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薯還有些摸不着頭腦,直到黑衣人略微有些不耐煩的喊道:“帶了什麼東西!通通交上來!”
此時被夏蟬和春蝶圍困的那人腳底抹油想要開溜,夏蟬正要去追,程流立馬喊道:“不用管他,這人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天色放晴不過半日,此時又陰沉了下來,厚厚的黑色雲層中電閃雷鳴。
程流擡眼看了一下,往前走了幾步。
“帶我去見你們的首領吧。”
……
歷史中有着‘江表之虎臣’稱呼的甘寧此時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膀大腰圓,一看就是一名戰場虎將。
“我未曾離開過巴郡,也未曾在臨江見過你,爲何說我們相識?”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能聽出不俗的威嚴。
程流此時也不敢嬉皮笑臉,甘寧在歷史上的名聲並不好,簡直就是一個流氓,雖然爲人仗義,可是鄰里百姓見到都要繞道走的存在。
“吾乃丹陽郡守程流,打從臨江經過潁川,知道你喜歡一些玉器,特意在當地準備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說完,程流心中又嘆息一聲,唐唐郡守,爲了招兵買馬放棄尊嚴,這是何等的求賢如渴啊!
甘寧臉上的表情一悅,手指一勾:“快快呈上來!”
玉鐲並不精貴,可加上成套的玉扳指就不一樣了。
以及各種酒盞金銀器,裝了滿滿一箱。
甘寧看的目瞪口呆,臉上的興奮難以抑制。
“來,程大官人裡面請!”
雖說山上住的都是山寨,可山寨中的極品便是正版府邸。
甘寧雖然是一介粗人,但因爲喜歡奢侈品,各種鋪張浪費,將山寨裝修的很是奢華。
“沒想到臨江縣居然有如此奢華的地方,算是開了眼界了。”
程流一邊看,一邊忍不住讚美,只是這番話明顯是有擡高甘寧的意思。
作爲當事人,甘寧笑的比程流還開心。
“嘿,都是鄉里鄉親愛戴,這些日子也送了不少的東西,錢財乃身外之物,可這住的地方就要講究多了,程大官人,您說是不是?”
“言之有理!”
甘寧嘿嘿一笑。
“我甘某人最喜歡結識****的朋友,若是不趕時間,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如何?小弟設宴款待!”
程流也跟着笑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想要將甘寧放下手中實權,收入麾下可沒有這麼簡單,必須得花費一點時間。
不過要讓他心服口服,這頓晚宴,程流打算表現下自己。
雖是山寨之名卻有着山莊之型的甘寧‘別墅’今晚熱鬧非凡,程流坐在客座,主位上的正是甘寧。
幾杯酒下肚之後,甘寧才問道:“今日不知程兄是貴客,多有怠慢,這杯酒弟弟敬你。”
看年紀,兩人應該是差不多大才對,可古代就是這樣,尊稱喜歡以兄弟相稱,而最有禮貌的正是自稱弟弟。
甘寧說完之後,痛快的舉起大碗酒,隨口就幹了。
程流看了眼碗裡的酒,嚥了口口水,隨即也只能端起來一口喝完。
烈酒入喉,程流的膽子也稍微大了一些。
“甘兄盤踞臨江諸山頭許久,可有爲日後打算?”
甘寧爽快的笑道:“那還有啥打算!甘某是一粗人,斗大的字不識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平日裡除了站在山頭看看有沒有商人經過外,並沒有別的想法。”
程流微微點頭,藉着微醺的酒勁將話說了出來。
“丹陽郡地大物博,與其餘諸郡縣羣雄相比,要安樂多了。甘兄一身雄膽,有見識有遠見,可不是一般讀書人能比的,若是在山頭擁兵自立,倒不如入軍征戰天下,以甘兄本事,往後必有一番大作爲。”
此時甘寧沒有想到程流會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來,可今日交談深得他心,對程流的印象也是無比的好,這番話自然也不會當作冒犯之意。
“其實甘某若是想從軍,早些年就擁兵自立了。可這天下大勢,武夫打天下,文人守天下,我手下的這些兄弟除了空有蠻力,腦子都還沒有我這沒寫過字的粗人轉的快。”
“自打各地明着推行賣官封爵之後,甘某確實有想過這類問題,可思來想去,爲別人賣命還沒有我坐在山頭穩當,哥哥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怕流氓會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顯然甘寧看着粗人一個,心思卻極爲細膩。
這山上也並不山外寒磣,最起碼這‘別墅’修的別緻,換入軍帳還不一定能適應。
可程流的話可不會因爲甘寧這番說辭而委婉的轉移過去,直接順着往下說道:“甘兄,程某在丹陽郡雖然貴爲郡守,可手下武將驍勇善戰者少之又少,若是能得甘兄青睞,入我帳中,自當是如虎添翼。不知甘兄是否願意?”
這番話很是直接,甘寧的那些兄弟直接看了過來,眼神裡都帶着一些不悅。
廢話,他們可以爲甘寧賣命,但要是爲官府或者朝廷賣命,就不一定了,不然也不會屈居山頭,寧願做着打家劫舍的勾當。
“哥哥的好意甘某心裡明白,可這既是入了兵營,恐怕咱們這性子也待不習慣啊!”
程流只是淡淡一笑,當初甘寧一直做着打家劫舍的勾當,後來經人勸導才改邪歸正,學了兵法,上了戰場。
而這人現在還未出現,甘寧之後身上會出現的事情也到此爲止,程流想做的,就是從這個時期開始,將甘寧的歷史翻篇。
“哥哥這麼跟你說吧,倘若你繼續留在山頭,攔截各路商人,做着打家劫舍的勾當。有一天去一趟市集,原本門戶大開的商鋪避而遠之,唯恐你上門買貨,各路商賈雖口頭不說,但心裡恐怕要將弟弟的脊樑骨戳斷。”
甘寧沒有說話,但他的手下此時拔出長刀,威脅道:“切勿斷言!大當家上街是何等的威風八面……!”
程流笑了笑,直接打斷道:“對,遊臨江水有輕舟護送,衣着錦帽貂裘好不氣派,路人見此也都紛紛注目行禮,可這衣着光鮮亮麗的背後呢?是對你惡行的鄙夷,是對你平日裡囂張跋扈的畏懼,可說到底,他們是打心眼裡佩服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