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老闆,中午了,需要打掃衛生嗎?”
趙霞站在門口等了五分鐘,裡面才傳來了鎖釦鬆動的聲音。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探出頭來,塞了500塊錢到阿姨的小推車上,“以後我不叫清潔服務,你就不要過來了。”
趙霞喜笑顏開的將錢揣進了口袋,目光卻不經意的掃了進去,衣服散落在地,牀頭櫃旁邊好像還有兩個大行李包。
“看什麼?”那人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把身後半敞的門掩上了,眼神也露出了兇光。
趙霞慌忙擺了擺手,“沒看什麼,老闆有事再叫我,我去打掃衛生了。”
男人看着趙霞進了別的房間,這才收回了目光,復又將門鎖上了。
“兒子,回來啦!今天怎麼這麼早。”
趙路端着洗好的水果從臥室出來,“之前跟您說的那個入室盜竊的小偷抓到了,領導特地讓我們提前下班休息休息。”
趙霞放下自己的行頭,將裡面的錢收進了錢包“行,今天有個客人給了小費,正好給你買兩斤排骨補補。”
“您剛回來,吃塊蘋果歇歇吧,再說現在排骨多貴啊,以後再買吧。”
“你不知道,那人給了我五百塊錢呢!”
趙路皺了皺眉,自己母親在那個小旅館打掃衛生,一個月才2000塊錢,什麼客人能一出手就是500的小費?
那人別是什麼不法分子吧。
“媽,要不您明天再去的時候,把那人的身份證號抄一下,回頭我查查他是不是通緝犯。”
第二天趙霞特意去了306門口看了看,門外只有兩個被丟出來的泡麪盒。
“小雪,你說306房間的那個客人是不是犯過事兒啊,怎麼老躲着人呢。”
李雪忙着修自己的指甲,聞言頭都沒擡,“趙姨,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他只要付錢不就行了,就咱們這小旅館,也就招待招待這種人了。”
趙霞還是不死心,“他要是什麼殺人犯怎麼辦,那你不怕啊。”
李雪有點兒不耐煩,“那趙姨你說怎麼辦,無憑無據的,我們能做什麼。”
“你這不是有登記的身份證嗎,我看看。”
李雪從抽屜中掏出泛黃的賬本翻了翻,“吶,我登記的都在這了。”
趙霞拿了支圓珠筆將男人的身份證號抄在了自己手上,這才收拾東西回了家。
聯誼會後臺。
“快點兒,下一個節目的人呢,馬上就該他上場了!”
“學姐,他好像去廁所了!”
“不等他了,換下一個節目上。”
整個後臺,化妝的,換衣服的,搬道具的簡直要滾作一團。
陸曉和江思思的節目壓軸出場,二人倒是一點不着急。
因爲學姐都去給前面的同學化妝了,江思思自告奮勇拿出了自己的化妝包,打算親自給陸曉化個妝。
因爲舞臺妝的要求就是明豔顯眼,所以江思思一點也不心疼自己的化妝品,只一樣樣的往陸曉臉上掃去。
如果不這樣的話,舞臺燈光一打,再出色的容貌也會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閉眼睛,我要開始給你畫眼影了。”
陸曉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刷子掃在自己臉上,癢癢的,好像還有點兒淡淡的香味。
江思思看着陸曉的眼皮一顫一顫的,很明顯是不適應化妝的感覺。
“好啦,馬上就畫完了,再忍一忍。”看着陸曉這副緊張的樣子,江思思的語氣不自覺的就變得好像是在哄小孩子。
陸曉身體一僵,但還是強忍住了逃離的衝動。
終於,江思思合上了眼影盤,“好了,睜開眼吧。”
在化妝品的點綴下,陸曉的五官更加柔和,眼睛也變得明媚動人。
陸曉之前聽到那些男生鬼哭狼嚎的聲音,還以爲化妝是多麼慘烈的一件事,沒想到也沒有那麼難。
結果陸曉剛想起身,就被江思思摁着肩膀坐了下、回去,“等等,還沒畫口紅。”
江思思在包裡翻翻撿撿,終於找到了一支適合舞臺妝的口紅。
下一秒,江思思就用指尖托起了陸曉的下巴,“嘴巴稍微張開一點兒。”
明明是冰涼的膏體,陸曉卻覺得自己的嘴脣都要熱起來了,偏偏那人還在一筆一劃的仔細描繪。
【宿主收手吧,陸曉臉上的紅,粉底都要遮不住了。】
【陸曉怎麼這麼可愛啊,和他之前拽拽的樣子差距也太大了。】
江思思惡趣味上身,偏要好好逗一逗陸曉才罷休。
“哎呀,畫出來了,你等一下。”
根本來不及阻止,江思思的小指就點在了陸曉的嘴角,輕輕一抹。
“好了,終於畫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陸曉現在一點兒都不想正視鏡子裡的自己,只是倉促的掃了一眼就站了起來,“嗯,挺好,我去下衛生間。”
說完整個人就像陣風一樣,迅速逃離了後臺。
旁邊的學姐見狀湊過來,“怎麼了,這些男生是不是都挺害羞的,化完妝後一個個都跑的沒影。”
江思思笑着點了點頭,“或許吧。”
一直到要輪到二人上場了,陸曉才面色如常的走了回來。
“陸曉你可回來了,詞都記好了?大約還有五分鐘到你們,準備一下可以上場了。”
江思思和陸曉一出現,臺下就爆發了激烈的掌聲和喝彩聲。
陸曉——人世的恩怨就像冤魂一般纏繞着你,苦苦折磨着我。羅密歐啊,但願你不是羅密歐!
江思思——我的朱麗葉啊,我會用我的愛,去和你分享一切。不管是貧是富,我的心永遠不變。
旁白:蕭蕭的風捲起城郊荒野的塵土,兩位騎士來到相約的戰場。
臺下的觀衆只聽一聲槍響,臺上的江思思已經應聲倒地。
陸曉看到這一幕,幾乎是下意識的想上前。
終於,音樂響了。
陸曉——啊,羅密歐。
江思思——啊,朱麗葉。(江思思的手無力垂下,閉上了眼睛。)
燈光暗下去了,在觀衆看不到的地方,陸曉一直牢牢託着江思思,避免懷裡的人突然倒在地上。
負責後勤的同學涌上來將道具一一搬走,陸曉就趁此機會拉着江思思的手下了舞臺,直到走到燈光明亮的地方纔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