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語嫣看着孫輕輕被戴上鎖拷，平靜的轉過了頭。
第二日。
汪夫人小心的來到了汪語嫣的門前，“語嫣，你在屋裡嗎？”
裡面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接着汪語嫣就來到了門前，“母親？這麼早？”
汪夫人仔細瞅了下汪語嫣的臉色，並沒有什麼不對，“孫家的女兒，昨晚上自盡了。”
汪語嫣愣了一下，“自盡？可我昨天才去看過她……”
汪語嫣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好，“不會是因爲我刺激了她，不對啊，我只是給她帶了她喜歡的糕點，甚至一點重話都沒說啊？”
像是接受不了這個消息，汪語嫣只能在門前來回踱步，手也攪在了一起，“是因爲我嗎？母親……”
汪夫人心疼極了，上前將自己的女兒抱在了懷裡，“沒事的，語嫣，不是你的問題。”
僅僅一天，消息就傳開了。
孫家的女兒在被關押的牢房裡，精神失常，最終撞牆而亡，據說鮮血染的那牆壁都變紅了。
汪語嫣在家中待了一上午，下午便按照汪夫人的想法，出門散心。
“我跟你們說，真是太恐怖了，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狠的，尤其還是個小姑娘，我保證，你們要是看見了，最少三天吃不下飯。”
獄卒一邊長吁短嘆，一邊又往自己嘴裡扔了個花生，旁邊明裡暗裡聽消息的人，耳朵也全部都豎了起來。
幹獄卒這活計的，若是凡人出了什麼事，主管一般爲了去晦氣，都會給獄卒一二兩銀子讓他們出去消遣一下。
這不，獄卒一得了銀子，立刻就來了悅來酒樓對面的茶樓吃茶聽戲，順便給好奇的人說說自己的“親身經歷”。
黎歡也很感興趣，就坐在一旁聽着這獄卒大談特談。
或許獄卒的話確實有些誇大，但這樣大的事情，獄卒也不能憑空想象。
黎歡在這羣人後面聽着獄卒吹噓，餘光就瞥見對面人羣的間隙裡坐下了一個人。
是那位汪大小姐，前些日子，自己還和她在這茶樓裡見過呢。
黎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按照自己以前的想法，這時候肯定是已經上前打招呼了。
或許是因爲今天這獄卒談論事情的氛圍，不太適合吧。
小兒見來了客人，立刻上了一壺茶，黎歡還聽到汪語嫣自己要了一盤瓜子。
黎歡心中閃過一個怪異的想法，這汪大小姐難道是來專門聽這獄卒大談特談的嗎？明明樓上就有專門爲一些貴族子弟或閨閣女子準備的隔間。
汪語嫣完全沒必要在這種風口浪尖坐在大堂裡喝茶的。
獄卒被旁人捧着，一點兒不厭煩的將話變着法兒的說了一次又一次。
自然而然的，孫家小姐的死狀，也被獄卒描述的越來越恐怖。
汪語嫣就這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完了一壺茶，然後施施然離開了。
黎歡注視着汪語嫣的背影，心中涌上一個奇怪的想法。
汪語嫣真的和孫輕輕的死沒有關係嗎？
獄卒說的那盒糕點裡，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汪語嫣到底跟孫輕輕說了什麼？
否則爲什麼孫輕輕明明還有機會被放出來，卻就這麼撞牆而死了呢？
不得不說，今天的汪家大小姐，和上次陪江思思一起過來的那個汪語嫣，簡直就像是兩個人。
……
臨近年關，天也冷了起來，人也越發的懶了。
“喬玉！你還不起！快跟你爹去店裡查賬！”
喬夫人拿着雞毛撣子就衝進了喬玉的房間，直接掀開了喬玉裹在身上的被子，“快起來，跟你爹去外面對付一口得了。”
喬玉在牀上艱難的掙開了眼睛，“娘，這天才剛剛放亮呢。”
喬夫人往牀上一坐，喬玉下意識一側身，險險奪過了落下來的雞毛撣子。
“讓你去獵場，你要是就跟着他們瘋玩啊，我兒媳婦呢，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說起這事兒喬夫人就看自己兒子不順眼，尤其前幾天喬玉剛過了十七歲的生日，眼看着就及冠了，脾性還跟個孩子似的。
“娘，獵場上發生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還沒心沒肺的去找人家小姐，非得被人家以爲是個傻子不可，您就忍心看着你寶貝兒子被人嫌棄嗎？”
喬夫人忍了又忍，不得不承認這逆子說的確實有那麼幾分道理，但……
這也不是喬玉可以賴牀的理由。
“嗷——”
喬玉噌的一下從牀上站了起來，“娘，我起我起，您別掐我啊！”
喬玉的瞌睡勁被喬夫人一下子給掐沒了，手腳利索的洗漱穿衣，跟着自家父親出了門。
因爲起個大早，街上還沒多少行人，大都是些小販在擺攤子，“喬老爺，來碗混沌？喬少爺要嗎？”
外人都以爲喬家這樣的富庶人家，每日肯定在吃食上要花很多功夫，定然也是瞧不上這種路邊小販的攤子的。
但喬家一家人都是在家裡講究，出了門，也是會坐在小攤子上吃着混沌跟人拉家常的。
“喬老闆，今年生意怎麼樣啊，能不能過個好年？”
喬安昌原本也只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後來來了洛陽打拼，生生攢下了如今的家財，和集市上的小販也算是聊得來。
喬安昌嚥下一個餛飩，“還行，今年託了太后萬壽節的福，賣出了不少的瓷器，算是能過個好年。”
豈止是能過個好年，只是萬壽節之前，那些洛陽城裡達官貴人們爲了給太后過壽祈福，就已經買了足夠多的瓷器，喬家很是因爲這大賺了一筆。
喬玉早起，此時還是哈氣連天，“爹，我一碗餛飩都吃完了，你還在那嘮呢，一會兒都涼了。”
喬老爺一巴掌拍過去，被喬玉眼疾手快地躲過去了，“爹你的手速跟娘一比，真是差的太遠了。”
喬老爺把最後幾個餛飩扒拉乾淨，留下幾個銅錢，這纔跟在自己兒子身後，來到了自家的店面。
掌櫃的已經在盤算今天的單子了，見外面有人過來趕忙迎上去，這才發現是自家老闆，“老闆，少爺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