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件事,寶君並不是不知道。
蘇華榮怕車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根本不敢一個人過馬路,有朋友在,一定會跟着朋友。
沒有朋友,也一定要等待路人多了再過。
知道的寶君,卻讓蘇華榮騎掃碼電動車。
這件事也並沒有什麼。
蘇華榮自己也想這麼做。
她想要戰勝恐懼。
可是,寶君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騎車騎的飛快,最後開得慢的蘇華榮,找不到她了。
那時候,他們正在宜春他舅舅家。
蘇華榮的手機,也因爲沒有電,放在寶君身上。
她也不記得寶君舅舅家的地址。
那一瞬間,她推着一個電動車,在宜春街頭迷路了。
她就那麼推着車,到處找寶君。
找呀找。
可是,根本就找不到。
最後,還是她找人借了手機,給寶君打了電話。
那一次,她依舊沒有發脾氣。
可是,寶君卻蔫了。
沒錯,他只是蔫了,沒有跟她說過對不起。
從交往到結束,他都沒有一句對不起。
她和寶君是4.17在一起的,那時候正好快四月了。
在二月的時候,蘇華榮就在想送寶君什麼一週年禮物了。
不得不說,寶君是一個特別沒有情趣的人。
或者是因爲高中畢業就進了部隊的原因,總之就是一個不怎麼有情趣的人。
她的生日,各種紀念日,總之是沒有收到過什麼禮物的。
她想,剛在一起的那一束花,和那一個手機,多半是左左揣度他買的。
對了,那個手機,還是他借錢買的emmm。
不過,寶君不在乎,蘇華榮卻不能不在乎。
她第一段超過一年的愛情。
簡直是值得紀念。
雖然那時候,那感情就已經岌岌可危了。
她準備的禮物,是S和L交纏的項鍊。
S是她的姓的首字母,而L是寶君的。
那項鍊,從設計,到最後出圖,再到打造的過程,蘇華榮都全程跟進。
前前後後,兩個半月。
蘇華榮在3.21提前送了。
寶君態度冷淡,說並不怎麼喜歡。
她爲了能夠讓寶君帶出門,那項鍊還是打的男款。
結果,他不喜歡。
因爲他嫂子的事情爆發,蘇華榮離開宜春的時候,是晚上的火車。
她準備去安徽黃山找凡凡。
那個時候,凡凡已經高中畢業,正好有時間。
雖說和凡凡認識兩年多了,但是本質上,那是第一次見面。
那個時候,和寶君也並沒有分手。
她讓寶君那個時候和她一起離開江西,寶君答應了,但是最後再次食言——對於承諾,他真的是答應得跟喝水一樣簡單,偏偏最後都做不到。
總之,寶君把她送上了火車。
她一個人坐了七八個小時的火車到黃山去。
在火車的公共洗手池那兒,她被一個醉鬼堵住,那醉鬼嘴裡全是葷話,蘇華榮很害怕。
她踩了那個醉鬼一腳,最後回到了自己的臥鋪牀上,瑟瑟發抖。
她害怕那個醉鬼來找她麻煩。
她想要給寶君發消息尋求安慰,卻只看到寶君的“晚安”那條消息。
哦,她在趕夜車,結果寶君睡着了。
到黃山是凌晨三點。
她在黃山車站迷路了,好在最後凡凡在出口處等着她。
她們是在現實生活中第一次見面,但是卻沒有隔閡。
兩個姑娘一起回了酒店,睡一張牀,相處得彷彿多年的好友。
凡凡這時候道:“話說你家那口子是真的放心我呀,沒有加我QQ,沒有問我電話,也沒有問我家的具體地址,這是真不怕你丟呀。”
那一瞬間,蘇華榮心頭就涼了。
她實際上,並不覺得多委屈。
只是心寒。
蘇華榮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具體不知道怎麼說,但是絕對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
接下來幾天,寶君都沒有聯繫他。
實際上也不算。
在到達黃山的第二天早晨,寶君打了一個電話給她。
但是當時她在睡覺,順手說了一句話,就掛了。
再一個電話,就是兩天後,結果那時候她在電瓶車後座上,風有點兒大,也只說了兩句話就掛了。
第三次聯繫,就是在她和凡凡登黃山的時候。
寶君是一個很敏感的人,或者說,他並不是一個特別積極陽光的人。
他曾經在部隊之中,似乎經歷過什麼,導致他整個人沉默並且寡言。
這種人,在朋友眼中稱得上老實。
但是卻並不適合做男朋友。
至少,不適合做蘇華榮的男朋友。
在黃山上那個電話,蘇華榮接了,然後寶君那帶着喪氣的聲音,讓蘇華榮怒了。
本來在黃山之上見識山川之美,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兒。
可是呢,這會兒就有這種天生自帶喪氣的人出現。
不得不說,很掃興。
蘇華榮一字一句,嚴肅的問寶君:“寶君,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和我在一起,你就那麼不高興嗎?”
寶君突然哭了:“我只是覺得和你在一起好累。”
好累。
一個累字,堪比原子彈的力量,在蘇華榮內心炸開。
所以,她到底是做了什麼,纔會讓他這麼累。
她一次又一次妥協,爲什麼他就看不到?
“累?你爲什麼累?是我要的太多嗎?你說不能在四川買房,我就說可以在江西買房,必須結婚才能寫名字……呵呵,你以爲我稀罕你的房子嗎?我只是願意爲你結婚!彩禮呢?我說了,這彩禮你爸媽出,但是就當我倆欠他們的!這彩禮也是象徵性的,只是爲了讓我爸安心。你又畫了一個未來辦婚禮的大餅,我都答應了!你說,我究竟還要做什麼,你纔會不覺得累?”
“我累!我答應你的事兒根本做不到!我害怕你不高興!害怕你受委屈——”
“閉嘴吧!能夠讓我不高興和受委屈的人,從來不是別人!是你!”
在蘇華榮還沒有哭的時候,寶君自己哭了。
當時蘇華榮是在黃山的飛來石上。
她是一個很注重自己形象的人,尤其是在外面。
那個時候,她卻哭了,哭得像一隻兩百斤的單身狗。
“寶君,你爲什麼,爲什麼就看不到我爲你做的!你累!難道我就不累嗎?兩個人在一起,又怎麼可能只會有開心!這世上,誰人不累!分手吧!分手!爲了你……不那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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