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將頭磕在談知意的肩膀上,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
談知意摸着他的腦袋:“安安是不是困了?我們先回去睡覺。”
安安一雙黑溜溜眼珠子咕嚕嚕的去轉動,不放心的往山下看:“媽媽,壞叔叔……”
他的手指着不遠處剛纔那劉家兩兄弟滾下去的地方。
顯然,他也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談知意知道安安聰明,拍着他的背安慰:“壞叔叔雖然還在,不過媽媽保證,以後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欺負安安了,我們安心回去。”
安安雖然才三歲,但好像談知意無論說什麼他都能夠聽懂一樣,所以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伸出一隻軟乎乎的手去拽沈伯庸的衣領:“爸爸,一起回去。”
沈伯庸頓了頓,放慢腳步跟在他們的身邊。
一家三口趁着夜色離去,原本天空之中翻滾的烏雲被風輕輕一吹就散了,露出那猶如圓盤似的月亮,將後山照的一片皎潔。
而躺在地上的那兩個人,腦袋底下溢出一片鮮血。
……
早上。
村子裡面的人上山去打豬草,才發現劉家兄弟兩個的躺在地上,被摔斷了手腳,腦門上更是撞出一個大洞,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
昨天沈三娘一家才被許晴給害死了,今天劉家兄弟又從山上摔下來摔了個半死,一羣人將人給擡到屋子裡去,一個個的面面相覷,心中發毛。
有人忍不住小聲道:“村長該不會是我們得罪了什麼神靈,惹了神靈震怒,所以神明才降罪我們?”
年邁的村長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這劉家兄弟兩個人指不定是被誰給害死的。”
他意味深長的環視了周圍一圈。
村民們紛紛不幹了,嚷嚷道:“村長,我們雖然和這劉家兩兄弟有些恩怨,但是也不至於害死他們呀,要我說最有可能的,不過就是沈伯庸他們一家子了。”
“對,指不定還真的是他們一家子。”
大家往周圍一看,才發現沈伯庸這一家子人根本就不在。
談知意這一會兒正在屋子裡面給安安洗澡,她之前在後山找了一些草藥給安安外敷,這會兒原本小孩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都消失不見了,皮膚猶如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嫩。
水溫正好,安安脫了衣服坐在盆子裡面,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媽媽,安安自己來。”
談知意哭笑不得,明明不過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懂得這麼多的。
談知意伸手颳了一下他的鼻子,調笑道:“不讓媽媽洗,難道讓爸爸給你洗嗎?”
安安聽着她的話順勢看了一下在旁邊砍柴的沈伯庸,那手起刀落的架勢讓她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爸爸打壞人,媽媽洗澡。”
但是眼看着沈伯庸居然放下了斧頭,沒有劈柴了,他又立刻重複了一道:“媽媽洗澡。”
沈伯庸:“……”
談知意忍不住噗嗤一笑:“沈伯庸,你被你兒子嫌棄了。”
沈伯庸無語的看了一眼,安安不好意思的往後面縮。
“放心吧,不給你洗澡。”沈伯庸道,“有人來了,洗完了就趕緊給他穿好衣服,帶他回屋子裡面去。”
談知意目光一冷:“那些人看來是按捺不住了?”
沈伯庸:“沈家兄弟出事,這些人就算不知道真相,也會把這個鍋推到你我二人的頭上。”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裡的村民就是這麼不講理。
談知意很快將安安洗好之後,把他藏到了屋子裡面,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安安在屋子裡面呆着,爸爸和媽媽在院子裡面打壞人。”
安安左看看右看看,伸手拉住了談知意,嚴肅的板着一張小臉:“爸爸打壞人,媽媽躲着。”
談知意聞言忍不住噗嗤一笑,眼波婉轉的看向沈伯庸:“劍尊大人?”
沈伯庸:“……”
他可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世界的自己估計就是可有可無。
寥寥幾句話的功夫,他們那纔剛剛被修好的一扇木門就被人給踹開了,老村長帶着一羣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了院子裡面。
“沈伯庸,談知意,趕緊出來,否則要我們就掀了你們這房子。”老村長不停的用自己的柺棍敲擊着地面。
談知意當安安藏好之後就跟隨着沈伯庸一起出了門,挑眉道:“真是稀客,村長居然會跑到我們這個地方來,難道是要給我們做主的嗎?”
她目光不着痕跡地看向村長身邊一個身姿板正的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原主上輩子的記憶之中也有,就是那個派出所所長周尋,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村長已經老了,佝僂着背,聞言冷哼一聲:“你不用在我們這裡賣關子,之前就只有你們和劉家兄弟有生死大仇,現在劉家兄弟從後山上滾下來,肯定就是你們兩個搞的鬼。”
“他們兩個從山上滾下來了?”談知意的臉上先是露出一抹詫異之色,隨後又鼓掌讚歎道,“可真是老天有眼啊,我就還沒有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遭報應了,對了,你們來找我們,不會也是……怕了吧?”
村長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拎着柺棍就要去打她,卻被沈伯庸一把給抓住,往後一推。
村長就踉蹌着往後倒退好幾步,被身後的人給扶住了。
周尋扶着村長站穩,不悅道:“毆打老人,你知不知道這樣是犯法的?”
沈伯庸不耐煩道:“那打你?”
周尋一梗,正要怒斥他,卻被沈伯庸一記窩心腳給踹飛了出去,砸在門上,像是一條魚一樣,手腳彈動了幾下,緊接着就沒了聲息。
其他人大驚失色,惶恐的跑過去:“周所長,你沒事吧?”
他們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去探周尋的鼻息。
談知意也跟着嚇了一跳,拉了一把沈伯庸的手腕,小聲道:“不是說好了,非必要時候不動武力的嗎?”
萬一把人踹死了,那不就玩大發了?
沈伯庸輕描淡寫的往那邊掃了一眼,譏諷道:“放心吧,沒死,裝的。”
談知意聽到他這樣說,才眯起眼睛仔細的去看周尋,然後才發現周尋的手指在不安分的顫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