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想着,雖然吳施主說過不能輕易解開繩子,但看這施主重傷的樣子,就算是想走也走不遠吧。
但小僧年紀小,根本不知道這世間險惡。
“施主,您若是想出宮,小僧可以帶您去。”
男人被扶着緩緩地坐了起來,“我記得好像暈在了路上,怎麼會來到這裡?”
自己暈過去前明明是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周圍草木茂盛,還有樹木遮擋,不應就這麼被人發現。
就算那地方前面就是一個大莊子,應該也不會有人特意走到那種偏僻的地方吧。
“這個啊,是長公主派人送你過來的。”
長公主?
“這地方……長公主怎麼會過來?”
長公主可是皇家的人,自己這副模樣,會不會給王爺帶來麻煩。
小僧指了一個方向,“那就是長公主的莊子啊,吳施主說你就暈倒在人家莊子旁邊,護衛巡邏的時候發現了你。”
小僧扶着男人,一點點站了起來,“施主,既然你醒了,小僧就去通知一下吳施主。”
韓文精神一振,自己不能在這待了。
看着暈過去的小僧,韓文默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
“王爺,王爺,韓文來了!”
一見到錢叔,韓文一路強撐的身體終於忍不住倒下了。
錢叔手忙腳亂的讓人將韓文擡到了屋裡,還叫來了府醫照看韓文,這才小跑着去通報了沈習。
“王爺,是劍傷,但已經被處理過了,府醫說韓文暈過去是因爲傷口崩裂,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
韓侍衛在南境是沈習的貼身侍衛,這次王爺來洛陽只是先走一步,按照安排,韓侍衛正好趁着這次送文書的機會會一起過來洛陽。
沒想到竟然糟了埋伏。
南境如今也算是百姓安居樂業,安南王府對南境有絕對的控制,誰會特意截殺自己的侍衛呢?
這問題並沒有讓沈習疑惑很久,因爲韓文醒過來了。
“王爺,屬下一出南境就察覺到了被人跟蹤,越靠近洛陽,那些人的動作就越急切,甚至不惜用劍試圖將臣射落馬下。”
那些人一路都是謹慎的,不想將事情鬧大的樣子,怎得越靠近洛陽就越沉不住氣呢。
而且按照韓文所說,這是在南境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文書被人搶去了?”
韓文下意識的一拍胸口,卻忘了自己還重傷在身。
“咳咳——”
錢叔見狀上前,直接狠狠擰了一把韓文的胳膊,“你着急什麼,毛毛躁躁的。”
被扭了,韓文卻嘿嘿一笑,“錢叔你也知道我過目不忘嘛,哪還需要什麼文書,都記在腦子裡了,這樣的話,即便我死了,文書也不會落到其他人手裡。”
明明是一件可怕的事,經韓文的嘴說出來,竟然還有點兒驕傲?
錢叔真想上前給這個口無遮攔的韓文一個教訓,教會他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尤其是這種不吉利的話,韓文竟然還能笑着說出來!
“行了,錢叔說你的傷被處理過了,怎麼回事?”
韓文立刻收斂了笑容,“王爺,在安陽寺,是長公主……”
……
未時,百官陸續入座。
太后皇上還要等會兒,纔會入座,現在,正是各位大人交流感情的好時機。
“衛大人,聽說您準備了百鳥朝賀?若是得了太后青眼,那可真是要平步青雲了!”
衛修對着這位年長的大人微微彎腰,“衛修只是想出了這個法子,還是多虧了諸位大人願意借出家中的珍鳥,微臣才能好好操辦此事。”
衛修資歷淺,雖然很得景宣帝得賞識,但是對着這朝上的百官,衛修一直是畢恭畢敬的。
總之奉承的諸位大人心情舒暢,拍着衛修的肩膀和衛修稱兄道弟。
大理寺少卿走了過來,“衛大人,本官送過來的那隻百靈鳥,可照顧妥當了,沒生病吧?”
哪位大人送來了哪隻鳥,衛修全部熟記於心,此時根本不需要回想,便能對答如流。
“大人放心,每日宮人都會拿拌好的餌料親自餵養,有時是雞蛋拌小米,有時也喂些蛐蛐嫩葉,百靈鳥這幾日精神頭都很好呢。”
果然大理寺少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錯,有衛大人在,確實沒有什麼可操心的。”
旁邊又有大人走了過來,“我的那隻鸚鵡呢?”
衛修露出個笑容,“您是那隻紅喙鸚鵡吧?”
來人很興奮的“啪”的一聲合上了雙手,“衛大人記得這麼清楚啊!”
“微臣不敢不盡心,諸位大人將這些鳥交到微臣手上,那便是對微臣的信任,微臣怎敢讓諸位大人失望啊。”
衛修幾句話就能安撫好各位大人,算是給諸位大人都留下了個好印象。
無論面對着誰,衛修都維持着笑容,時刻把自己放在一個更低的位置上。
衆人滿意的看着這位上任不到兩年的衛大人,都在想着,這果然是一個好苗子,以後若是有機會,也可以好好提拔一下。
但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在成爲戶部侍郎之前,衛修也是一個喜歡和發小們去熱鬧酒樓的人。
面對朝堂衆人,寵辱不驚的衛修,實際上已經戴上了一層面紗。
周鬱作爲威武將軍的次子,本來是不在這次受邀之列的,但偏偏周鬱還是未來的駙馬,這纔會被安排進來。
一進來,周鬱就下意識的尋找起了江思思的位置。
景宣帝左手第一位便是江思思的位置,此時還尚早,座位上自然沒有人,只有侍女在忙碌着擺弄酒具。
周鬱有些失落,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長公主了。
突然,周鬱察覺到了一股視線,但等他轉身望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人在往這邊看。
倒是衛修,和好幾位大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周鬱歪了一下頭,想着自己是有些疑神疑鬼了,哪有什麼人在看自己。
“呦,周家小子。”
周鬱轉頭,原來是慶王爺到了。
即便慶王爺平日裡總是以各種理由推拒朝堂衆人的聚會,但這種場合,慶王爺還是要帶着自家王妃到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