫開來，但是那名女子的力氣卻非常大。
蔚妮娜心裡急了，擡起腳就往那名女子的腹部踹了一腳。
女子吃痛，抱着自己的腹部半蹲在地上。
蔚妮娜目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踩着高跟鞋嫌棄地離開了。
顧雙疑惑地看着這一景象，書中似乎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難道因爲顧玉倪路線改變的原因引發出了更多的NPC？
那名被踹倒在地的女子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半蹲在地，嗚咽地哭了起來。
蕭晨瑞冷眼看着這一切，臉上依舊是淡淡地笑意。
顧雙打量着她，希望能從她臉上找出特點，來確認這個女子到底是不是書中的重要人物，只是她臉上有些髒，甚至右邊半邊臉還被頭髮遮擋了起來，顧雙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下認清楚她臉上的特點。
畫廊的保安走上前，對那名女子說：“這位小姐，這裡不是你能進來的地方，請你儘快出去。”
那名女子沒有理會，保持着半蹲的動作抱着自己的肚子：“求求各位行行好，我真的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蕭晨瑞的目光落到顧玉倪身上，帶着笑意的聲音說道：“玉倪小姐不覺得她很可憐？要不要上前幫個忙？”
顧玉倪淺淺一笑：“自然不需要我幫忙。”
“哦？”
“她很聰明，能進來畫廊乞討的人又怎麼會真的讓自己餓肚子？”
蕭晨瑞帶着淺笑的目光看向顧玉倪：“或者她並不知道這是畫廊。”
“如果你是她，幾天沒有吃飯，在外面的餐飲店進行乞討效率豈不是更高？再說，要是你會向她這樣一看就不好相處的人的乞討嗎？”
顧雙說着目光落到蔚妮娜身上，蔚妮娜還非常嫌棄地拿出消毒紙巾擦拭自己剛剛被她觸碰過的地方。
就好像那個地方會憑空生出什麼超級病毒一樣。
蕭晨瑞笑了：“都說顧小姐是一個草包，沒有想到草包看事情能看得這麼清楚。”
蕭晨瑞的目光落到那名女子身上：“按顧小姐這麼說，她刻意進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我不知道，或者你應該上前問問她。”
說完，顧雙轉過頭繼續看牆上的畫。
那名女子一直蹲在地上，保安聲音嚴厲地說道：“這位小姐，請你離開，要是你再不離開的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可不可以留在這裡工作？能管我一頓飯就行。”那名女子忽然擡起頭看向保安說道。
能進入這間畫廊的人都是非富則貴的人，其中不乏有同情那名女子的，有人甚至從口袋裡掏出了支票，寥寥寫上幾筆，走上前對她說道：“要是你有困難的話，這些錢你先拿去用。”
地上的那名女子怯怯地接過陌生人遞給她的支票，感激破涕地說：“謝謝您，先生，您真是大好人，如果你以後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全力報答您的。”
“不必了。”給出支票的人把支票單子收回了口袋裡。
“我叫婉柔，我住在西街，先生的大恩我等着回報。”
她的話才說完，顧雙整個人忽然一愣。
婉柔？顧婉柔？
顧雙快速回過頭來看那個自稱‘婉柔’的女子，擋着她半邊臉的頭髮因爲她剛剛躬身再猛然擡起的關係，頭髮已經全都到後面去，露出了她整張臉。
雖然臉上有些髒，但五官還算清晰。
顧雙快速地從腦袋中翻找描寫顧婉柔相貌特點的句子。對！和她一樣，顧婉柔右眼下同樣有一顆痣。
正是因爲顧玉倪的年紀和顧婉柔相仿，同是右眼角下有一顆痣，顧恆東纔會找她來代替顧婉柔做了顧家的千金小姐。
顧雙的視線快速落到她右邊臉上，沒有錯，右眼角下和她一樣，有一顆痣，只是她的痣要比自己的大的多，清晰的多。
顧雙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顧婉柔已經拿着支票離開了畫廊。
顧雙下意識擡腳想要跟上她，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想要跟上去，總之就是神差鬼遣地想要跟上去，腦袋裡甚至有一個想法，要是自己在顧家人正式找到她之前幫助了她，她會不會念自己這個恩惠，將來顧玉倪的結局也能好一點。
正在往外走去的顧玉倪忽然被一直大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顧小姐這麼着急是要趕着去哪裡？”
顧雙回過神來，轉過頭目光對上蕭晨瑞的，顯得有些錯愕。
“我想到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先走了。”
“顧小姐的神色不是太好，要不我跟顧小姐一起出去？”
興許是顧雙太過於錯愕顧婉柔的出場方式，一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原著中是怎麼描寫顧婉柔的？說她流落到民間那段日子受了很多苦，說她非常柔弱，非常有同情心，總之就是一個加了光環的天使一樣的角色。
既然顧婉柔是一個白月光角色，那麼，現在她對她好的話，將來一定會念着感恩的吧？
畢竟那個系統真的一點都不靠譜，來了兩三天了 ，顧雙都弄不清楚自己的任務到底是什麼。既然不清楚，全方面下手應該更加安全。
只要她不像原著中爲難顧婉柔，只要她向困難時期的顧婉柔伸出橄欖枝，將來那個偏執狂蕭晨瑞就沒有理由來將她送上審判臺了吧。
顧雙這樣想着，已經出了門。
纔出門已經不見了顧婉柔的蹤影。顧雙四處找着看，終於在一條小巷的入口處見到了顧婉柔。
顧雙邁開腳步往顧婉柔所在的方向走去，蕭晨瑞跟在她身後，他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