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緝事廠把人全帶走了?”
馮英樓剛剛還在寫彈劾緝事廠的摺子,結果噩耗就到了。
那屬下也覺得這事兒太不可思議,那麼多的人,竟然連一個人都沒能衝出來報信。
“回大人,人確實已經被帶到了緝事廠看管,咱們的人也只能徘徊在緝事廠外圍,根本探知不到裡面的情況。”
馮英樓在原地轉了幾圈,還是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個人也逃不出來。
明明裡面有那麼多的暗道。
“緝事廠誰帶人去的?是福順嗎?”
若是福順的話,只要能給那個閹人足夠的好處,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對,福順喜歡金銀之物,到時候讓人擡到他府上,一定可以把事情壓下去。
就算壓不下去,也能給自己這邊的人爭取點兒時間。
就算人救不出來,至少也要把那些賬本之類的東西銷燬。
那屬下偷偷瞄了馮英樓一眼,不知道到底該怎麼開口。
馮英樓還在盤算着要給福順多少東西,結果遲遲聽不到屬下開口。
心裡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馮英樓疾步走到那下屬面前。
“不是福順?這麼大的事情還能有誰?!”
那屬下感受到頭頂的目光,身子彎的更低了,“是,是謝家的謝卓。”
數月前的那場彈劾,那場殺戮,那樣的血色漫天。
在這個名字被說出口的瞬間,彷彿又在眼前重現了。
“謝……卓?”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馮英樓就怔住了。
不過下一瞬,馮英樓的心突然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謝家,不過是手下敗將,就連謝卓自己,不也入宮做了太監?
整個謝家自己都可以談笑間將它毀去,遑論一個孤零零的謝卓?
想到這些,馮英樓又坐回了自己的太師椅上。
“謝卓帶人去的不要緊,左右他只是一個小太監,緝事廠肯定不會把審訊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他。”
下屬還是覺得這事兒懸得很。
謝卓從一個勳貴公子淪爲太監,這都沒有磨平他的心性,甚至還進了緝事廠。
如今這樣一個升官發財的好機會擺在眼前,況且人還是謝卓親自帶回來的,謝卓當真願意將這功勞讓給別人嗎?
但這種話,自己也只敢想想罷了,若是說出來,免不得要被斥責一頓。
“是,大人,我們的人會盯在外面的。還有,大人,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張老闆還在緝事廠裡。”
下屬的話提醒了馮英樓。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是要及時止損。
“對,馬上派人將張項的老婆孩子藏起來,動作千萬要快。”
而一直安安穩穩住在登州城小巷子裡的張項的老婆孩子,根本想不到自己會經歷什麼。
乾清宮裡,謝卓將初步整理出來的名單交給了政肅帝。
“都是些官宦子弟,好啊,如今朕的朝廷竟然已經爛成這樣了!”
福順只是瞅了一眼那長長的一串名單,就覺得心驚膽戰,這一次到底要牽扯多少大人進去啊。
“陛下,這些官宦子弟牽涉甚多,臣怕……”
謝卓沒有將話挑明,但政肅帝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是官宦子弟,朝廷的官員自然要不可避免的牽扯進去。
雖說緝事廠已經在儘量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但只要辦事,肯定會受到朝中各方勢力的干涉。
而如果要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
“謝卓,朕特許你全權督辦此案,凡是牽扯到此案的,一律不準進出緝事廠。”
謝卓等的就是這句話。
只要能將外面的人攔住,謝卓就有把握從莊家那幫人嘴裡撬出更多東西來。
只是謝卓想到出現在那裡的江思思,還是覺得應該試探一下政肅帝的態度。
“只是還有一事……”
政肅帝聽着謝卓這猶猶豫豫的語氣,還以爲朝堂上的那些人的消息已經靈通至此了。
“難道那些人已經找上你們緝事廠了嗎?”
謝卓連忙低聲告罪,“不是的,是臣在街上遇見了一個人,那人幾乎和慧妃娘娘長得一摸一樣。”
原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沒想到原來是這樣。
那孩子果然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就是和從小養在深閨裡的大小姐不一樣。
“朕給了慧妃出入宮中的令牌,所以你纔會在宮外見到她。”
謝卓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呼出了口氣,“臣當時還真以爲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兩人,直到回了緝事廠還一直在想,要不要入宮和陛下稟報呢。”
聽到這話,就連福林都忍不住笑了。
這時候,殿裡的氣氛就沒有剛開始那樣緊張了,“你們日後再見到慧妃也不必慌張,雖然刺探消息是你們緝事廠的人職責所在,但慧妃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謝卓也就不再耽誤時間了,“是,陛下。”
緝事廠押了那麼多人進城,那些心裡有鬼的大人立刻就得了消息,紛紛給自己的眼線遞消息,想要探知一二。
但是緝事廠裡,外人根本進不去,他們就只能把心思用到了宮裡。
反正這件事情政肅帝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如果能從中探知到政肅帝的態度,就最好不過了。
這種時候,一步錯步步錯,必須要早做準備。
更何況明後兩天休朝,若是等到那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有人病急亂投醫,竟然將心思打到了江思思身上。
江思思把那封信翻看了個遍,還是沒想明白那人怎麼會看上自己。
難道就因爲自己一進宮就封妃這件事,給了他自信嗎?
“嬤嬤,江德才派來的人還說了什麼?”
這位嬤嬤就是福順之前在宮外安排侍候江思思的人,只不過如今已經完全聽命於江思思了。
“娘娘,那人說這只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雙倍奉上。”
江思思拿着那封信撕也不是,不撕還覺得礙眼。
那些人看重自己慧妃的身份,竟然求到了江德才那裡。
估計江德才也是被那些金銀之物迷了眼,才終於想起了自己數月沒有音信的便宜女兒。
嬤嬤也清楚江思思跟那位江大人根本沒有多少父女之情,所以也就沒有將那句話放在心上,直到江思思問了纔想起來說。
沒想到江思思聽了眼睛都亮了,“真的?雙倍的話那不就是……”
這麼好賺的錢,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