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鬍子拉揸的宋紀晨,田梨子無奈至極。
“告訴我你們說什麼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讓她走的,說話!”
他的眼裡佈滿紅血絲,憔悴的面龐此時帶着一絲猙獰。
那個曾經笑起來眼中蘊藏着星辰大海的大男孩,在這四年裡眼中的光芒正漸漸褪去,在得知了阮清的死訊時,更是變得黯淡無光了。
田梨子苦澀地搖着頭,幾分心酸誰來嘗?
誰又知道,阮清四年前臨走時獨自來找過田梨子,在那個傾盆大雨的夜晚,鄭重其事地給她跪下。
這也是田梨子在那次被拒後,沒有徹底遠離宋紀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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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只找了她一人,因爲她是唯一一個可以大大方方當面告別的人,她信她,也只有她了。
她是來告別的,亦是來囑託的,囑託她好好照顧陪伴這個曾經令她心動過的男生。
“如果可以的話,我祝福你們,你們真的很般配......”她緊緊握住田梨子的一隻手,長長的睫毛被雨水打溼,兩三根粘連在一起,更顯得美憾凡塵。
田梨子搖搖頭,道:“不,你纔是,我跟他....永遠不可能。”
她想起了那天宋紀晨的拒絕,那麼直接,硬生生戳在她的心窩裡,心裡有了心愛之人的心,又怎麼會被她捂熱。
阮清深深地看着她,許久,"他會喜歡上你的。”
而她只是搖頭。
兩個少女似乎同病相憐般,惺惺相惜,相互依偎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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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梨子並不是因爲相信她說的那句預言,而是想盡她最大限度地幫他,一個同樣讓她心動,並且一直心動下去,不論變成怎樣的人。
她會離開的,在他找到歸宿之後。
既然許下了承諾,就應好好履行諾言。
田梨子抓起桌上的水杯潑在他臉上:
“宋紀晨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她已經死了,死了!你把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是做給誰看!她不會回來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可我...我.....”
宋紀晨順着牆滑坐在地上,落寞的樣子像針一樣紮在她心口,她不由的心軟。
她也順勢蹲下,放緩了語氣:"可你還愛她,對不對?”
宋紀晨眼眶中滾落出一大滴淚珠,她第一次見他哭。
此時的宋紀晨像是最珍貴的玩具被毀掉的小孩子一樣,她很心疼。
“那你更應該要好好生活呀,相信,天上的阮清也不願看見你自暴自棄的樣子,她是一個好女孩,你可不要讓她失望呀,宋紀晨。”她輕拍他的後腦勺,語氣輕緩。
宋紀晨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雙肩輕微顫抖,她知道,他哭了。
她張開小小的雙臂,想要抱抱他,可伸出去的手卻頓住了,因爲她只能爲他做這麼多了,再想要些什麼時,是她越界了。
她終歸是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來爲他做剩下的。
無奈,她自嘲一笑,也貼着牆壁坐下來,靜靜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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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的後事按照長輩的意見簡辦了,宋紀晨原打算把她的爺爺奶奶接到自己這兒來親自照顧,被婉拒了。
理由是,小清死了,我們也不打算長活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遺物被交給了宋紀晨,阮爺爺說,年紀大了,看不得這些東西,容易觸景生情,請他好好保管。
雖然他同樣會觸景傷情,但他應下了,他想,替阮清照顧好爺爺奶奶也是她的遺願吧。
也是多虧了這些遺物,給了他好好了解阮清那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