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最近迎春宮那位動作頻繁,好像背後那位靠山來歷挺大的。”
辛詞給華榮唸叨着後宮裡的情況。
前幾天華榮就讓後宮的嬪妃安靜點,別去打擾帝秉。
而如今看來,有些人很不聽話。
迎春宮住的是李美人,一條蛇精。
華榮興致怏怏。
有888在帝秉身邊,想找他麻煩,還身無法力的妖,純粹是找死。
不過她吃了小人物的虧,還是得注意一下。
“你讓小妖們盯住後宮的那些妖,有任何不對勁立刻告訴本後。”
辛詞點頭。
華榮不覺得自己忽悠了那些妖,畢竟她沒想到帝秉早就心有所屬了。
就算忽悠了,也是她們活該。
她早已經仔細調查過了,這些妖,沒一個手上乾淨的。
不是指吃人這件事,而是妖性。
華榮不覺得妖就一定是惡的,就如同人不一定都是善人。
既然如此,這些妖,自己作死就去死吧。
她不想管。
就在這時候,辛元衝了進來:“王后,不好了。”
華榮猛地站起身,面容肅然,就像是迎接預料到什麼不祥一般。
“威武侯陣前被殺,公孫明臨危授命,三月勢如破竹,明日就將攻進露臺了。”
華榮坐下,一時之間也有些悵然。
這兩年時間,帝秉專注改革,和前朝那些世家們鬥着,僵持着。
於是有被碰到蛋糕的世家和叛軍勾結,想趕帝秉下位。
“唉,早了三年呀。”
【嘻嘻,大佬你活到西商滅亡了,撒花。】
華榮面無表情,表示沒有被安慰道。
上一世帝秉,被迷惑心智,沒有如同現在這般想着改革,自取滅亡,反而在三年後才滅國。
而如今,提前了三年。
天命有可違。
又不可違。
“王上呢?”
辛元皺眉,道:“王上披甲上城樓迎敵去了。”
華榮冷目,下一刻面色一變,就消失在殿中。
辛元和辛詞相視一眼,叫上初陽宮裡的妖怪,跟了上去。
它們初陽宮的妖怪,都可以在後宮使用法力。
迎春宮,空的。
昭顯宮,空的。
熙春殿,空的。
迎春宮的蛇精。
昭顯宮的黃鼠狼精。
熙春殿的……狐狸精妲姒。
華榮看着跟來後跪在地上的辛元、辛詞,沒有發怒。
10001卻抖了起來,它和華榮靈魂相觸,能夠感受到她的憤怒。
“別跪了,出宮,到帝秉身邊保護他。”
“是。”
辛詞在離開之時,問華榮:“如若護不住王上,王后可要讓我們帶什麼東西回來?”
華榮並不意外辛詞能夠猜到她離不開後宮這件事,卻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她,竟能猜到她對帝秉有所求。
她木着一張臉:“不用,竭盡全力護住她。”
待滿宮小妖都離開,她親自出手將其餘的妖妃按照罪孽深淺,給予了一定的懲罰。
最重的,如同沈妃這隻滅人滅妖全族的虎妖,她直接捏死了。
輕點的鐘嬪這樣小奸小惡的兔子精,她廢了一部分修爲,留下一些後手,放了。
最後,這整個後宮,只剩她一個人。
她擡頭,看着籠罩在頭頂的黑色力量,目光冰冷。
“放我出去。”
黑色濃稠的力量輕晃,似乎是在拒絕。
華榮眸光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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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旗獵獵。
站在牆頭,帝秉心中沒有悲涼。
因爲那坐在馬上,威武勝過從前的公孫明如果能堅持改革,那麼他心滿意足。
如果他不堅持,那麼終有一日,他建立的王朝,也將毀滅。
與他,沒有什麼不同。
他看着四周神色憔悴,雙目紅腫兵士,心裡升起了幾分歉意。
這是守城的第六個月。
雷電在天際嘶鳴着,劃破烏雲。
雨落下,大滴大滴的,砸在人身上有些疼。
血紅色的腥味彌散在死寂又莊嚴的殘破城牆之上。
城牆之下,剛剛消散的哀鳴和劍影又在風中綻開,堆積的殘體猙獰而可怖,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
此刻,雙方的餘兵都已隕半。
可是帝秉卻知道,西商快滅了,在即將到來的最後一戰之後。
他失掉了朝堂衆臣之心,他們已經恨不得主動打開城門,迎叛軍入城。
“寡人愧對你們。”帝秉的聲音很沙啞,這六個月以來,他和兵士們同吃同住,共同禦敵,同樣疲憊。
一旁平民出身,以往一直做着閒差,最近纔有機會領兵的主將舉起酒壺,將清冽的酒咽入喉中,隨後扔掉它。
“王上說的什麼話,俺尿玄,不悔!”
“不悔!”
“不悔!!”
“不悔!!!”
尿玄話落,城牆之上的西商士兵也大聲吼道。
帝秉只覺得眼睛有些酸,擡頭,任由雨落在身上。
“投降吧。”帝秉負手,語氣輕卻堅定。
沉默蔓延開,卻沒有反對。
因爲他們早就知道,此戰必敗。
如今投降,減少傷亡纔是正確的決定。
可是理智上明白這些,他們卻不願意這麼做。
如此,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你們放心,死去的人,不會沒有價值的。”
帝秉說了這句話後,便對尿玄道:“尿玄將軍,把寡人的弓箭拿來。”
尿玄抿脣,下了城樓。
再上來時,手上多了一把弓,一壺箭。
帝秉接過那鑲金弓箭,撫摸了好幾下,才道:“這弓是父王賜予寡人的。”
尿玄眸光微動。
因爲是父所贈,所以哪怕弓不實,箭太鈍也要留着。
“父王糊塗一生,讓寡人這個亡國之君繼位,也不知還是不是糊塗?”
帝秉搖頭,輕笑道。
下一刻,他將懷中一塊竹簡朝天空一扔。
搭弓,上箭。
射。
風很大,雨也很大。
弓不佳,箭也很差。
然而從帝秉手上放的這一箭,卻裹挾着一種勢不可擋之氣,射向了敵軍軍旗。
看着有些騷亂的兵士,公孫明整個人目光冷淡。
他看着插在那支箭上的竹簡,命令道:“給本候取來。”
威武侯死後,他已自立爲威武侯。
“是。”
看完竹簡之上刻印的字,公孫明冷笑。
看着遠處城牆之上立着的人,目中帶着怨毒。
擡起手,又疾速放下,語氣淡漠如冰:“攻城!”
吶喊聲,金戈聲,讓立在城牆之上的帝秉嘆了一口氣。
“他不願放過寡人。”
尿玄在一旁大笑:“王上,戰吧!”
“戰!”
看着他們,帝秉眼眶微熱:“既如此,戰吧!”