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葉沄問過車伕,需要兩天便可到達。
而於安城在諾揚城的北上,會有些冷意。但車內人多,葉沄絲毫感覺不出有多少冷,但還是收了收衣襟,差不多行了兩個時辰,四十里的樣子,葉沄一身顛簸的,倒有些睏意。
此時正值深夜,葉沄再也受不住,正欲倒頭背靠着後面的木牆,但右肩忽然一沉,嚇得葉沄一個抖索,原來右邊的婦女正在葉沄肩上安然地沉睡。
葉沄只覺腦子一片混亂,雖然說人家睡着不小心靠在自己也是不小心的,但是!這讓她怎麼睡呢,婦女的頭很大,沉甸甸的好不舒服,她正想去叫她,結果婦女頗有水準地在她大腿上按摩起來了。
欸,不得不說,大媽按摩起來真他媽舒服!
不是,葉沄還以爲那個少年對她有意思,爲以防萬一,一直對他心生戒備,沒想到應該要防備的是大媽。
雖然吧,都是女人,但是,這樣的舉動未免有些明目張膽了,是不是沒有把葉沄看在眼裡?
堂堂青燈書院優秀學生,怎能如此委屈,是可忍熟不可忍!
於是她一手抓住大媽的手掌,冷笑道:“大娘,你按摩得很有水準哦~”
話畢,一片寂靜,還未睡覺的人正一臉疑惑地看着葉沄。
葉沄眼看着大媽的手還在動,面色安然,似是在瞌睡,她想着原是在夢遊?
葉沄呵呵一笑,臉紅了大半。這時,大媽這才甦醒,看着自己的手被葉沄狠狠抓住,哎呀一聲,忙道歉。
經過這件事,葉沄和大媽似乎聊得很火熱,一邊說你家怎麼怎麼樣,一邊說於安城怎麼怎麼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們倆是忘年交。
最終夜深人靜,她們相依相偎,便也沉沉睡去。
葉沄還在半夢半醒中,肌膚有些稍冷,但總感覺有人在她腿上摩梭,葉沄身子一緊繃,忙睜開眼,藉着外邊投射來的月光,只見一隻男人手正欲在她裙底下掀起衣裙,葉沄越看越怒,那隻男人手正是來自於身旁的少年,少年此刻靠在木頭上不省人事,但實際上雙手一點也不老實。
葉沄冷哼一聲,小朋友,既然你想玩,姐姐就陪你哦。
她輕輕擡腳,毫不客氣地踩住少年的手,車上板凳較矮,少年被葉沄踩了一手,並沒有讓他就此翻倒,只是面色不對,還極力閉上嘴巴忍不住冷哼一聲。
葉沄挑眉,腳下的力氣可是越來越大了,少年身子一弓,臉色越來不對。他咬着牙閉着眼,可脖子上的青筋隱隱現出。
葉沄心裡冷笑,忽地擡腳,少年手還未抽回去,她便狠厲地踩下去,這一踩,好像山河俱滅,天地合,好像炮炸十萬大山,落於平地之處。
少年再也受不了了,立時痛喊起來,響徹整個山林......
......
於安城素有“天下明月照於安,看似於安照明月”之稱來形容大珺王朝國都的繁華。
葉沄心情愉悅,跟大媽告別後便往望明月院走去了。
大珺王朝學院無數,但論評十大書院,那便是於安城的望明月院,長河落日院,春風化雨院,焱仰城的終年書院,絕世學院,諾揚城的青燈書院,君和城的第二夢書院,春夏秋冬書院,青衣城的棠梨學院,江南城的十萬大山學院。
十大學院前三甲皆來自於安城,而穩居第一幾百年的便是人人羨之的望明月院。
望明月院中的學生很少,但皆是精英,他們出來的人若是要去科舉,必定會拿到狀元。但這些人大多是世家王侯的子弟,不需要科舉也能享盡榮華富貴,真正來自寒門的少之又少。
葉沄剛剛達到書院門口,便被裡邊的輝煌所震撼到。
不虧是皇室極力栽培的書院,氣派着實無人比。
門口左右有兩個聯子,上面寫着“莫嘲書生意氣,一紙一筆亦能寫出千古。立於天地之間,一人一心面向明月星辰”。
磅礴大氣之詞,讓葉沄一時怔愣,忘了上前。
這時,守門的老大爺帶着一臉疑惑地走來,喊着:“姑娘,你站在這裡作甚麼?”
葉沄一番驚醒,忙拿出包裹中的帖子,問道:“大爺啊,我是來自諾揚城的青燈書院的學生,特意來到望明月院謀一下先生一職。”
老大爺哦哦兩聲,遞過帖子,瞧着裡面白紙黑字,呵呵笑着,道:“姑娘來得真是時候,今天恰好是招收助童結束的日子,你現下也不用等了,快隨我來。”
葉沄也笑,沒人知道實際上她是掐着點來的。
進入望明月院,葉沄有了一陣感觸,裡邊環境很好,又是幽情至極,穿越一道長長的走廊,很快看到對面一間一間房屋隔開,裡面坐着一些來自富貴家族的子弟,他們有些輕輕朗讀,有些寫字作畫,一片的寂靜。
葉沄想在青燈書院也未曾有過一片的寧靜,此刻,真讓她有所享受到。
走了一段,她們上了二樓,來到一個幽靜的內廳。
此刻,內廳坐滿了一堆人,葉沄大致一數,想着有四十多個人了。
老大爺將書貼遞給坐在中間的中年男子,男子看過帖子上的內容,嘴角忽現一笑。
葉沄極乖地向中間的男子滿懷笑意地點頭,男子輕聲道:“你先坐下吧。”葉沄這才應聲,堪堪坐落。
“招收助童時間截至。人也差不多了。”男子清了清嗓子,隨後笑道:“我乃望明月院的副院長,名叫林採君,你們皆是來自十大書院的優秀學生,也來自不同城市,來望明月院教書實屬我們的榮信。”
話畢,裡面大多數開始客氣說,不礙事不礙事,哪裡的事哪裡的事,能來到望明月院教書纔是我們的榮信,諸如此類。葉沄聽得有些累了,雖然面上還帶着笑,但心裡早已不耐煩,重事快點講,廢話那麼多!
林採君道:“我們望明月院招收的助童必須是來自十大書院,其餘一概不收,你們雖然才思敏捷,但未必能擔任此責,今日個我把話全說明了,報名助童的人加上剛剛來的姑娘總共五十五人,而書院中先生剛剛新上任十三位,所以我們要挑出二十六個助童來幫書院中的先生授課,先生們會叫你們一些授課經驗,待到先生告老還鄉,你們便可擔任先生一職。”
瞧着衆人一臉思考,又側耳傾聽認真盤算的模樣,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他輕笑道:“但是呢,這二十六書童也會進行挑選,選中十三個,方能當望明月院的先生。而且你們擔任助童的時候絕不能就此犯錯,若是先生多次想我這邊訴說,你們也會勸退。”
“副院,請問先生還鄉何許年紀?”有人問出問題,
林採君答道:“男先生六十五,女先生六十。”
“在學生眼裡,助童也算先生麼?”
“算的。”
“所以說書院先生算是助童的授課經驗教導了?”
“正是,所以你們可千萬不要得罪先生,他一句話也能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助童需要年底考覈嗎?”
“每個先生帶兩個助童,年底時候會考覈,看看兩個人成績如何。但在平日裡,他也會多加關注,進行打分。”
幾個問題問完,林採君看着衆人無人問話,只好朗聲道:“沒有人問問題了麼?”
“副院,我有!”葉沄藉此忙擡手示意。
“什麼問題?”
“請問助童月錢多少呀?”葉沄認真問道。頓時引來衆人的鬨堂大笑。葉沄並無覺得尷尬害羞,只是她覺得這樣實際的問題自然要認真思考了。
林採君也笑,眼底之下盡是對面前姑娘的好奇,道:“一月五兩,但我們會根據年底情況,成績越好月錢也會翻倍,至今爲止,助童得到的月錢最高爲十兩銀子。”
葉沄長長地哦了一聲,感覺還行,隨後問道:“那先生呢?”
“先生大多爲二十兩銀子,如果拿到於安第一先生第二先生的榮譽,會得到幾百兩的獎賞。”
幾百兩?葉沄睜大眼,心中油然產生自己還沒成爲助童就要發了的感覺。
“好了,各位。時候不早,你們先回去歇息了,明天在開始選撥。”林採君負手而立,葉沄道:“沒有提供住宿嗎?”
又是引來鬨堂大笑。
林採君道:“就算你成爲了助童也不可能有住宿的,我們只提供給教書先生,你們出了午飯可以在書院吃,其餘的都要自己解決。”
葉沄哎呀一聲,只感覺自己一腔熱血,什麼事都沒去想,甚至還找不到任何地兒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